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鏡人:雨雨,1975年出生,從事商務旅游
雨雨從小一直稱呼媽媽的人其實是她的養母,準確地說,是她的姑媽。姑媽因為患了嚴重的類風濕關節炎,又遭遇離婚,擔心自己將來病重無人照顧,就抱養了她。
雨雨長大后想起,自己一出生就被注定要長久地侍候一個重癥病人,就感到一種沒來由的憤怒。
從雨雨記事時起,養母就已經臥床不起了,她的生活重心就是照顧養母。養母雖然臥病在床,但個性卻很強硬,對于生活的要求從來不馬虎。一頓早飯有時候要吃四五種花樣,從稀飯換到餛飩,從餛飩換到元宵。雨雨還不敢多言,不然就招來更強烈的批評和指責。
痛苦的雨雨難受的時候就跑到大馬路上大哭一場,哭完了,回去該干嘛還是干嘛。服侍養母吃完早飯,她收拾好碗筷馬上就去上班,中午再回來為養母做飯。晚上依舊是如此。那個時候的雨雨沒有自己的時間,她所有的作息制度都圍繞養母而定。
雨雨說,我沒有想做剩女,是我的生活決定沒有一個男孩敢走進來。
24歲那年,雨雨認識了一個男孩,兩個人互有好感,就相處上了。可是,當她把男孩帶到自己家里,她的生活狀態卻讓男孩退縮了。男孩很坦白地說:“你是很好的女孩,我也很同情你的生活,可是我真的不敢確定自己有勇氣跟你一起過這樣的生活。”雨雨很輕易地就接受了這個現實,或許她的心是痛的,但是,理智告訴她,男孩的選擇是正確的,是一個正常人都會做出的選擇。
從此以后,雨雨就如同一只蝸牛,觸角再也沒有向外面的世界伸展過。她的世界只剩下照顧養母和掙錢這兩件事。因為養母是長年病號,醫療費是個無底洞,所以雨雨在三班倒的工作之外又打了幾份工。
雨雨原本以為她會就這樣生活一輩子,可是2004年的時候,養母在多年被病痛折磨之后撒手而去。雨雨在傷心悲泣之余,又得到了一絲解脫,從此她終于能過屬于自己的生活了。
這個時候,雨雨也從原先的工廠里辭職出來了,因為她想要掙更多的錢,過更好的生活。很順利地在旅行社找到了一份商務旅游的工作。這份工作她一直從事至今,只是換了幾家公司而已。
做這份工作是雨雨有意的選擇,她覺得自己之前的生活太過封閉了,她要多跟社會接觸,要把自己的觸角從殼里勇敢地伸出來。
就這樣到了2007年,雨雨又結識了她生命中的第二個男孩。原本雨雨是不會輕易向人打開心扉的,可是誰叫她在那一年的開端就生了一場大病呢。那場病沒有名目,只是感覺渾身肌肉麻木,雙手麻木到不能提東西,臉部麻木沒有任何感覺。醫生說是她長年精神緊張所致,讓她要活得輕松一點兒。就在這時,剛剛認識的男孩來看她了,表達了對她的關心和愛護。雨雨一下子感動了,多少年了,她的生活中只有她自己和養母,只有養母對她苛刻的要求,自己的親生父母沒有來看過她,親戚們更不敢來看她們。說好聽點,她和養母是相依為命,可殘酷的現實是,她根本就是孤軍奮戰,她幾乎沒有享受過一點屬于人與人之間的溫情關懷。很快,男孩成為了她的男友,男孩搬進了她一個人的家中。
然而,如今幾年過去了,男孩卻一直沒有向她求婚,借口就是沒有自己的房子。雨雨也在幾年的相處中,對男孩越來越不滿意。她覺得男孩沒有上進心,上班簡直就是混日子。在她的數次敦促之下,男孩終于從一家小公司轉到了一家大公司,但雨雨還是覺得他沒有事業心,不符合她對男生的要求,她有點想要放棄了,又有點舍不得。
到底是向左走,還是向右走,雨雨開始反思自己的這段感情是不是她的真愛,她當時會不會就像一朵浮萍,碰到了可以靠的東西馬上就靠了上去,卻以為是自己可以終生依靠的島?
前幾日,雨雨走進攝影工作室為自己拍了一套寫真,她想要徹底地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了,她要厘清很多問題:我是誰?為何而來?并將往哪里去?我的愛情何去何從?剩女還要不要繼續做下去,并做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