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

人長大了，不知怎么的，原來的那顆心就不見了。

——題記

“春天到，春天到，花兒開，鳥兒叫，蝴蝶飛，花草搖……”

小時候，跟隨著爸爸媽媽的節奏，咿咿呀呀地唱著兒歌。唱著唱著，我便會不自覺地抬起頭來，望著湛藍的天空。那時，我總會做一個奇幻天真的夢，我想，如果我能變成一只蝴蝶，那該多好，可以在花叢中自由自在地飛舞；如果我能變成一只鳥兒，那該多好，可以在天空中無拘無束地展翅飛翔……于是，就像愛迪生學母雞下蛋那樣，我也學著鳥兒飛翔——我偷偷地扯下紙箱上的兩塊硬紙板，剪成羽翼的模樣。在一個晚上，我溜出房間，站在離月亮最近的一級臺階上緩緩閉上了雙眼，揮動著偌大的紙翅膀，踮起了腳尖，慢慢地離開了地面。那一瞬間，我好像來到了月亮上，看到了恍若天仙的嫦娥，看到了那只純潔無瑕的玉兔……直到有人呼喚我的名字，我才猛然從夢中驚醒，看到了爸爸媽媽焦急的目光，看到了我大腿小腿上淤青的腫塊。媽媽心疼地摸著我說，“傻孩子，人怎么會飛呢？”我搖搖頭，堅定地回答，“媽媽，總有一天，我會飛起來的，就像天上的鳥兒一樣！”

從那時起，我嘗試用各種方法去飛翔，然而，一次次的失敗讓我漸漸醒悟，媽媽說得對，人怎么能飛呢？于是，我決定既然不能讓身體飛翔，那我就要讓心兒起飛。

之后的每個周末，我總會帶著我的娃娃小風箏，到廣場放飛。我總是事先將愿望寫在小卡片上，塞進娃娃的兜兜里。牽著白線，繞著廣場，一圈圈地跑著，讓風兒托起娃娃風箏，托起我純潔的夢想，帶向遠方。看著漸飛漸遠的風箏，我笑了，緩緩放開了白線，默默地念著：飛吧，飛吧，飛向那遙遠的藍天，將我的心并同那些愿望都帶去吧！于是，每個周末的廣場上總有這樣一道風景——一個女孩坐在廣場的石階上傻傻地笑著，望著她可愛的風箏緩緩飄向天空。

日子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溜走，繁雜的作業加上復雜的功課，我也沒有時間去放風箏了，可當媽媽開著車載我去上學、去培訓班時，總會經過那個廣場，而我也總會透過貼了膜的烏黑的車窗望著天空中那幾只飛翔的風箏，想起了兒時的趣事，想起了那個被我溫存的夢想……

唉，我什么時候還能放風箏呢？

……

“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從今走向繁榮富強……”唱著唱著，一棟棟高樓拔地而起，機器的轟鳴響徹了云霄，汽車的數量日益增加。望著天空中一點點被吞噬的空間，一點點暗淡的藍色，我的心涼了——總有一天，這個天空會沒有了風箏，那時，天空不會寂寞嗎？

不知不覺，我邁進了初中的大門，生活更加匆忙了，為了省時，我不得不將食物裝進飯盒，坐在顛簸的車上吃，更無暇顧及那片天空，那幾只寂寞的風箏。至于那個飛翔的夢想，好像也被我漸漸地淡忘……

直到有一個周末，表弟來我家玩，嚷著要我帶他去廣場放風箏，我只好放下了手頭的幾份試卷，帶著他去廣場。那天，天氣很好，我給他買了一只奧特曼風箏，和他一同牽著繩子，繞著廣場奔跑。奧特曼漸漸地升上了天空。

“姐姐，你看，奧特曼飛起來了！真的飛起來了耶！”表弟仰著小腦袋，開心地又蹦又跳。

我心里一震，好像看到了那時的自己，猛然記起了那個久遠的夢想。

曾幾何時，我懷揣著多么天真的夢想，可是如今看著這只奧特曼風箏，我卻再也回不到從前，腦子里時不時地蹦出一個個未知數，一條條輔助線，一片片幾何圖形。

我微皺了眉頭，心里充滿了惶恐……

難道，我的心真的不會飛了嗎？

（指導教師 黃 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