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教學由“質”而“文”五部曲

賈淑莉

孔子《論語·雍也》有言：“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后君子。”孔子此言“文”，指合乎禮的外在表現，“質”指內在的仁德，只有具備“仁”的內在品格，同時又能合乎“禮”地表現出來，方能成為“君子”。文章如人，尤其是狀物散文。一篇好的狀物散文猶如君子，內外兼修，其內為“質”，即作者所描寫的內容及所表達的情感，就像是一個人的血肉、思想、靈魂；其外為“文”，即為使“質”更好地表現所運用的語言、手法等。文質兼美，便是美文。那么，散文教學也可以由此延伸，由“質”而“文”，文法遞進。我們可以將其思路梳理為五步，這里姑且稱之為“散文教學五部曲”，以《紫藤蘿瀑布》為例簡談。

一、識“貌”

“狀物”顧名思義，就是描寫事物的形態、外貌等，它往往緊緊地抓住事物的外部特征。所以教學一篇狀物散文必先識得其貌，這是深入認識的基礎。如教學宗璞的《紫藤蘿瀑布》，文中對藤蘿的描寫可謂細膩傳神，教師可以設計這樣的問題激發學生：課文從哪些方面描寫了藤蘿，是什么樣子呢？它有什么特點？學生便會很輕松地找到描寫的句子，花瀑：“一片輝煌的淡紫色，像一條瀑布，從空中垂下，不見其發端，也不見其終極。只是深深淺淺的紫，仿佛在流動，在歡笑，在不停地生長。紫色的大條幅上，泛著點點銀光，就像迸濺的水花”；花朵：“花朵兒一串挨著一串，一朵接著一朵，彼此推著擠著，好不活潑熱鬧”；花穗：“每一穗花都是上面的盛開、下面的待放。顏色便上淺下深，好像那紫色沉淀下來了，沉淀在最嫩最小的花苞里。每一朵盛開的花就像是一個張滿了的帆，帆下帶著尖底的艙，船艙鼓鼓的；又像一個忍俊不禁的笑容，就要綻放似的”，進而歸納其特點：茂盛、充滿生機與活力。

這一層面基本上是對事物的感性認識，學生在初步認識到藤蘿的美的同時，還可以訓練提高其信息提取、歸納概括的能力。

二、知“性”

所謂“知性”，即在認識事物形貌的基礎上而產生的對其進一步的了解。在《紫藤蘿瀑布》“識貌”的基礎上，教師可引導學生談自己對藤蘿內在的認識，猶如對人的性格的認識。學生在經過思考討論之后就可以明確：藤蘿也會有不幸，可它開得如此茂盛，可見其對生命的熱愛與頑強的生命力。

這一層面可鍛煉學生的理解能力，既要到位，又要全面。但“知性”仍是停留在事物本身，要想探究一篇散文的精髓，必須繼續深入。

三、會“神”

這里所說的“神”即事物本身所蘊涵的精神意義及作者的思想感情。狀物散文其義并不在物，作者往往在物的“體”上寄托或挖掘出一種精神層面的東西，它或至情或至理，能給人以感動、震撼或啟示，使人獲得巨大的心靈滿足，得到豐富的精神營養，可謂“心靈雞湯”，從而成就一篇狀物散文。所以，“會神”才是學習一篇狀物散文的最高境界。但這個“神”需要教師的巧妙引導和學生的悉心領悟才可以發掘。如《紫藤蘿瀑布》，教師可用問題來激發學生探究的愿望：“你能從字里行間感受到作者對藤蘿的感情嗎？”學生通過體會和交流互動可以得到如下的結論：“喜愛，贊嘆，感謝。”教師進一步引導：“為什么感謝呢？”學生最終會找到這樣的句子“它帶走了這些時一直壓在我心上的焦慮和悲痛，那是關于生死謎、手足情的”，“作者從藤蘿的身上得到哪些生命啟示，主旨句是什么”，“花和人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長河是無止境的”，“你獲得的啟示是什么”……在這種自然的互動中，學生獲得了散文的精髓：生活中我們會遇到不幸，但仍要保持對生命和生活的熱愛，化悲痛為力量，讓生命更燦爛。經歷這樣的學習過程，學生領悟分析的能力會得到提高。

學習一篇散文卻不會神，只是和物對望了一下，這種對望最多是和文本見個面，握個手，不得精髓，不能提升，令人遺憾。

高爾基說：讀一本好書，等于和一個高尚的人談話。其實，讀一篇好的狀物散文，也是一種對話，只不過和我們直接對話的是事物。這種對話的過程，就是“識貌”、“知性”上升到“會神”的過程。“識貌”養眼，“知性”養性，“會神”養心，有助于提升人的語文能力及人文素養。

四、賞“衣”

好的狀物散文除了“質美”之外，其語言文法也是或自然或考究，深得要領，從而對寫作大有裨益。所以閱讀此類美文，不僅要悉心與之交流，沉醉其中，還要抽身物外，揣摩觀賞。散文的語言堪稱其“衣”，以美著稱。杰出的散文家都有自己獨特的語言風格：魯迅散文語言精練深邃，茅盾的細膩深刻，郭沫若的氣勢磅礴，朱自清的清新優美。當然，散文語言的美來自用詞，修辭。教師便可從這兩方面引導學生體會賞析。如《紫藤蘿瀑布》中的句子：“只見一片輝煌的淡紫色，像一條瀑布，從空中垂下，不見其發端，也不見其終極”，其中，“垂”字用的很有動感，使人仿佛看到瀑布垂下，和整體的比喻比較切合；“在和陽光互相挑逗”中，“挑逗”一詞，用得擬人化，生動形象地寫出了藤蘿活潑和生命力強的特點，同時也表達了作者的喜愛與贊美之情；“花朵兒一串挨著一串，一朵接著一朵，彼此推著擠著，好不活潑熱鬧”一句，用了排比、擬人的修辭手法，極具場景地寫出了花兒的可愛和生命力，同時也表達了作者的喜愛與贊美之情。

對語言的賞析，教師可讓學生反復誦讀，深入體會，耐心品味，這樣學生的語言感受、分析、鑒賞、表達能力就會逐步提高。

五、析“飾”

“飾”指散文的文法，一般有托物言志、以物喻人、借景抒情、象征等。因為狀物散文都是借事物表達主題，所以往往比較含蓄。《紫藤蘿瀑布》就用了借景抒情、托物言志的手法。文法的分析有助于學生寫作能力的提高。

散文教學，由“質”而“文”五部曲，層層推進，讓師生與這樣的“君子”逐漸地對話交流，久而久之，也會文質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