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階段住宅供暖分戶熱計量存在的疑難問題

[摘 要] 住宅供暖的分戶熱計量，改造已進入具體實施階段，但是在實際運行中還存在多種問題。文中針對住宅本身條件對分戶計量的影響、分戶間熱傳導因素對分戶計量的影響、熱計量方式和計量儀表對分戶計量的影響等問題進行了討論， 認為分戶熱計量除了改變傳統的住宅供暖設計方法和室內系統制式、供熱管網和熱源系統外， 對供暖部門的供熱質量、運行和經營水平， 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關鍵詞] 住宅供暖；熱計量；疑難問題

[中圖分類號] TU823 [文獻標志碼] B [文章編號] 1003-1324（2012）-05-0103-03

分戶計量，簡言之，就是用多少熱交多少費。具體說就是在集中供熱前提下，通過一定的供熱調控技術、計量手段和收費政策，滿足用戶不同時段、不同熱度的需求，按用量而不是按面積收費，以此增強用戶的節能意識，保障供熱和用熱雙方利益。

分戶熱計量源于建筑節能深化和供暖收費改革的需要， 作為政府行為勢在必行是肯定的。但也不能認為已經出臺了一些規程、標準和規定， 或已經進行了一些工程試點， 觀念上就已經完整， 技術上就已經成熟。我們還應該在此項工作的實施過程中， 發現問題、正視難點、謹慎處理， 以避免產生大范圍的后遺癥和損失， 這是深入推行此項工作的當務之急。

1 當前住宅建筑本身條件對分戶計量的影響

建筑熱工水平和供暖系統效率低下， 致使供暖能耗高而熱環境質量差， 是我國目前住宅供暖狀況的基本特征。這就確定了節能的主要途徑：大幅度地改善建筑熱工水平， 多方位提高能源效率， 以較少的能源消耗、獲得較高的熱環境質量；而不是在熱環境質量較差的基礎上再抑制合理需求。讓居住者為節省開支而抑制合理需求， 不是分戶熱計量的初衷和目的。

對節能幅度的評估， 一定要有科學的比較基礎。例如所謂節能15%～25%甚至更多， 一定要明確是在什麼基礎上、需要通過哪些環節。就全國范圍集中供暖地區而言， 住宅供暖狀況主要是總體供暖不足。過量供暖只存在于部分有缺陷和運行不合理的系統中， 而且主要出現在非嚴寒期內。不合理的過量供暖對熱舒適度有害無益， 并非是居住者的奢侈要求， 不應作為比較基礎。

自2003年起，北方冬季取暖地區就開始試行集中供熱建筑特別是住宅的分戶計量改革，在以分戶計量為抓手對既有建筑進行節能改造的同時，2007年起，住建部又發布《建筑節能工程施工質量驗收規范》，將新竣工建筑必須安裝供熱計量裝置列入強制性條款。進入本世紀，作為建筑領域節能減排的重要內容，集中供熱計量收費受到重視，特別是今年，集中供熱計量收費總面積由往年累計的3.17億平方米躍升到近5億平方米。分戶計量效益不可小覷。來自建設部門的數據表明，分戶計量改造后的單位建筑采暖能耗平均減少三分之一。這個三分之一就意味著每年可節約2200多萬噸標準煤（北方城鎮30億平方米既有住宅建筑年均供熱能耗約為每平方米22公斤標煤）。當然，以現有的技術水平，30億平方米中約有60%是可以進行分戶計量改造的，這樣算下來，一年也可節約1320萬噸標準煤。

我國北方城鎮供熱能耗約占建筑能耗的40%，所以，建立健全供熱分戶計量收費機制，以之為重點，推進建筑節能工作，是完成“十二五”國家節能減排工作任務的重要方面。

2 分戶間熱傳導因素對分戶計量的影響

供暖用熱同用水、用電和用燃氣不同， 主要是存在數量相當可觀又無規律可循的戶間傳熱因素。傳統的集中供暖住宅不存在建筑物內部房間之間的傳熱。在實施分戶熱計量和按熱量收費后，因部分房間空置、間斷供暖或較大幅度調節室溫，都會通過隔墻和樓板發生戶間的熱傳遞。因此，不能簡單地以水、電和燃氣的分戶計量來聯想供暖用熱計量的節能作用。

分戶間傳熱因素， 充分顯示出所有公寓式住宅（非單戶獨立式別墅）實行分戶熱計量的難點：

（1）供暖和物業管理部門鎖閉不及時繳納供暖費用戶的入戶閥門后， 只要周邊正常供暖， 被停止供暖的用戶還是可維持12℃甚至更高的室溫， 可無償得到部分熱量， 如自行設置電散熱器等輔助供暖設備， 即可達舒適溫度， 這樣會增加供暖費收費的難度。

（2）不及時繳納供暖費的用戶被停止供暖后， 會危及正常繳費的鄰戶， 進一步引起計費糾紛。

（3）入住率偏低的新建住宅， 先行入住的用戶會面臨較多的供暖費用負擔。

（4）即使是入住率正常的住宅， 也不可避免戶間會存在溫差和傳熱， 因此人們戲稱分戶熱計量帶有“均貧富”的因素。

面對無規律可循的戶間傳熱因素， 傳熱溫差如何取值？溫差出現的概率如何考慮？供暖負荷如何合理確定？較常規負荷增大的比例總體上宜控制在何種范圍內？首先成為很大的設計難題。

戶間傳熱因素對于設計、運行和管理等方面提出的復雜課題， 可能最終要從供暖費的合理分配上解決， 即適當擴大按面積分配、縮小按熱計量分配的比例， 任何用戶必須為維持建筑的總體熱環境， 負擔基本的供暖費用， 這就需要從根本上調整對于分戶熱計量的觀念。在這方面，比如北方某市超然物業公司實行的“兩部制熱價”比較合理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兩部制熱價”，指的是熱價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固定的熱價，叫供暖基本費，另一部分是根據熱用量計收的熱費，叫計量熱費。這意味著，實行計量收費的建筑，即使房屋空置或者用戶要求停供，也要繳納基本熱費。

為什么要實行兩部制熱價？供熱專家解釋說，熱是一種特殊商品，會向四周輻射。即使一戶停供了，還是會吸收來周圍鄰居的熱量，鄰居會為此多付采暖費。這會導致用熱和繳費不公平的矛盾。而且，鍋爐等熱源配置是按整個負荷量設計的，停供戶多，也會造成資源浪費。實行兩部制熱價，采暖用戶可根據需要減少或增加熱量消費。

各地實行兩部制熱價的依據是，國家發改委和住建部2007年發布的《城市供熱價格管理暫行辦法》。該《辦法》規定，“熱力銷售價格要逐步實行基本熱價和計量熱價相結合的兩部制熱價。基本熱價主要反映固定成本；計量熱價主要反映變動成本?；緹醿r可以按照總熱價30%到60%的標準確定”。在這個范圍內，各地可根據實際情況確定本地的兩部占比。目前，有的地區“基本熱價”占比一般在30%至40%間，也有更高的。

3 熱計量方式和計量儀表對分戶計量的影響

分戶熱量表的熱計量方式， 從計量的相對精度、物業管理、供暖效果和供暖室溫的調節等方面， 均有明顯的優點。但必須采用“共用立管的分戶獨立系統”的全新型式， 很難在原有系統改造中實施， 除了后面要進一步討論的新系統型式帶來的一些復雜問題外， 熱量表的示值并不能作為供暖費結算的直接依據， 從本質上它仍是一種熱量分配表。某些有預付費和鎖閉功能的IC卡分戶熱量表， 更缺乏開發的合理性。此外， 儀表本身不可避免地會發生多種因素造成的故障或誤差， 需要進行日常維修和每隔3～5年的定期強制檢驗標定， 這會較多地增加物業管理負擔和運行成本。

蒸發式熱量分配表每年要由專業部門入戶更換計量管并進行計算， 同樣會較多地增加物業管理負擔和運行成本， 與水、電和燃氣實行不入戶的遠程戶外計量要求， 大相徑庭。電子式熱量分配表雖可實現遠程戶外計量， 但價格較高， 且傳輸線路的敷設較為復雜。

既然上述方法都會有一定計量誤差， 而且由于戶間傳熱因素使分戶計量并不需要過高精度， 因此， 還應探索其它較為簡便的合理分攤供暖費用的方法。在這個方面，北方某市的分戶計量推行模式可以借鑒。從2008年開始，安裝供熱分戶計量儀，成為北方某市新竣工建筑驗收通過的剛性要求；對于既有建筑節能減排改造，北方某市堅持計量改造與墻體節能改造同步進行，大力推進既有建筑加裝供熱計量和溫控裝置；今年又完善出臺了供熱計量收費標準。北方某市香坊區遠大都市綠洲小區作為該市首個供熱分戶計量試點“特區”，從2009年至今，小區內的2700多戶熱計量試點居民親身經歷了供熱分戶計量的艱辛歷程。

2008年，小區進行了熱計量改造工程。為了避免進入民宅施工，保證供熱計量安全高效運行，在做過多次可行性報告，廣泛征求居民意見的基礎上，前期的熱計量改造工程選擇了技術領先、價錢昂貴、專門針對該市這樣的高寒城市設計的“時間面積通斷法”。居民只需領取一個調溫范圍在12至25攝氏度的溫度遙控器，就可以免費享用價值2000多元的熱計量裝置，因此，不少用戶都對熱計量試點表現出好奇與期盼。

然而，2009年初次試運行期間，由于計量表安裝中出現一些技術問題，導致部分計量表數據不完善，個別用戶出現調溫不準、室溫不穩定的意外狀況。一時間，一些居民由期盼轉變為失望。

有了前面的經驗，在2010年供暖期中，物業公司提前解決了相關技術問題，及時更換了居民的問題計量表，確保整個供暖期測量數據的完整穩定。供熱期結束數據結算后，根據先按面積收取熱費，多退少不補的收費試行原則，有近10%的用戶通過“行為節能”得到了熱企退費，最高的節省1000余元。

經過兩年的磨合期盼，居民們終于看到了熱計量的實惠，參與的積極性也大為提高。2011年的供熱期還沒開始，以前默認按面積收費而不愿領取溫度遙控器的400多戶居民，陸陸續續領走了遙控器。

4 共用立管的分戶獨立系統”的設計還需不斷探索

新建住宅一戶一表的系統型式， 與傳統系統有很大區別， 涉及到多方面的問題， 尚需進行深入的探索。

（1）涉及到室內空間和戶外公共空間的設計， 可能要重新深入研究住宅的合理層高和戶外公共空間設計模式等建筑設計問題。

（2）戶內系統管道的布置方式， 一般認為埋設在地面墊層內最為簡潔， 但除需占用一定空間外， 在技術條件不能確保時會留有許多隱患， 而在本層頂板下或地面上明裝的布置方式可能更為可靠。在層高受限、住戶對裝飾要求提高的條件下， 要特別精心地進行設計。為減少管系長度， 還需要改變散熱器布置的傳統概念和方法。

（3）如在地面墊層內敷設管道， 需占用50～60mm的構造層厚度， 采用低溫熱水地板輻射供暖就有較大優勢。地板輻射供暖本身就是一種分戶獨立系統， 另需增加的厚度不多， 除節能和更能適應居住者對于建筑裝飾的要求外， 由于鋪設絕熱層， 可部分減少戶與戶之間的傳熱量， 改善樓板的隔聲和降低撞擊聲， 熱媒溫度較低采用塑料類管材也更可靠些?！肮灿昧⒐艿姆謶舄毩⑾到y”可能會促使地板輻射供暖取代散熱器供暖。

（4）由于住宅工程對戶間漏水的嚴格禁忌， 埋設在地面墊層內或鑲嵌在踢腳板內的管道， 應采用新型塑料類管材， 如交聯鋁塑復合（XPAP）管、聚丁烯（PB）管、交聯聚乙烯（PE-X）管和無規共聚聚丙乙烯 （PP-R）管， 但目前對塑料類管材的應用上存在有較大的盲目性。例如： 不同使用溫度的累積破壞作用和管材的“蠕變”特性， 氧滲透問題， 連接和敷設方法等。

（5）墊層內埋設管道的連接和敷設方法， 都尚需深入探索和完善。XPAP管和PE-X管的連接， 需采用金屬連接配件并用密封圈完成密封， 是長期使用過程中造成漏水的隱患， 因此要限制其在墊層內設置連接配件。PB管和PP-R管可采用本體材質的專用連接件進行熱熔接， 且在下分雙管式系統連接散熱器處使用， 易于檢查和維修， 但也要限制在墊層內其它部位設置連接配件。為防止地面開裂和管道在地面二次裝修時受到損壞， 除墊層需有一定厚度外， 還要采取多種有效的技術措施。

5 分戶熱計量和收費對供暖部門的更高要求

將設置分戶系統看作可“控制用戶”， 對不繳納供暖費用戶的入戶閥門鎖閉停止供暖， 側重解決供暖收費難， 因而對供暖部門單方有利， 是認識上的另一個誤區。

其實， 供暖收費難問題， 是在長時期計劃經濟和分配制度下“福利供暖”的后遺癥， 需通過制度的改革加以解決。由于是“福利供暖”， 居住者處于接受單一低標準供暖方式“賜予”的被動地位， 只能依附于供暖部門， 供暖質量不盡人意而無能為力。按用熱量收費使熱成商品后， 如同消費者對于任何商品的挑剔一樣， 必然要求確保供暖質量和得到較高的熱舒適度， 并且逐步會由賣方市場轉化為買方市場， 但目前的供暖運行管理水平還遠不能適應這種要求。

集中供暖住宅分戶熱計量， 源于建筑節能的深化。節能的必然結果， 只能是用熱量的減少和供暖費用的降低。當住宅的耗熱量指標從實施建筑節能前的31.68W/m2， 降低到不超過20.6.W/m2即降低了35%以后， 不能設想單位建筑面積的供暖費用可不相應降低。如果熱效率明顯高于各種形式的分戶獨立熱源的集中供暖， 供暖費用反而居高不下， 甚至與電直接供暖不相上下， 集中供暖的前景就岌岌可危了。

山東省某市熱力公司的管理經驗可供借鑒。在熱改中，熱力公司往往是“絆腳石”，但山東某市熱力公司卻成為熱改的先鋒甚至推動者，在全國率先建立起供熱計量收費系統，并逐步實現遠程傳輸調控。熱力公司投資300萬元建立集中供熱調度中心指揮調度平臺，這個平臺具有五大功能：遠程抄表、實時監控、自動報警、不利因素監測和內部管理控制。在每個小區安裝無人值守控制柜、熱計量總表、氣候補償器和變頻控制柜，熱計量表上的遠傳模塊，通過中國移動的GPRS信號，將整個小區的供熱參數等信息遠程傳輸到市調度中心。調度中心根據遠程系統對供熱情況進行調節，做到了“供熱可控、用熱可調、按需供熱”。

因此， 分戶熱計量除了要改變傳統的住宅供暖設計方法和室內系統制式、供熱管網和熱源系統外， 對供暖部門的供熱質量、運行和經營水平， 會有更高的要求， 提出了許多深層次的難點。弄得不好， 經營效益有可能會明顯下降， 供暖部門應有適當的憂患意識， 積極啟動降低運行成本和提高效率的技術準備和改造工作， 盡快完善有關環節的配套技術和管理措施。

作者簡介 魏巧云，（1961—），女，工程師，大學學歷，從事工程管理工作。下文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