當代中國政治價值的四個維度
梅 少 粉
(中共中央黨校 政法教研部,北京,100091)
對當前中國政治發展中的政治價值問題考量需要基于四個維度。首先,正確認識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影響力,既包括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也包括作為一種理論的宏大敘事。其次,西方現行政治價值的強勢滲透下的有效借鑒,典型的是歐美國家成功發展的自由、民主、法治等,這些是屬于全人類文明的優秀成果。再次,中國傳統文化中精華因子的發掘。中國政治價值的構建必定不能脫離傳統的根基,其中和的理念,仁義禮智信倡導下的秩序與穩定在現階段的中國絕對不可以拋棄。最后,改革開放以來中國自身發展實踐中的探索。這是中國獨有的政治價值體現,體現為社會發展包容性,社會主義的市場經濟,和諧社會建設的理念等。
政治價值;馬克思主義;包容;和諧;仁
學術界對政治價值研究的意義在于對政治現實運作的有效指導。它作為一種凝聚人心的共同信仰和思想指南,在轉型期的中國是必不可少的。托克維爾曾說,“一個沒有共同信仰的社會,就根本無法存在,因為沒有共同的思想,就不會有共同的行動,這時雖然有人存在,但構不成社會。因此,為了使社會成立,尤其是為了使社會欣欣向榮,就必須用某種主要的思想把全體公民的精神經常集中起來,并保持其整體性。”[1](P524)在我國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進程中,這種共同的社會信仰是由現時的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等多方面的因素共同決定的。也隨著時間的遷移而經歷了一個不斷發展完善的過程。對政治價值問題的研究成果卓著:如對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指導作用的研究和考察,從指導思想的角度對其必要性和合理性進行了剖析;在對西方政治價值的認知與傳播,特別是自由、民主、法治等的價值理念;對傳統文化的復興過程中可能帶來的對當下政治發展的導向作用有了進一步的拓展。毫無疑問,我們在尋求一種指導中國政治發展的合理有效理念,而同樣不可忽視的是,這一理念必然不可脫離中國的實際,也必須置中國于世界政治發展的大背景中。論者以為,建構我國的政治價值有
四個維度需要考量:一是對馬克思主義指導思想的新時期定位,二是對西方持久滲透的政治價值的有效借鑒,三是對傳統文化中優勢因子的再解釋,四是對改革開放以來中國探索實踐中得出經驗的總結。
馬克思主義作為中國政治發展的主導思想是有著深刻的歷史及現實根源的。西方傳統政治價值理論的局限性為馬克思主義政治價值觀的產生提供了思想基礎,正是在對其批判的基礎上實現了政治價值理論的全新發展和超越。而一百多年來的無產階級革命運動和半個多世紀的社會主義制度建設和探索為馬克思主義政治價值提供了廣泛深刻的實踐基礎,使得馬克思主義政治價值觀必然成為人類政治意識的高級形態。
在政治領域的價值追求,自然也是符合這一普遍性的邏輯。很多看似抽象的價值標準是普適性的,并不因人種、文化形式、國家和地區的不同而不同,人類有著共同的政治價值,或說政治的發展自有其公理所在。[2]馬克思主義的政治價值導向既體現在作為一種意識形態的指導,也體現在作為一種宏大理論的敘事。恩格斯指出:“每一歷史時代主要的經濟生產方式和交換方式以及必然由此產生的社會結構,是該時代政治的和精神的歷史所賴以確立的基礎,并且只有從這一基礎出發,這一歷史才能得到說明。”[3](P257)這是馬克思主義的歷史唯物主義體現,只有立足于必要的物質基礎之上可以最終實現長遠性的發展。對作為指導思想的政治價值的構建也“不應當到人們的頭腦中,到人們對永恒的真理和正義的日益增進的認識中去尋找,而應當到生產方式和交換方式的變更中去尋找;不應當到有關時代的哲學中去尋找,而應當到有關時代的經濟中去尋找。”[4](P617-618)
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發展成果是極其明顯的,從毛澤東思想到鄧小平理論再到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及至目前的科學發展觀,無不滲透著這一理論的指導和影響。毛澤東思想強調了實證研究及人民群眾的重要性,這是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實際相結合的典范,特別是在革命戰爭年代,意義尤為重大。鄧小平理論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界定和發展方向的指引也是立足于中國的政治經濟發展的實踐,堅持社會主義制度的前提下發展市場經濟,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最終實現共同富裕。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結合了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側重于黨的建設和發展問題,明確指出中國共產黨始終代表先進生產力的發展方向,代表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代表中國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這是歷史上任何國家的政黨所不具備的優勢。現階段,我們對馬克思主義要有創新性的理解和認識,如江澤民在建黨八十周年講話中所言,“現在,我們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與馬克思主義創始人當時所面對和研究的情況有很大不同……我們應該結合新的實際,深化對社會主義社會勞動和勞動價值理論的研究和認識”。毋庸置疑,馬克思主義作為中國的指導思想已經深深植根于領導過程的每一個環節,其地位的不可撼動性也昭示著其在中國的可行性。鑒于此,當代中國政治價值維度的考量中,定不可缺少馬克思主義的中國化成果及導向意義。
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來,西方的政治價值觀以各種形式涌入國門,給我國的政治價值帶了諸多不曾有的新鮮信息,強烈沖擊著就有的價值觀念。就實際政治價值的產生與發展而言,正如溫家寶總理所說:“民主、法治、自由、人權、平等、博愛,這不是資本主義所特有的,這是整個世界在漫長的歷史過程中共同形成的文明成果,也是人類共同追求的價值觀。”[5]由是,在中國政治價值建構的過程中必須積極借鑒西方政治價值的有效表現形式。
中西方政治學者對政治價值這一概念有著不同的理解。拉斯韋爾將其界定為一種有價值的事物,認為,“權力、尊重、正直、仁愛、財富、幸福、技能和啟迪等人們希望得到的事物都是有價值的事物”。[6](P73)戴維.伊斯頓將其分解為政治與價值兩個概念,認為價值指權力、財富、技能、知識、安全、聲譽等有形或無形的事物,而政治就是對“價值的權威性分配”。[7](P126)多數西方學者主要用“政治價值”指人們對政治活動和政治現象的道德、倫理的評價和判斷,以及人們“應該做什么”的信仰、規范等觀念。中國有學者對政治價值規約個人與政治權力的關系方面進行研究。如潘維認為,“政治價值集中體現為如何看待人民與政府的關系,特別是關于應當如何遴選政府官員以及如何約束政府的觀念。”[8](P8)還有人把政治價值歸結為人類政治生活的一般準則、意義和本原。俞可平說,“政治哲學是一種規范理論。它主要提供的不是關于現實政治的知識,而是關于現存政治生活的一般準則以及未來政治生活的導向性知識,即關注政治價值,為社會政治生活建立規范和評估標準。換言之,它主要回答應當怎樣的問題。”[9](P1)王玄武認為“政治價值是人們追求的政治原則和政治行為準則,或者說是衡量和評價政治生活現象和政治行為的標準。”[10](P147)桑玉成認為“政治價值是人們對政治生活終極意義的確定,或者簡單的說,就是人們對美好政治生活的構想及其向往。”[11]
不同時期不同的政治秩序孕育了不同的政治價值,而人們對各種政治價值的不同偏好又支撐著不同的社會秩序的產生和發展。在雅典城邦時代,希臘人形成了以整體主義為特征的政治秩序,民主、自由是希臘公民生命之所系。而漫長的中世紀,基督教的浸染是主旋律。基督教的信仰統治一切,人們按照耶穌傳播的教義和價值觀念定義自己,審視政治生活,構建社會秩序,確立政治關系。歐洲形成了以政教兩分為特征的二元社會秩序,人們對于國家、教會體現著各異的忠誠,追求信仰自由、平等成為當時的主題。此后,“人人生而平等”的觀念被普遍接受,使得以個人主義為基礎、以自由主義為主體的近代西方政治秩序在文藝復興時期啟蒙思想家的理論中誕生,并逐漸錘煉出來現代西方政治核心價值——秩序、自由、平等、民主。
由于中西文化傳統、歷史條件和社會環境不同,政治價值的沖突也將成為必然。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這種沖突主要表現為以倡導個人主義、自由主義、功利主義和實用主義等為基本內容的西方政治價值有了較大的生存空間,已經成為相當一部分人的政治價值準則,他們以洋為尊,食洋不化,盲目接受和信奉西方政治價值觀,甚至積極倡導資產階級自由化,對中國的社會政治生活產生了一定的消極影響。“西方文化及其價值觀對中國的影響是系統而全面的,但影響的過程是復雜而緩慢的。”[12](P132)隨著全球化的發展和深入,西方政治價值的強勢地位會進一步增強,其對社會主義政治價值的侵蝕會進一步加劇,“在當代的全球性社會中,當出現多種價值觀的普遍化擴張時,價值觀的沖突必然演變為激烈的社會沖突”。[13](P52)鑒于此,我們需理性對待西方價值的傳入與滲透,但更需要避免的是對西方盲目崇拜之后的盲目排斥。民主、自由、法治、人權、博愛、平等是全人類共同的價值追求,中國在構建自身政治價值體系的過程中定不能置身其外。
當下對傳統文化的研究日盛,既包括政策上的鼓舞與號召,也包括學術界的發掘與探索。毫無疑問,中國的發展從來不能割裂歷史而進行,政治價值的建構也不可能完全拋棄傳統而展開。在以自然經濟為基礎的中國傳統社會里,人與人之間的社會交往范圍是狹窄的,形式是簡單的,人們的社會流動性較低,一般就在狹窄、封閉的血緣關系網絡里進行著簡單的社會交往,“每個人都是他社會影響所推出去的圈子的中心。被圈子的波紋所推及的就發生聯系。”[14](P23)安分守己、自給自足、內圣外王是中國傳統社會治理的理想狀態和價值追求。而歷史的發展已經清楚地說明盲目自大,閉關自守必將失去與其他國家同臺競技的機會,終將為其付出慘重的代價。
在認識到傳統帶給我們的教訓的同時,我們還要積極發掘傳統的優勢因子所在,畢竟作為人類古代四大文明之一,它是唯一傳承與發展至今的。正如意大利那位諾貝爾獎獲得者所言,“人類要想在21世紀很好地生存下去,必須回到2500年前,從孔子那里汲取智慧。”作為中華文明的直接繼承者,我們更要認真剖析傳統文化,認清真正意義上的傳統是什么,揚長避短,使之更好地服務于現階段我國的實際發展。以儒家思想為例:通常所說的儒家包括兩個層面的意義,即觀念儒家與制度儒家。前者主要體現于儒家經典中的文字、語言、符號之中,體現的是儒家學派的思想性,亦稱思想儒家。后者是儒家學說與權力結合后的變態,為了取得統治地位,必然經過自身的削減,與權力所有者相妥協,從西漢至清末的整個封建時期表現與外的幾乎全部是制度層的儒家。二者的關系在于思想儒家是制度儒家存活的理論淵源,為制度儒家的延續提供理論證明,也是制度儒家革新的詮釋前提。制度儒家是思想儒家理念的變態表現,其變態是儒家學說占據統治地位后必然付出的代價。兩者的不同在于,思想儒家具有抽象性、理想性、形上性等特點,而制度儒家則具有現實性、權力性、牢固性等特點。顯而易見,制度儒家由于其與專制體制的結合及最后的失敗而成為人們批判和拋棄的對象,但思想儒家中的某些主張仍具有現實的價值,這是我們在構建中國的政治價值體系時應該極力發掘的。
最典型的是民本思想。民本思想作為一種執政理念、價值取向指針主要體現為民為邦本,民貴君輕,愛民仁民和利民富民。“民為邦本”是中國政治思想史上占有極其重要地位的政治思想,諸如“得眾則得國,失眾則失國”、“民者國之本也,惟本固而后邦寧,邦寧而后國治”、“治理之道,莫要于安民”等。從這些論述可以知道,安邦治國,最重要的就是安撫百姓。領導者能否熟諳安民之道,關系到國家的生死存亡,也關系到領導者自身的前途與命運。“仁”是儒家元典中最具感召力、最具人道情懷的思想內核。諸如“樊遲問仁。子曰:‘愛人’。”、“仲弓問仁。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子曰:‘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15]等,這些及至現在也還有這重要的指導意義。
而傳統政治價值與現代政治價值的沖突也是相當明顯的,其封閉性、保守性、落后性和狹隘性同現代社會發展的開放性、多元性、動態性和務實性背道而馳。中國傳統的政治價值觀性質是封建主義的,表現為“德治”、“儒教”等。雖然封建專制性質的政治道德已經被取代,但是由于道德觀念的歷史繼承性,這種傳統的政治價值還在一定的范圍內影響著人們的政治行為、政治道德選擇和道德評價。實踐也證明,在原有社會秩序重組情況下,唯一能夠克服危機的力量總是來自社會文化傳統中的某些可發展因素,從而使人民群眾在急劇變革的過程中能不斷體會到發展中的民族文化和民族精神,以理解社會變革和政治發展的意義。[16](P298)對我國現階段的構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而言,對待自身的傳統應在堅持社會主義制度的前提下,“根據現代社會生活的要求創造性地轉換傳統的文化和價值體系,使傳統文化的合理內容與現代社會生活結合起來,通過文化的自我發展解決傳統文化與現代生活之間的矛盾”,[17](P194)最終樹立起一種有著中國自身特質的為絕大多數人所認同和接受的價值觀念。
在我國政治發展的轉型期,政治價值也必然發生變化,這是一種質態向另一種質態的轉變。在這個過程中,原有政治價值的連續性和漸進性被迫中斷,它無法再繼續對人們的政治生活進行規范和引導,其社會認同度急劇下降,由于新的政治價值規范的建立滯后于實際社會生活的變化,因此,在這種情況下,人們的政治價值觀念必然出現紊亂,“以人與自然的自在的和原始的合一為內涵的傳統農業文明的文化精神,以技術理性和人本精神為內涵的現代工業的文化精神,以及以消解主體性、解構自我、重建人與自然的統一為特征的后工業文明的文化精神”,[18]將會在社會轉型期以不同的形式同時出現和互相交織,并將以前所未有的態勢給人們造成巨大的心理沖擊。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在政治發展的實踐中也逐漸形成了自身獨有政治價值體系,表現為對姓資姓社的超越,對古今中外的包容,對科學發展和諧發展的探索等。
鄧小平在改革開放初期就確定了我國政治體制改革的總體思路:既不采取“直接碰”的激進方式,也不采取“繞著走”的消極方式,而是采取以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為主、“引著走”的穩健方式。[16](P300)政治價值觀要受政治體制的制約,這也就意味著改革開放同時也開啟了中國政治價值體系構建的大門。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到來呼喚與之相適應的社會主義核心政治價值體系的到來,也為其提供了堅實的物質基礎。由于“人們不能自由選擇自己的生產力——這是他們的全部歷史的基礎,因為任何生產力都是一種既得的力量,是以往的活動的產物。……他們的物質關系形成他們的一切關系的基礎。這種物質關系不過是他們的物質的和個體的活動所借以實現的必然形式罷了。”[19](P532)所以,社會主義核心政治價值體系的建構不能脫離或超越我國現有的社會主義社會生產力水平,它必須在生產資料社會主義公有制以及與之相適應的市場經濟基礎之上進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是社會主義核心政治價值體系建構的基本依據。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所蘊含的自由、平等、開放、公平、效率和法制等價值理念,是與社會主義所追求的政治價值目標相一致的。如果不從變化著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實踐出發,尋找合理的社會政治價值理念,我們就無法找到建構社會主義核心政治價值體系的邏輯起點。
這種超越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之分的市場經濟理念,這種包容性是我國政治價值建設的一個特色所在。改革開放以來,人們開始擺脫原有觀念的束縛,逐漸將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統一起來,基于此,經濟手段不再被認為僅從屬于某一種社會制度,“計劃經濟不等于社會主義,資本主義也有計劃;市場經濟不等于資本主義,社會主義也有市場。計劃和市場都是經濟手段。”[20](P373)因此,為了實現社會主義政治價值目標,我們可以充分發揮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各自的優勢,實現兩者的互補。“一切價值賴以確立的、最終質料的本質價值本身,都進入了一種偏愛秩序,與價值的真實級別秩序不但不符,而且使價值顛倒,本末倒置,其勢頭有增無減。”[21](P134)主導政治價值和非主導政治價值之間的較量、沖突和對抗是改革開放以來中國政治價值嬗變的必然結果,可以肯定的說,這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我國實現和諧社會的價值目標為:“民主法治、公平正義、誠信友愛、充滿活力、安定有序、人與自然和諧相處。”隨著政治生活的發展,人們通過總結經驗教訓,越來越多地把“協商、對話、妥協”方式納入到民主實踐中,通過不同利益主體之間互相對話協商,在考慮到不同利益要求的條件下,相互妥協,求同存異,對主要問題達成共識,使矛盾得到相對的解決。以制度保障了社會成員的平等權利,使社會中的大多數成員成為這個社會的積極主體,能充分發揮每個人的主動性和創造性,并達到個人所需。可見,民主政治系統的包容性比較強,既能滿足各個階層民眾的要求和愿望,實現權利又能廣泛吸納其介入國家的政治,約束個人權力,從而保障了和諧社會的生成。在國家與公民之間、國家內部力量之間,甚至公民團體之間是有張力的,需要制約和競爭。由張力實現和諧,這本身也在國家制度的規范之內,是政治價值的重要內容。
對利益主體的關注,對以人為本的堅持亦是改革開放后我國政治實踐中探索出的積極政治價值。由于市場經濟是一種利益經濟,人們之間的利益關系是市場交換關系的實質,利益是社會的潤滑劑,是人們之間聯系的紐帶,“實際需要、利己主義是市民社會的原則;只要市民社會完全從自身產生出政治國家,這個原則就赤裸裸地顯現出來。實際需要和自私自利的神就是金錢。”[4](P194)從這個意義上說,只有從利益出發,通過對人們利益關系的調整,我們才能找到進行政治價值整合的根本途徑。胡錦濤在耶魯大學的演講中說到,“今天我們堅持以人為本,就是要堅持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關注人的價值、權益和自由,關注人的生活質量,最終是為了實現人的全面發展,保障人民的生存權和發展權,仍是中國的首要任務。我們將大力推動經濟社會發展,依法保障人民享有自由、民主和人權,實現社會公平和正義,使13億中國人民過上幸福生活。”[22]
政治價值轉型是當代中國社會轉型的重要方面,它由經濟體制轉型引起,并在特征、內容、過程、方向和目標等方面受到經濟體制轉型的內在規定。當代中國正處在從計劃經濟體制向市場經濟體制轉型的過程中,這一轉型改變了原有政治價值賴以生存的經濟基礎,打破了原有社會的利益結構,孕育了新型政治價值的萌芽。由于市場經濟尊重與肯定人們合理的利益和需求,因此建立和發展市場經濟必將觸動整個社會原有的政治價值體系,對人們的政治價值觀念產生深刻而長遠的影響。從這意義上說,正確認識經濟體制轉型過程中的政治價值轉型問題,就顯得尤為重要而迫切。但是,這一政治價值理想的實現是建立在高度發達的社會生產力基礎之上的,在社會生產力沒有達到高度發達的情況下,這一政治價值理想的實現將是一個漫長的歷史過程。作為政治主體,人具有不同的政治價值訴求,如果沒有主導政治價值的統攝,或者主導政治價值的統攝力已經弱化,不能發揮持續、有效的整合功能,那么多元政治價值之間排斥、否定和沖突就將不可避免。要解決這一問題,就需要不斷強化主導政治價值的統攝力,充分發揮其整合功能,以減少多元政治價值之間的摩擦和碰撞,實現其共存。
政治價值提供了關于現存政治生活的一般準則以及未來政治生活的導向性知識,是人們對政治生活終極意義的確定,是人們對美好政治生活的構想及其向往,建構一種和諧、統一和優良的政治價值生活秩序是人類的政治價值理想。從這個意義上說,在中國社會轉型期,進行社會主義核心政治價值體系建構的最終目的就在于在全社會形成一種符合時代要求的,為廣大人民群眾所認同的,能夠凝聚人心、激勵人氣和發揮人力的社會主義政治價值,為人們安身立命提供精神家園,為整個社會良性運行提供精神動力,為中華民族實現復興提供精神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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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侯德彤
The Four Dimensions of the Value of Socialist Politics in Contemporary China
MEI Shao-fen
(Teaching Section of Politics and Law, Party School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Beijing 100091, China)
The political value in contemporary political development should be judged from four dimensions. First, the correct understanding of the influence of Marxism in China includes guidance in the field of ideology and a grand theoretical narrative. Second, we should draw on the prevalent political value in the west since freedom, democracy and rule by law are great achievements of the human civilization. Third, we should make further studies of the essence of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Finally, we should explore the experience we get from our own development since the reform and opening up.
political value; Marxism; tolerance; harmony; benevolence
D602
A
1005-7110-(2012)02-0028-05
2012-01-18
本文是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基金資助項目“中國政治發展的歷史邏輯與核心價值研究”(項目批準號:07JJD810156)的階段性成果之一。
梅少粉(1985-),山東菏澤人,中共中央黨校政治學理論專業博士,研究方向為比較政治學及中國政府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