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福民 向 紅
(湖南師范大學,長沙,410081)
國外法律翻譯研究主要在加拿大和歐洲等雙語國家及地區盛行,學者們主要從比較研究、法律文本和法律文化視角進行探討。實際上,目前大多數法律翻譯研究主要集中在術語研究方面(Sarcevic 1997:229),因為法律翻譯的質量問題為術語翻譯不完善。我國法律翻譯研究大多從微觀層面進行,一些學者如陳忠誠(1998)、屈文生(2003,2010)、屈文生和邢彩霞(2005)、肖云樞(2000,2001)等對法律翻譯實踐進行了探索,指出了當前我國法律術語翻譯存在的問題“主要集中于誤譯和翻譯不精準這兩大問題上”(屈文生2010:249)。然而,由于國內現有的法律術語研究大多零散的、微觀,沒有形成系統的理論性框架,而國外的法律翻譯研究所涉及到的內容并不包括漢語,因此本文嘗試借鑒Sarcevic(1997)的研究成果,從功能對等理論來探究英漢法律術語的跨文化翻譯。誠如杜金榜(2004:14)指出的那樣,“法律翻譯的重點不僅在于語言的轉換,更重要的是法律的交流”。因此,法律翻譯不僅要做到語言上的對等,還應滿足法律功能的對等,即源語和目的語在法律上所起的作用和效力的對等。
“對等”(equivalence)是翻譯學上一個關鍵性問題。圍繞這一問題,翻譯界提出了多種理論,美國著名翻譯理論家奈達(Nida 1964)的功能對等理論就是其中最具影響力的理論。奈達提出了“動態對等”(dynamic equivalence)的翻譯原則:目的語讀者對譯文信息的反應與源語讀者對原文的反應之間保持動態上的一致,即源語語義和風格應同目的語語義和風格盡可能達到信息的動態對等。因此,“譯者應著眼于原文的意義和精神,而不拘泥于原文的語言結構,即不拘泥于形式對應”(譚載喜1999),可用適當的方式重組原文形式和語義結構,以實現動態對等。然而,動態對等理論推出后引起了不少誤解,被誤認為只要翻譯內容而不顧語言形式。有鑒于此,Ward和Nida(1986)將“動態對等”改為“功能對等”(functional equivalence),并對原動態對等理論中的“信息”概念作了補充,即將源語信息進一步界定為思想內容和語言形式,并指出功能對等不只是信息內容對等,也要盡可能形式對等。
其實,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之核心內容還是動態對等,強調的仍是通過內容信息上的對等翻譯達到讀者反應上的對等。所謂功能對等就是從語義到語體,在目的語中用最貼近原文的自然對等語再現源語信息,使目的語讀者獲得與源語讀者大致相同的反應。奈達認為,任何能用一種語言表達的東西都能用另外一種語言來表達;在語言之間、文化之間能通過尋找翻譯對等語、以適當方式重組原文形式和語義結構來進行交際,從而達到功能對等。
在討論英漢法律術語翻譯之前,有必要對法律翻譯進行分類。從法律效應來看,法律翻譯可分為權威性翻譯(authoritative translation)和非權威性翻譯(non-authoritative translation)兩大類,前者是指該翻譯由一個國家的立法機關通過并生效的法律譯本,是具有法律效力的規范性條文,本身就是一部法律,而后者一般是為了交流和對外宣傳,不具有法律效力,但也會帶來一定的法律效應。權威性法律翻譯要求法律翻譯者使譯文和原文具有同等的法律效力,以保證它們一致的理解和運用(Sarcevic 1997),因而不僅要求語言功能上的對等,而且要求法律功能上的對等,也就是源語和目的語在法律上所起的作用和效果相同。但這并非易事,因為源語文化中有些因素在目的語文化中是不存在的,對這些因素的語言表達在譯入語中是“空缺”(gap)或“空白”(void)的(Ivir 1998),因為詞和結構總是帶著文化的痕跡,而這些痕跡是不可能得到完整的傳遞的(Joseph 1995)。在英漢法律術語中,沒有確切對等詞(exact equivalents)或者說不對等(non-equivalence)現象無疑也是普遍存在的。
有關翻譯的基本原則,“從傳統的‘信、達、雅’,到比較時尚的‘等值論’,翻譯界所熟悉的原則沒有任何一個可以滿意地運用到法律翻譯上。……而忠實于原文則是古今中外翻譯名家的共識”(李克興2007:45)。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告訴我們,翻譯的目標在于表達自然,力求把源語文化背景下的行為模式轉換成目的語文化背景下相關的行為模式,使譯文最大限度地切近原文,在功能效果上而非在字面形式上與原文對等。同時,奈達也強調,在信息重組整合過程中應考慮話語的結構,尤其是文體(包括文體成分、特征、用途和類別等)。
英美法學界所公認的法律英語主要是指律師、法官、法學工作者所使用的習慣語言,屬于專業文體。在翻譯法律文件時應“文隨其體”,結合法律語言自身特點,動態地、規范地再現原文內容與風格。如果在功能對等理論指導下,一個對英漢法律語言文化的獨特性有著充分的認識,并能正確評估譯文讀者的期待值的譯者,就一定會譯出使目的語讀者產生與源語讀者共鳴的高質量譯文。顯然,盡管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屢遭爭議,但其總方向是正確的,為翻譯研究拓寬了視野,而且完全可以用來指導法律英語術語翻譯等各種翻譯活動,因為法律術語英語翻譯不但要求語言功能上的對等,而且要求法律功能上的對等。而其他理論如關聯理論,更適合研究譯者的翻譯過程,而非譯文的功能對等。
法律英語術語是在英美法系中用來準確表達特有法律概念的專門用語,從其意義結構或語義范圍來看,可分為常用術語、排他性專門涵義術語、專門法律術語和借用術語等四種(劉蔚銘2003:13)。根據Sarcevic(1997:238-239)對法律中對等的分類即接近對等(near equivalence)、部分對等(partial equivalence)和不對等(non-equivalence)三大類,筆者認為,英漢法律術語的對等應理解為概念對等,即英語法律術語在漢語法律文化中存在概念上接近對等、部分對等和不對等的術語。因此,法律術語英漢翻譯可以采用以下方法:1)在概念接近對等的情況下使用意義相對應的詞;2)在概念部分對等的情況下擴大詞匯的意義;3)在概念完全不對等的情況下使用釋義、中性詞、借詞或新詞。
3.1.1 概念對等時使用確切對等詞
中國大陸法律淵源中如果存在與英語法律術語所含概念的類典型對等的術語,則可直接使用意義相對應的確切對等詞進行翻譯。這類法律術語容易翻譯,只需將目的語詞與源語詞一一對應就行了。例如,court——“法院”,crime——“罪”,action——“訴訟”,consideration——“對價”,party——“當事人”,sentence——“判決”,plead——“抗辯”,等等。需要注意的是,“只有揭開法律術語的表層,才能認識法律概念的實質”(滕超、孔飛燕2008:58)。在法律英語術語翻譯過程中,我們不能孤立地、靜止地去理解,應根據實際情況,選擇最貼切的詞,畢竟英漢法律術語意義完全對等的情況不是很多,“需要譯者細致分析近似概念的類典型”(同上:59)。例如中國大陸的侵權法術語“混合過錯”,與之概念對等的不是英美侵權法術語contributory negligence,而是另一普通法術語comparative negligence。①。因為從法律后果來看,我國《民法通則》規定及司法實踐中對于“混合過錯”中侵害人的民事責任按比例劃分,這與comparative negligence中對侵害人部分免責是一致的,而contributory negligence則對侵害人完全免責②。
3.1.2 接近對等時使用功能對等詞(functional equivalents)
何謂功能對等詞?Sarcevic(1989:278-279)認為,“功能對等詞指的是譯入語法律體系中與源語法律體系某一個特定概念有相同功能的概念”。通常,功能對等詞是在沒有確切對等詞的時候才使用的。選用哪個詞作為法律英語術語的功能對等詞,取決于目的語中法律術語的概念與源語中法律術語的概念之功能是否對等。選擇最接近的功能對等詞,可以保證英漢法律術語在沒有確切對等詞的情況下獲得相對準確的翻譯。例如mortgage,香港將其譯為“按揭”,而內地過去將其譯為“抵押”。事實上,mortgage之內涵是指房地產按揭人將房地產產權移轉給債權人,以作償還債務的擔保,而實際占有權仍為債務人所有③,這就與我國所屬的大陸法系的抵押概念存在一定差異。根據我國《物權法》第179條的規定,抵押權是債權人對債務人或者第三人不轉移占有的擔保財產,在債務人屆期不履行債務或者發生當事人約定的實現抵押權的情形時,依法享有的就抵押財產的變價處分權和就賣的價金優先受償權的總稱。顯然,采用香港的翻譯——mortgage譯為“按揭”更為接近功能對等。
如果某個漢語功能對等詞的必要特征與英語源術語的必要特征不同,該漢語功能對等詞就不能用來翻譯原術語,譯者此時可用擴充詞義的方法來限定或擴大該功能對等詞的意義,以彌補術語之間的不一致。擴充詞義包括兩種情況:其一,如果目的語中某個功能對等詞的意義比原術語更廣,譯者可縮小該功能對等詞的意義范圍;其二,對于意義比原術語更窄的功能對等詞,譯者可通過擴充詞義來擴大其含義。例如,法律英語術語solicitor和barrister的翻譯就是一個經典例子。在英美法系國家,律師分為solicitor和barrister兩種,solicitor是指以訴訟當事人“替身”身份出現的,主要任務是在法庭出庭、提供和收領文書、接受各種令狀、交納訴訟費用以及辦理有關執行事宜的人,而barrister是指接受一方訴訟當事人的委托,在法庭上為當事人進行辯護的人。我國香港將前者譯為“(初級)律師”,而將后者譯為“大律師(專門律師)”,內地則將前者譯為“事務律師(或訴狀律師)”,而將后者譯為“出庭律師(或辯護律師)”。實際上,這就是采用縮小功能對等詞意義的方法,盡管如此翻譯有不足之處——漢語中“律師”的含義比這兩個法律英語術語的含義范圍更大,但這些概念在目的語法律制度中本來并不存在,通過稍微改動目的語法律制度的概念,把不對等的功能對等詞轉變為接近對等詞,有利于解決法律術語翻譯中缺少確切對等詞的問題。
3.3.1 釋義(paraphrase)
釋義是指用目的語里的中性語言把源語意圖、含義表達出來,這是解決缺少確切對等詞的有效方法之一。但采用釋義方法翻譯法律英語術語時,譯者要特別慎重,盡可能掌握第一手材料,正確理解原術語的真正含義。采用釋義方法翻譯,可讓目的語讀者更好地理解原術語的準確含義,而不只是停留在字面意思上,從而提高可讀性。例如plea bargaining,有人譯之為“認罪求情”或“認罪求情協議”。但陳忠誠教授(1998:102-106)在深入理解plea bargaining的定義和例子之后,采用釋義方法把plea bargaining譯為“關于(被告如何)認罪與(司法當局如何)處置的談判”。此譯確實很切近原語概念,因為它比較全面地包含了plea bargaining的基本含義:“plea”是被告對檢察官的指控作有罪答辯,應譯為“認罪”;“bargain”是“negotiate”的意思,應譯為“談判”。而談判的內容一方面是如何認罪,另一方面是如何處置,顯然plea bargaining的翻譯應當包括認罪和處置兩方面的含義。
3.3.2 使用非法律專業用語的中性詞(neutral term)
由于法律文化不同,不少法律英語術語所涉及的概念、原理等在漢語中完全不存在,根本找不到確切對等或接近對等的術語。在此情況下,譯者可在正確理解法律英語術語意思后將其譯為漢語中非法律專業用語的中性詞,以免與中國法律制度中的用語發生混淆,導致誤解。例如,在英美法系國家,libel和slander是侵權法概念而非刑法概念,對于侵害他人名譽者,受害人可以對其提起損害賠償訴訟。而在中國,侵權行為根據其嚴重程度分別由民法和刑法來調整,故有誹謗罪。但libel、slander與“誹謗罪”并非功能對等的法律術語。如果譯者分別用中性詞“書面誹謗”和“口頭誹謗”來翻譯就更貼切,也可避免混淆與誤解。
3.3.3 譯借(borrowing)
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和國際交往的不斷增多,中國的法律制度也在法律全球化進程中不斷健全、完善。法律全球化過程是一個法律交流、法律移植和法律發展的過程,中國的法律術語在此進程中得以不斷豐富,譯借就是重要方法之一。由于英漢詞語在語音與書寫上存在較大差異,因而英語借詞進入漢語法律語體后一般要經過“歸化”(naturalized)處理,即在語音或書寫上稍做改動,使之近似漢語本土詞語。例如anti-trust law,這是英美法系中的法律術語,但在中國法律制度里是并沒有相應的確切對等詞或接近對等詞,于是只好通過譯借譯為“反托拉斯法”,并成了漢語讀者現在都能普遍接受的法律術語。
3.3.4 創造新詞(neologism)
英漢法律術語概念往往并不對等甚至完全不對等,當其翻譯中使用釋義、中性詞和借詞都難以實現功能對等時,就得創造相應的新詞作為新的法律術語。在法律英語術語翻譯中,譯者可以通過三種途徑創造新詞:其一,將普通語言中或其他專業領域中現有術語賦予法律含義;其二,使用其他法律制度中已有法律術語;其三,創造新的法律術語(Sarcevic 1997)。使用其他法律制度中已有法律術語直譯對等詞在法律領域最為常見。例如把Family Division譯為“家事庭(或家庭法庭)”,把Queen’s Bench Division譯成“王座庭(或王座法庭)”,就是直譯對等詞。中國法律制度中沒有“家事庭(或家庭法庭)”、“王座庭(或王座法庭)”等法律術語,所以直譯對等詞是創造新詞的方法之一。
英漢法律翻譯的難點之一就是對英語法律術語的理解和表達,因為這不但要求語言功能上的對等,更要求法律功能上的對等。由于法律體系不同——英美實行普通法系,而中國傳承大陸法系,這必然產生大量不同內涵的法律術語。西方法律源遠流長,無論從數量還是精巧程度上都造就了相當多的法律概念和內涵。不少法律英語術語在漢語中根本找不到含義相近的術語,更不用說形式對應了。所以,要想提高法律翻譯質量,就必須從法律術語的翻譯入手,并且在功能對等理論指導下進行翻譯實踐。在進行法律術語的跨文化翻譯時,要特別注意以下幾個方面:首先,要注意英漢民族文化背景和思維方式的差異,不能一味追求語義功能完全對等,因為很多術語不能與漢語常用法律術語完全等值;其次,要根據英漢民族的文化背景和思維方式的差異,盡量做到譯成符合法律習慣和用法,使之成為地道的法律術語;此外,要充分考慮具體的法律語境,力求法律術語的準確性。總之,法律術語翻譯是一種法律體系框架內的跨文化交際活動,有其自身的特點和原則,譯者應以功能對等理論為指導,在深入了解英漢法律語言和中西法律制度基礎上,根據法律文化交流的需要采取適當的翻譯策略和方法,“在囿于法律、語言、文化等因素構成的框架內積極而有限地進行創新”(杜金榜2004:157)。
附注:
① “混合過錯”的概念是指“侵權行為所造成的損害結果的發生或擴大,不僅加害人有過錯,而且受害人也有過錯”。根據Black’s Law Dictionary(8thEdition)的定義:
contributorynegligence: A plaintiff’s own negligence that played a part in causing the plaintiff’s injury and that is significant enough (in a few jurisdictions) to bar the plaintiff from recovering damages.In most jurisdictions, this defense has been superseded bycomparativenegligence.(Garner 2004: 3284)
comparative negligence: A plaintiff’s own negligence that proportionally reduces the damages recoverable from a defendant.—Also termed comparative fault.(同上:3283-3284)
② 《民法通則》第一百三十一條:受害人對于損害的發生也有過錯的,可以減輕侵害人的民事責任。
③ mortgage: A conveyance of title to property that is given as security for the payment of a debt or the performance of a duty and that will become void upon payment or performance according to the stipulated terms.“The chief distinction between a mortgage and a pledge is that by a mortgage the general title is transferred to the mortgagee, subject to be revested by performance of the condition; while by a pledge the pledgor retains the general title in himself, and parts with the possession for a special purpose.By a mortgage the title is transferred; by a pledge, the possession.” Leonard A.Jones, A Treatise on the Law of Mortgages § 4, at 5-6 (5th ed.1908).(Black’s Law Dictionary 2004: 3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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