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曉非
(黑龍江大學應用外語學院,黑龍江哈爾濱150080)
互文性理論觀照下的翻譯能力研究①
甄曉非
(黑龍江大學應用外語學院,黑龍江哈爾濱150080)
在全球一體化進程中,翻譯能力在翻譯教學與研究中的重要性日益凸顯,已成為翻譯課程設置、實施和評價的核心標準。互文性理論作為后結構主義語篇解讀的標識性理論,為翻譯能力的界定和闡釋提供了全新的視角,也為構建科學可行的翻譯能力培養模式提供了新的理論支撐。
互文性;翻譯能力;培養模式
翻譯能力的培育和提升是翻譯教學與翻譯實踐相互促進的接口和紐帶,它一方面引領翻譯教學發展的軌跡,另一方面又搭建了翻譯活動得以實現的基礎。現行的《高等學校英語專業英語教學大綱》明確指出,能力培養和激發是當代外語人才培養目標的核心。與此同時,翻譯教學模式逐漸將重心轉向更具開拓性和實用性的以發展翻譯能力為中心的模式。翻譯能力的培養已成為翻譯課程設置、師資建設儲備以及效能測試評價的根基和原則,翻譯能力內容的解析和模式構建也成為翻譯理論與實踐研究的焦點。
翻譯是一種涉及各種知識和技能的協調應用的復雜活動,它不僅僅是用另一種語言解釋原文的語言符號[1](P233),也不等同于兩種語言能力的簡單相加[2](P215)。它涉及“一套語言符號到另一套語言符號的‘意義’轉移”[3](P267),同時,由翻譯所生成的譯語文本必須保持與源語文本相同或相近的功能目標[4](P39~48)。除此之外,如果考慮翻譯發生的社會文化語境對翻譯活動所產生的影響和制約作用,翻譯也可以被看作一種在某社會語境中發生的交際過程[5](P3),因此,它在本質上應體現跨語言文化的對等[6](P4)。
上述界定對翻譯關注的視角和維度不同,所以其描述也各有側重,但無疑都有助于我們對翻譯本質的解讀,同時也體現了翻譯的復雜性和多變性。翻譯是一個多種因素共同作用的過程。[7](P394)一個成功的譯者必須要審慎考慮影響翻譯的多種因素,才能真實地轉換和再現源語文本的意義和社會文化語境,同時還要保證譯語文本同源語文本之間的對等和功能目標。鑒于翻譯過程的復雜程度,翻譯研究領域普遍認為:翻譯能力由一系列相關聯的成分能力所構成[8],是譯者進行翻譯活動所必備的知識和技能,是多種能力的總和。這些能力要素相互作用,同時又各自對應翻譯活動和實踐中的影響因子。
雖然翻譯能力構成的多元性已得到普遍認同,但涉及其具體構成要素,則呈百家爭鳴之勢。Nida強調,譯者的知識和能力應包括:雙語能力(bilingualism)、雙文化能力(biculturlism)以及足夠的文本知識能力和有效的寫作能力[2](P135~136)。Roger Bell認為,翻譯能力是多種能力的總和,包括目標語知識(target-language knowledge)、文本類型知識(text-type knowledge)、源語知識(source-language knowledge)、客觀世界知識(real-world knowledge)、對比知識(contrastive knowledge)以及解碼和編碼技能(decoding and encoding skills)[9](P43)。Christina Schaffner認為,翻譯能力包括語言能力(linguistic competence)、文化能力(cultural competence)、文本能力(textual competence)、語域能力(domain competence)、研究能力(research competence)和轉換能力(transfer competence)[10](P143~156)。西班牙巴塞羅那自治大學進行翻譯能力培養和評估的研究小組PACTE(Process in the Acquisition of Translation Competence and Evaluation)將翻譯能力界定為“翻譯所需的知識和技能的潛在系統”,包括雙語能力、百科知識能力等六種能力[11](P609~619)。該小組首次借用管理學中系統論的觀點,以可視模型的方式構建翻譯能力的各個構成要素,不但界定了翻譯能力的具體內容,同時也直觀地闡明了翻譯能力系統內各子能力的相互關系。
上述闡釋雖表征不同,但本質卻異曲同工。從Nida的“文本知識能力”到Roger Bell的“目標語和源語能力”,再到Christina Schaffner的“文本能力”和“語域能力”,和PACTE的“知識和技能的潛在系統”,都是對翻譯文本處理能力和過程的不同詮釋和解讀,而且這種處理文本的能力并非靜態的,而是一種動態的、交際的、跨文化的能力。
“互文性(Intertexuality)”,又稱“文本間性”、“文本互涉”或“文本互指性”。“互文性”這一概念首先由法國符號學家、女權主義批評家朱麗婭·克里斯蒂娃在其《符號學》一書中提出。其基本內涵是,每一文本都是其他文本的鏡子,每一文本都是對其他文本的吸收與轉化,它們相互參照,彼此牽連,形成一個潛力無限的開放式網絡,以此構成文本過去、現在、將來的巨大開放體系和文學符號學的演變過程[12]。克里斯蒂娃的互文性理論總結和延伸了索緒爾和巴赫金的語言理念。首先,她對互文性的闡釋置換了巴赫金的人本主體,將更多的關注投射到文本當中,但這種文本并非單一性文本,它是其所處時空系統中的一個元素。其次,互文性理論對文本的解讀并非單純的文本分析,而是將視線擴展到整個文學傳統和文化影響的視域之中。互文性理論以“影響”為其核心要素,將眾多的影響文本解讀和創作的因子納入其關注的領域,從而也使自己超越了單純的形式研究的層面,而進入到多重對話的層面。這種特點恰好對應了翻譯活動的復雜性以及翻譯能力構成的多元性。
20世紀70年代,解構主義大師德里達首次把互文性理論引入翻譯研究,他將文本意義的特征歸結為“延異(différance)”和“撒播(dissemination)”[13]。他認為,在翻譯過程中,語言、文本和意義的相互轉換使原文和譯文產生了更廣闊、更豐富的內涵。阿爾布雷赫特·諾伊貝特(Albrecht Neubert)和格雷戈里·施里夫(Gregory M.Shreve)在博格蘭(Beaugrande)和德雷斯勒(Dressler)的語篇互文性的研究基礎上指出,譯者要認識到翻譯就是一種跨文化、跨語言的互文活動[14](P123)。哈蒂姆和梅森吸收了來自語言學和心理學等諸多應用學科的研究成果,架構了互文性翻譯理論的基礎,提出了語境三維度(three dimensions of context)、互文空間(intertextual space)和互文指涉(intertextual reference)[15](P289~292),打破了傳統翻譯實踐追求意義等值的局限。他們以互文作為調節和規約的杠桿,將翻譯標準置于交際、文化和意識形態等諸多元素之中,推進和細化了翻譯文本的影響因子,并以此操縱和改變翻譯過程。哈蒂姆和梅森認為,譯者能力包括三個方面:原文處理能力,即認識互文性(包括體裁、話語和語篇三個層次);轉換能力,即戰略性的重新協商;譯文處理能力,即建立互文性。
上述學者對互文性研究的不斷深入,豐富了互文性理論的哲學內涵,突出了文本與文化表意實踐之間的關系,解放了翻譯研究的視野,賦予了互文性更廣闊的應用空間,深化了互文性的哲學主旨和精髓,為翻譯研究與實踐進入互文的哲學空間提供了絕佳契機,同時也為以文本驅動理念為核心,兼顧動態性、交際性和跨文化性的多元化翻譯能力培養提供了方法和標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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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09
A
1673-1395(2012)09-0073-03
2012-07-18
黑龍江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12514111)
甄曉非(1974-),女,黑龍江哈爾濱人,講師,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翻譯理論、翻譯教學和跨文化交際理論研究。
① 本文屬黑龍江大學青年基金項目、黑龍江大學新世紀教育教學改革項目(2011C092)產出論文。
責任編輯 強 琛 E-mail:qiangchen42@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