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夏天,在北京一處租來的機房里,曾是浙江衛視當家花旦的亞妮,正整理著自己和10多個盲人歌者一同流浪的故事,她將用8年拍攝的500多個小時的素材,進行電影紀錄片的最后制作。
從當家花旦到與盲人去流浪,這改變源于2002年的一天。當時《亞妮專訪》欄目組去山西左權縣做節目。完工后,亞妮猛然看到祠堂戲臺上,有10多個盲人正吹著嗩吶、拉著二胡、仰著頭唱歌。那種歌聲,亞妮第一次聽到,聽不懂唱詞,卻濕了眼睛。
“我要用影像記錄這支隊伍。”這是亞妮聽完歌后的第一反應。“我聽過真正的蒙古長調,是一個英國人帶著錄音機走遍草原錄的,現在人們想聽到正宗長調,只能去找他留下來的拷貝。為什么中國人要找自己的原生態藝術反而靠一個外國人?為什么我就不能做這種事?比如記錄左權民歌,將來有人想找它,總能找到。”
說干就干,2005年,亞妮提出停辦《亞妮專訪》。她拿出自己所有的積蓄,一頭扎進了太行山,跟著盲宣隊去流浪。
聽說盲人說心里話是在夜里躺下后,亞妮就和他們同住。日久見人心,盲人們漸漸和亞妮熟悉起來,他們甚至聞得出她的味道。“有一次,我回到住的祠堂時,天已經黑了,大家正要睡覺。我盡量放輕腳步,可剛踏進門,玉文叔就說,‘亞妮來咧’,其他的盲人也笑著附和”,她終于被當成了自己人。
拍攝后期,經費的不足讓亞妮不得不放下自己的原則,去參加一些企業活動,主持婚禮,甚至賣掉自己的房子,而有人卻質疑她是在借這種方式來斂財。面對謠言和困難,盲人朋友時常勸慰她,鼓勵她,亞妮說是他們教會了自己什么是釋然。
在所有的盲人中,亞妮最喜歡的是鼓手“肉三”:只要一打起鼓來,他就笑得像嬰兒一樣,特別純凈。她曾經問這些盲人,生活這么苦,為什么還這么高興?有人回答說:“眼盲了,心就亮了。”這句話,亞妮放在了影片的結尾。她希望能讓包括自己在內的普通人的心也亮起來,找回那些已經丟掉的東西,那些最原始的快樂。
別人都忙著追逐名和利,亞妮卻甘愿放下,陪一群盲人歌者流浪,去記錄中國的民歌,去挖掘他們身上的亮點,以此帶給更多的人們以希望和快樂。當年老舍先生為了解決流浪盲人的生活而東奔西跑,被褒之“大善”;而如今亞妮為了保護民間文化,自行關注盲人的生活與心靈,拋親別子,付出無數,除了“大善”,這更是一種大愛。(高明燕)
人間大愛;美麗的蛻變;無悔的人生……
(來源:《時代郵刊》)
編寫/編輯/田野 高明燕 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