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北漂大軍中卑微的一員。后來,愛唱歌的他,終于大紅大紫了起來。舉辦個人演唱會的當天,路上,他哭了。
有媒體采訪,問起來,他說:“去赴演的路上,透過車窗玻璃,看到了當年租住的小房子,忽然五味雜陳。”
這是他的動容時刻。想來,憑藉自身努力,赤手空拳闖天下者,成功之后,哪個沒有這樣的動情時分呢?那些崎嶇寒涼路上,受過的苦、領過的傷,徹骨的痛。回頭望時,都變得值得。
只是,痛時,支撐一路執著的,不是后來的榮光,而是心中的熱。
寂冷路上,他拼命地唱,一次又一次地碰壁,看過數不清冷漠的眼神,也吃過不斷重復的虧。他的標簽是,一個傻唱至偏執的怪物。
他的歌,我聽得不多。這段故事,卻遠勝過他的歌聲與名氣給人帶來的震動。欣賞這樣的人生。他們是淬過火的鐵,于平凡甚至卑微之中,于彎路甚至苦路之中,用個人強大的精神,倔強書寫自己的時代。于是,他們的路途上,于一個變革聚集的時代里,有了最遼闊的江山與江湖。
當年總是跑龍套的小跟班,走在前簇后擁的紅地毯上,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那個曾是群眾演員的自己,那是她的卑微卻最難忘的從前;一個為了看一場最便宜的電影而曠課的小城孩子,后來被評為青年先鋒導演及新世紀全球最佳導演的他,每當想起那部廉價的電影,依舊會潸然淚流,那是刻入他精神骨骼的從前;他在自己的第一部長篇小說首發路上,偏偏遇見當年總是擠兌傷害自己的那個總編,淡淡一笑間,從前的那些心酸屈辱與倔強勵志,握手言和;一位引領一群人造福一方的企業家,每每在一線路過他曾經的分廠甚至班組,尤其是那些昔日同事,都會有種說不出的感動與感慨。他從他們中來,那里有他出發時最豪邁最溫暖最懷舊的光陰。
路過從前,胸中更加沉淀而本色。
人生最美的風景,不在那些鮮花與掌聲之中,恰在——路過,從前。那份莫名的感動與心酸,那份依舊的夢想與豪情,都在來時路的回放之中,看到那個真誠與熱情不改的自己。這樣的時刻,最美。
尊重這些有故事的人生。這里面,其實何嘗沒有每個你和我。未必用“成功”一詞去界定,只要,驀然回首時,你總能柔軟地看到那個從前的自己——
昏黃的路燈下,那個背雙肩包、拖著行李箱、等候打車的小姑娘,你不用想,就知道她要去哪里。那也曾是你的昨天。
想來,人生,如奔赴一場個人演唱會的路。在成為主角之前,要受多少的輾轉與磨礪呢!而那一路上的苦有多真切,傷有多透徹,風景就有多壯麗,人生就有多傳奇。是否成為主角,早已不重要,堅守與執著的你,始終是自己的主角。
在祝福生命平安祥和的同時,我們也要祝福那路途中的炎涼與波瀾峻峭,最好要有大起伏。如此,生命方有多一倍的容量與風景。不是嗎?一路平坦,其實不夠美。
(編輯 鄭儒鳳 Zrf911@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