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法師
時光最終會遺忘我們每一個人,我們都如此勇敢地生活過。
我們的失敗
詞曲:森田童子
透過綠葉灑下的春光里 有你的溫柔
埋在你的溫柔之中的我 是個懦弱的膽小鬼
與你交談覺得疲憊 不知何時 已默然不語
代替暖爐的電熱器 紅色的熱焰正在燃燒
地下的爵士咖啡屋 我們依舊不變地在這里
如同噩夢一般 時光為何依然流逝
我成了孤單的一個人 在房間里找到了你喜歡的
Charlie parker 的唱片
而我已經被遺忘了吧
看到了無用的我 你也嚇了一跳吧
那個人還好嗎 雖然那是過去的故事
透過綠葉灑下的春光里 有你的溫柔
埋在你的溫柔之中的我 是個懦弱的膽小鬼
每個見過阿允的人,都會被她吸引到。她喜歡戴小禮帽;喜歡成群結隊坐在便利店前的臺階上喝汽水;喜歡音樂現場;喜歡海魂衫和回力鞋。總之,她是個清新可愛的姑娘。她問每一個和她搭訕的人:“你是我的崇拜者嗎?”她才15歲,她非常驕傲自己的年輕,總為別人看不出她的真實年齡而沾沾自喜。
認識阿允是那年夏天,我們組團去北京看迷笛。那時,她正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讀初三,或者轉到藝術學校去學鍵盤。她開心地和大家擠在一起,一路唱著歌,打撲克。我聽說他們甚至還唱到了森田童子的歌,因為這,忽然對他們有了莫名的好感。
老實說,不要說喜歡,就連知道森田童子名字的人也并不多,我一直把她的歌當做我心中的一個秘密,仿佛人海里尋找同伴的暗語。我固執地認為,喜歡森田童子的人是我的同類。
從北京回來后,有一次,阿允忽然跟我說,她不念書了,想出來工作,問我能不能幫忙介紹,她想做演出宣傳相關的工作。我托朋友給她介紹了一個職位,然后就沒有了下文。再后來,她又忽然聯系我,說想做一份書店的工作。我打聽好之后讓她和老板聯系,她欲言又止,大意是說自己年齡太小擔心別人不敢雇傭。這當然是個現實問題,但也應該有解決辦法,可是這事后來也沒有下文。我隱約覺得這些或許也是她“玩”的一部分,就像他們穿統一服裝在公車上過“六一”,集體趴在馬路上裝死,他們只是覺得這樣好玩。我想我不會再幫她了。
阿允再次和我聯系,時間過去了差不多一年。她說她離開深圳和她父母回了老家中山。她不上學了,準備去她媽媽工作的保險公司上班。她說,雖然在中山沒有什么志趣相投的朋友,但她在慢慢讓自己和那座城市融合。
聽她那樣講,我非常開心。人終究要長大,要知道妥協和讓步,現實太強大,硬碰只會讓我們傷痕累累并一無是處。但我隱約擔心,她真會和那座城市好好相處嗎?
果然,就在上個月,阿允給我打電話,說她回到了深圳。
我請她吃飯。
三年過去,阿允已經是個18歲的姑娘了。她獨自回到深圳,在一家刺青店當學徒。她說,中山是個和深圳不同的城市,在那里要穿有袖子的衣服,因為不想讓別人對她肩膀上的文身有興趣;看不到她喜歡的演出,不能講臟話,不能抽煙……總之是另一種生活。雖然那是種好生活,但她不適應。她目前的想法就是把刺青學好,然后開一間自己的店。
關于阿允,我總是又欣賞又憐憫,她是一個有活力又聰明的姑娘,她選擇了一條和別人不一樣的路,所以她一路跌跌撞撞。同樣的進步,她注定要比別人付出更多。
可是,就像森田童子在歌里唱的一樣,時光最終會遺忘我們每一個人,我們都如此勇敢地生活過,即使我們暫時過著顛沛的生活,可我們并不后悔,因為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