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多數年輕人還坐在星巴克里喝著咖啡,議論著一周星座運勢、流行時尚時,23歲的張維加已經和頗負盛名的英國皇家天文學會的會士們坐在一起,探討著人類的未來。
這位出生于浙江的中國小伙曾是杭州市中考狀元,高二時寫出的論文《寒武碰撞性大陸起源與生命進化的研究》讓教授們幾乎無人能第一時間讀懂,后被保送北京大學元培學院,大學期間發表論文27篇。2011年,直接進入牛津大學攻讀航天工程物理博士學位。2012年,被英國皇家天文學會吸收為會士。
比起頭頂的熱鬧光環,張維加從事的研究稍顯冷清。當別人問起他為何要選擇這樣一個冷門專業時,他的回答只有兩個字:興趣。提到專業,他繼續說道:我有個好朋友,清華計算機專業,水平非常高,如果他繼續從事計算機,很可能成為第二個比爾·蓋茨。但由于父母的壓力,去當了公務員,很可惜。不要以為當公務員、進銀行才有前途,各行各業,你都會發現大師。
然而,理智的選擇并沒有帶來一帆風順的道路。由于基礎科學方面的研究在短期內很難看到影響,當時國內甚至沒有人看得起他,或者說沒有人看得懂他。進入北大后,他建立了自己的課題組,探究他在初中時就迷惑的一個問題:一次實驗時觀測到整個地球有個奇怪的加速度。為了搞清楚緣由,他領導課題組花了4年的時間進行反復的實驗驗證。
研究毫無進展的時候,同學們開玩笑,“說不定最后發現是因為我們儀器壞了呢。”直到后來出現一個關鍵性的轉折點:專攻理論物理的同學發現,其變化的經驗公式和現代天文學中的哈勃拖曳效應相同,大家恍然大悟,興奮不已。
這一研究成果被刊登在《科學通報》上,哈佛大學的Willie Soo教授評論說,這解決了“弱陽吊詭”給天文界帶來的困擾,也就是解釋了為什么遠古太陽比現在虛弱很多,輻射更小,但遠古地球卻依然有海洋,而沒有冷到結冰。后來,這位教授在郵件中稱:“在21年有余的工作經歷中,張維加是我見過的最具獨創精神的年輕科學家。”
的確如此,當我們沉浸在“神九”載人飛船的成功時,張維加卻清醒地知道,我們的差距仍在。一次他做完關于中國探月的報告后,一位美國同事對他說,月球是我們美國人的,理由是美國人最早登上了月球,并把美國國旗留在了那里。對于這種挑釁式的宣言,張維加回答得謙虛而幽默:“不遠的將來我們也會扔一面國旗上去的。”他明白,由于技術所限,我們的飛船還只能繞月飛行,離載人登月還有一段距離,國旗只能在繞月飛行的時候“扔”下去。
但盡管如此,他仍是對月球探索的未來充滿了希望。“我們發現月球的南極有大量的水冰,也許在幾十年內就可以在那里電解水,電解之后就有氧氣了,再帶些植物的種子去,就可以在月球的南極創造一個適合人類生存的基地了!”他興奮地叩響桌子,“今天地球有多繁華,20年以后月球上就有多繁華。”
事實上,最近他在做一項浪漫而務實的課題:繪制“月球地圖”。包括已經完成的月球地下溫度的三維分布圖和正在繪制的月球全球礦物大概分布圖,這些都是為未來人類登月做準備的,“在地球上開車需要谷歌地圖,在月球上開月球車我們就需要一份月球地圖。”他笑著說。
很難有人相信這些成績都是出自于一位年僅23歲的男生之手。在家鄉,他是神童一樣的人物,而作為教子有方的典范,他的母親也屢屢被邀請到各個學校去交流“育兒經”。實際上,張維加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母親是中學老師,父親是電腦工程師。母親說他沒上過幼兒園,小學、初中也沒有擇過校,就在鎮上的普通公辦學校就讀,學校里也有由尖子生組成的“實驗班”,母親說:“我們是普通人,讀普通班就行了。”從小到大,張維加沒有上過興趣班、補習班,家里也從不催他做作業。但寬松并不意味著不聞不問。父親從小就給孩子講歷史故事。張維加愛作詩,用毛筆在家里的墻上寫詩,父母也任他寫。父親說:“孩子是自由的小鳥,你不給他空間怎么行?”高中開學不到一個月,張維加就找到校長,問有些課自己已經學過了能不能不上,在評估后學校讓他的部分課程免試。此外,也沒有動員他參加任何競賽。
聊起在國內時的學習生活,張維加說,現在回想起來,很感謝家庭、學校給他提供的自由空間。他說,思想是需要一個空間的,“就像一株野草,如果植于野外,自然茁壯成長,如果置于盆內,或許就衰敗了。有了興趣,才有自控能力。”
相比前段時間安徽兩所學校爭著辦“神童班”、“天才班”,張維加的成長有著更典型的意義:不功利,不為分數專門訓練,追求自己的興趣,把興趣當做志向。“這才是教育本來應有的面目。” 張維加曾經就讀的杭州二中的校長葉翠微如此說道。古人講成功離不開“天時、地利、人和”,而對于身在競爭激烈的當下的我們來說,“人和” 顯得尤為重要。這不僅包括自己,更包括家長與老師。只有尊重孩子的興趣與選擇,少談一些分數與競賽,再加之自己對選擇的堅定以及努力,才能成就日后的成功。(高明燕)
別樣的成長;興趣與選擇;冷門與熱門;獨創精神;我的青春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