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劍鵬
(寧波工程學院 外國語學院,浙江 寧波 315016)
知曉感 (Feeling of Knowing,簡稱FOK)是人類元記憶監控判斷的一種重要形式。其經典定義是:它是人學習、識記一些信息后,對所識記信息的可提取程度的自我判斷。知曉感的研究始于20世紀60年代初Hart所作的博士論文和其陸續發表在《教育心理學》(1965:208-216)和《言語學習和言語行為》(1967:685-691)學刊上的重要文章。該理論一經提出,就引起了心理學家的關注。近來,研究者們發現知曉感判斷不僅可以用于再認成績,還可有效地預測其他行為類型。它的研究領域從最初的唇尖現象發展到再認(recognition)、線索回憶(cued recall)、詞匯記憶中的加工水平等方面。Koriat(2000:149-171)對知曉感理論作了延伸,并拓寬了其內涵意義。有關言語自我修補中的知曉感,國外學界的研究多集中于填充詞的提示功能研究,而全面、深入的研究仍鮮見。本文以Koriat的FOK理論為理論框架,嘗試較為全面地解釋言語自我修補中的知曉感以擴大FOK理論的應用范圍,豐富該理論。
Koriat(2000:149-171)在他對元認知監控、控制和意識所作的研究中聲稱,監控是意識的一個顯見的特征。意識不但涉及到自知(self-knowledge),而且,還表明主體知道他本人知道這一事實的元知識(metaknowledge)。這樣,意識將知識和元知識有機地結合在一起,而控制即主體對行為的自愿控制也與意識有關聯。因此,他試圖將這兩個不可或缺的元認知概念置于意識的中心位置。同時,他認為,主體在對自己的知識進行監控時,將監控基于顯性推理過程(explicitly inferential process)或是主觀感知(subjective feeling)。他將知曉感分為基于信息的(information-based)隱性—自動(implicit-automatic)知曉感和基于體驗的(experience-based)顯性—控制(explicit-control)知曉感。前者強調潛意識能直接影響行為而無需意識和自發控制的調停,而后者則強調認知主體對目的指向性行為具有某種程度的選擇和自我控制。知曉感的運行模式為“交接”式(cross-over mode of operation),即一方面,元認知感覺受非解析性啟發的影響,隱性、自動地運行以產生純粹是元認知感知。而另一方面,一旦元認知感知形成,它就成了有意識的、顯性的運行模式的一部分,并用作受控行為的基礎。
他的研究還表明,若干提示預示了知曉感和主觀感知的產生,這包括對所要提取詞項的處理速度、所要提取的記憶目標的部分相關信息的可及性等。Koriat稱上述提示為“助記提示”(mnemonic cue)。在上述研究的基礎上,他提出了知曉感可及性模型(accessibility model of the feeling of knowing)。該模型認為,主體并不知曉所要提取的目標的記憶,無法直接監控暫時不能提取的信息的存在,盡管如此,他們仍能利用可提取的部分信息來推斷出尚未提取的信息。因此,不存在另外的專門進入到未及信息的監控模塊。相反,存在著知曉感提示。每當我們搜索某個名字或單詞時,會出現很多提示,包括目標片斷、語義屬性、情景信息以及其他一些微妙的激活等。這些提示互相作用,共同產生主觀感知。Koriat還認為,人們是“他們的元認知判斷和直覺的盲目追隨者。他們視自己的知曉感的準確性為當然,并將這種感覺當作行為的基礎”(Koriat,2000:162)。
我們認為,Koriat的上述理論是我們了解和解釋言語自我修補現象的通路(gateway)。自我修補是話者在言語交際過程中監控到言語錯誤后自我糾正錯誤的行為。這一過程體現話者的知曉感。
Levelt(1983:45)將自我修補過程分為reparandum(待補)、editing(編輯)和alteration(改正)三個階段:

圖1 言語自我修補內部結構
話者在跨越了兩個過頭詞“at the”之后監控到了言語錯誤,隨即停止了語流,并通過編輯語“no”重新調節和計劃言語,最后折回到語流開始處“turn”,用“right”替換錯詞“left”以實施自我修補。
以上不難看出,話者對言語自我修補整個過程具有知曉感。他清楚地監控到了言語錯誤,也明白要對言語錯誤施行自我修補以便保住語輪和面子以及維護個人的社會形象,同時也知曉如何來爭取時間進行言語重新計劃和確定修補策略、如何來實施修補等等。言語自我修補的三個階段即待補、編輯和改正符合Koriat的知曉感理論。下面,結合該理論,從監控、控制和意識以及隱性和顯性知曉感和提示等三個方面來討論該理論對自我修補的解釋力。
Koriat(2000:149-171)在其FOK理論中清晰地陳述了監控、控制和意識的關系。該理論假設,主體認知過程中存在著某種特殊的內在監控器,直接監測發生偏移的目標(elusive target)。正是這種監控器決定了知曉判斷。一旦認知主體有了這種知曉感,他就會產生一種主體感知,這種感知會影響受控動作,并產生導致這種動作結果的反饋。這一過程表明主體認知過程是一個有意識的、可監控和控制的過程。
這一理論適合于對言語自我修補的解釋。研究表明,作為言語認知主體的話者具有自我監控自己言語認知活動的元認知能力。他能監控到諸如概念、語音、語法、詞匯等層面的錯誤(姚劍鵬,2007:92)。比如(Bear,1992):
(1)1359.450 1360.185 PATTY: [3Ruth3]—
1360.185 1360.780 Miss—
1360.780 1364.330 the first Missis Wilcox thought highly of her husband.
(SBC023)
例(1)中的Patty監控到了言語充分性問題,通過插入“the first”,試圖使想要表達的信息更加充分。
(2)1406.626 1407.146 JENNIFER:(H)it’s called],
1407.146 1407.407 right.
1407.407 1408.400 It’s called shooting the moon,
1408.400 1409.098 and you get—
1409.359 1411.654 you give everyone else twenty-six points,
1411.902 1413.901 or else you’re minus twenty-six points.(SBC024)
例(2)說明話者監控到了錯詞的提取,所以,停止了語流,代之以對詞。
(3)1273.860 1274.400 LARRY: [O]kay.
1274.400 1275.220 Well now you get—
1275.220 1276.510 you’ve got the logistics of every—
1276.510 1277.100 Oh=wait.
1277.100 1278.520 [< X And then I think X >]my wife,
(SBC029)
例(3)表明話者監控到了言語交際中的語法錯誤并加以自我修補。
(4)752.680 754.455 JANICE: [@@which totally dis]regre—
754.455 757.075 disagrees with[2everything2]we’ve been saying this afternoon.
(SBC023)
例(4)中,話者還沒說完disregre就監控到語音錯誤,隨即暫停語流,以準確的形式disagrees加以替換。
此外,話者的自我監控還可分等級,表現為:a.言內監控,如“Here is a-er a vertical line”;b.詞間監控,如“We can go straight on to the ye-,to the orange node”;c.語誤詞后監控,如“Straight on to green-to red”;d.語誤詞后若干詞之后才監控到,如“And from green left to pink-er from blue to pink”;(Levelt,1989:479 -481)。然而,語料庫顯示,還有其他監控等級,如語誤在語誤詞產生之后很久才被監控到,見例:

(SBC031)
那么,話者在言語產生過程中為何有能力監控到言語錯誤呢?關鍵在于言語產生機制中的自我監控器的作用。Levelt的言語產生模型勾畫了這一過程(Levelt,1989:9):

圖2 Levelt言語產生模型
Levelt的言語產生模型分為四個模塊即概念形成器、句法形成器、發音器和自我監控器。他將自我監控器置于概念形成器模塊中,以便能自上而下監控言語行為。話者分兩個感知環(perceptual loop)自我監控自己言語。一個稱為內環(internal loop),通過言語理解系統監控句法形成器到概念形成器之間的信息。另一個為外環(external loop),通過監聽(audition)和言語理解系統監控發音器到概念形成器之間的信息。這樣,不僅能監控到隱性錯誤而且能監控到外顯錯誤以便使話者與聽者之間的交流能順利、準確無誤地進行。
除了監控能力,話者還顯示出控制和調節言語行為的能力。如圖1所示,當話者跨越“at the”之后監控到了語誤,隨即停止了語流并進入到自我修補的第二階段——編輯階段(Levelt,1983:45)。為了填補這一階段所出現的空隙,話者使用了填充詞“no”。在這一階段,他試圖重新計劃言語并計劃修補策略以便對語誤進行修補。最后在修補的第三階段,他依靠替換修補,用對詞“right”替代了錯詞“left”。然而,這次他似乎沒有直接進行修補,而是回指到動詞詞組的開始處,然后再修補。整個過程經歷了從自我監控到自我調節的元認知過程。再如:
(6)369.222 369.495 SHERRY: Well,
369.495 369.615 %
369.615 371.351 you’ve really become f- good friends with,
371.319 372.976 BETH: Y-him and his wife’s,
372.976 373.455 yeah.
(SBC031)
(7)405.242 406.385 TOM_2: I took it down to the A]merican—
406.385 407.014 %uh,
407.014 409.896 (H)to the=uh US Lines and I cashed it.
409.896 410.263 Right?
(SBC032)
例(6)中,Sherry自我監控到了言語中的語誤,在發出“friends”的第一個音“f-”之后就停止了語流,經過短暫的暫?!啊敝螅x擇了插入修補,將“good”插入到“friend”之前,然后再繼續語流。例7)表示了話者在監測到語誤后在提取修補項時所承受的壓力。在他監測到語誤“the A-merican”之后,他停止了語流,試圖用準確的信息來替換原言語,但是由于“the US Line”所造成的概念復雜性,他在提取合適的修補信息時碰到了問題,這從包括截斷語調單位(truncated intonation unit) “——”、填充詞“uh”、吸氣(H)和短暫?!啊币约俺霈F在“the”和“US line”之間的填充詞“uh”可以看出。
研究表明,話者能依賴重復、重組、插入和替換等修補策略對言語錯誤實施自我修補,以便調節言語,使交際暢通(姚劍鵬,2007:60)。
上述例子說明話者在言語交流過程中具有自我監控和自我調節的元認知能力。并且,整個行為是在話者知曉和感知的狀態下進行的。
Koriat在其研究中將知曉感分為:隱性—自動(implicitautomatic)知曉感和顯性—控制(explicit-control)知曉感。從話者的修補策略來看,可以分為隱性修補(covert repair)和顯性修補(overt repair)兩類。
重復體現了話者對言語錯誤和修補的隱性感知,并且表現為不同程度的隱性感知。Levelt(1983:55)在對自我修補進行分類時,將話者的自我重復歸于言內修補 (C-repair)。他明確指出,重復為話者在言語尚未發音之前監控到言內錯誤而采取的言內修補行為。見例:
(8)809.92 810.47 CAROLYN: & [freaked out].
810.47 811.13 @@@
811.13 811.53 (H)No.
811.53 812.03 Because w—
812.03 812.83 we were too scared.
812.83 814.08 (H)to do anything.
(SBC0004)
(9)52.19 54.04 PAMELA I mean as h=ellish as it was,
54.04 58.04 % it’s like it pulled me under,
58.04 59.49 like a giant octopus,
59.49 60.49 or a giant,
60.49 62.25 % giant shark.
(SBC005)
(10)806.015 807.025 JOANNE it’s been a yea=r,
807.025 807.690 over a year,
807.690 808.980 that he’s been totally clean.
808.980 810.075 (H)he doesn’t even—
810.075 812.625 (H)he doesn’t even eat ca=ke with r=um in it.
(SBC015)
話者在發出詞片斷、雙詞、多詞之后感知到了言內錯誤的存在,隨即停止了語流,實行言內修補(covert repair),為隱性—自動的感知。
需要指出的是,Levelt提出言內修補概念是基于以下考慮:言外修補中,從話者監控到語誤至語流暫停需時最短為200毫秒,內部言語識別時間需時150毫秒。此外,從語音計劃到發音需時200-250毫秒。這樣,話者最多有100毫秒用于發音前監控(prearticulatory monitoring)。因此,話者有可能在言語錯誤發出之前監控到它們(Kormos,2000:147)。
話者對言外語誤的言外修補(overt repair)更能體現話者對自己言語產生和言語交流質量的知曉感,符合Koriat所強調的顯性-控制知曉感。這從以上3.2的討論中可見一斑,恕不贅述。
Koriat在其研究中強調了提示對知曉感的作用。在自我修補過程中,話者也利用了各種提示策略向聽者傳達修補信息。
提示一,填充詞(filler)。以um和uh為例。見例:
(11)269.931 273.245 JAMIE: A=nd did you want um,
273.245 274.657 what type of dressing on your salad.
(SBC031)
(12)146.619 147.023 TOM_2: he6]had —
147.023 148.278 he had been in the uh,
148.278 149.061 in the three twe—
149.061 150.099 three twelfth infantry,
150.099 151.180 in the seventy-eighth[division],
(SBC032)
我們認為,um和uh在自我修補中起著向聽者提示修補信息并且幫助話者爭取時間以計劃修補策略的作用。例(11)說明話者在發出want之后意識到了當前的言語有悖于自己的交際意圖,隨即停止了語流。同時,因為接下去的修補策略是重組修補,需要花費更多的認知資源,因此,話者只能依賴填充詞um和中暫停(…)來爭取時間,計劃修補。例(12)中的填充詞uh用來引起重復修補。uh和um至少向聽者提供了下列信息:
a.我發現了言語錯誤并試圖予以修補;
b.我仍控制著語輪,不想將其讓出;
c.我會制定修補策略進行修補;
關于填充詞的提示功能,學界已有成熟的研究。填充詞用作保住語輪提示以阻止聽者搶話頭,這一觀點首次由Maclay&Osgood(1959)提出。Bortfeld等人(1999:123-147)討論了填充詞的語輪轉換功能,并指出聽者可以根據填充詞的提示決定是否給話者時間來完成話語還是插入話語以延續交流。填充詞如um和uh可用來指示后續言語延遲時間長短;可表示話者想留住話頭;幫助聽者感知和理解后續言語;可表示話語結構;幫助維持人際交際;可表示前語調邊界;與前言語進行語調上的關聯;可影響句法分析(Benus et al.,2006:1)。
實驗也證明填充詞的提示功能。為了印證聽者能否理解話者利用填充詞和音韻變化提示的元認知信息,Brennan和Williams(1995:383-398)采用實驗方法加以證實,結果證明聽者能夠理解話者的信息提示。Brennan和Schober(2001:274-296)研究了間斷語流包括填充詞對聽者言語理解的影響問題。他們通過四種實驗,得出結論:間斷語流所蘊含的信息提示有助于聽者彌補自然言語交流中出現的語流停頓和延遲造成的言語理解障礙。Fox Tree(2001:320-326)通過實驗研究了填充詞uh和um對聽者言語理解的作用。這兩次分別由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34位英語為本族語學生和荷蘭Max Planck學院32位荷蘭語為本族語的學生參與的實驗揭示,uh有助于聽者識別后續言語,但um對聽者的言語識別既無益也無害。uh有別于um,前者表示接下去出現較短暫停,后者表示接下去出現較長暫停。
提示二,暫停。先請看下列語料:
(13)785.756 787.012 ROSEMARY: (H)and she said the l—
787.012 788.891 the newest theory is the oppo site.
788.891 789.155 We—
789.155 790.163 They used to say,
790.163 791.760 (H)[=that you lie flat,
(SBC031)
(14)1283.408 1284.402 BETH: (H)And]he,
1284.402 1286.292 he made a complete sw—
1286.292 1287.104 not complete,
1287.104 1287.547 but he’d im—
1287.547 1288.870 made a big improvement.
(SBC031)
例(13)中,出現了重組和替換修補,話者依賴截斷語調單位和短暫停來提示修補和自己的認知意愿。例(14)中,話者Beth在發出一個音節之后,意識到了所計劃的言語與自己的交際意圖不符,需要重組言語,而重組涉及到更為復雜的言語認知活動,需要較長時間的言語重新計劃,因此,她選擇了截斷語調單位、短暫停和中暫停來爭取時間并傳遞修補信息。上述語料說明了話者對重新計劃言語和計劃修補意圖的知曉。
提示三,音、韻、調提示。相關研究表明,音、韻、調提示在話者實行自我修補過程中起著積極的作用。Howell&Young(1991:733-758)分析了語料庫修補語料中的暫停和語調特征。他們分辨了語流暫停位上的暫停和修補開始時語調突顯漸強現象。他們還發現,這些音韻特征出現在詞重復修補的次數不是很多。結果顯示,暫停和漸強語調突顯能幫助聽者處理修補,暫停在這一方面所起的積極作用要比語調突顯要強的多。另外,實驗顯示,這兩種音韻提示的積極效果涉及包括詞匯變化的修補,而較少涉及詞重復修補。Bear等(1992:56-63)利用聲學技術建立了復合知識模型(multiple knowledge model)來監測和修正自然言語中的會話修補。他們使用了句型匹配技術(pattern matching technique)來分辨詞片斷、重復、插入和替代等修補,發現了韻-聲提示十分有用,比如詞片斷尾處的重喉音(heavy glottaliza-tion)似乎與正常的流利言語不同,帶有豐富的含義。
在體現自我修補的音韻提示方面,Santa Barbara系列語料庫較之其它各類語料庫都要標注得具體、全面,如該語料庫詳細標出了吸氣(H)、呼氣(Hx)、音拉長(=)、喉塞音(%)以及笑聲(@)等等。比如:
(15)120.841 122.146 KITTY: [2Now I’m2]supposed to re-%a—
122.146 124.547 (H)And I’m supposed[3to <HI tr3]ust HI> you every time you tell the truth,
(SBC042)
該例中,在自我修補的第二階段即編輯階段出現了喉塞音、吸氣等現象。我們以為,這些音韻特征的出現決不是偶然的,也不是言語交際的副產品,而是話者所采取的有效的認知策略用來指示修補、計劃修補,體現他們的知曉感。
以語料中的喉塞音為例來具體分析這些音韻特征所體現的話者知曉感。喉塞音是一種言語交際的有效輔助手段,被話者用來向聽者傳達他們的自我修補意圖。這樣,我們也可以將它們看作修補提示。
為了進一步說明這一特征的上述功能,讓我們看下列語料:
(16)848.818 849.451 ROSEMARY: [Carolyn’s]al—
849.451 851.095 %=Carolyn’s almost as bad as Bar,
851.095 851.828 at being sick,
851.828 852.166 but,
852.166 856.364 SHERRY:(SBC031) She just has these little things that come every[once in a while and they’re always serious].
上述實例中,喉塞音用在了重復修補。在例(16)中的自我重復修補,話者不但用了截斷語調單位,而且還用了喉塞音和音拉長。顯然,話者在此碰到了言語提取方面的困難,需要時間來完成提取并對付言內出現的言語問題。
以上分析得出,FOK理論并不僅僅局限于對唇尖現象的解釋,也可用來研究話者的自我修補行為。話者有能力自我監控到各類言語錯誤,并且能夠在感知的狀態下控制、調節話語產生,達到最優化表達之目的。自我修補過程存在著不同的提示,包括填充詞、暫停和音、韻、調提示等。它們向話者傳達了修補信息以及話者想留住話頭、爭取時間重新計劃言語和計劃修補等信息。而改正階段的修補策略更是說明話者對言語錯誤實行修補的知曉,重復體現了話者對言內錯誤修補的知曉感,重組、替換和插入則體現了話者對言外錯誤修補的知曉感。因此,Koriat的知曉感理論對自然言語中的自我修補具有解釋力。
注釋:
①本文的例句均引自Santa Barbara Corpoar of Spoken Americna Engl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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