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譯員圖式的同聲傳譯預測機制

曾阿珊

摘要：在同聲傳譯任務中，譯員面臨多重壓力，因此，他們都會采用一些技巧來減輕自身認知負擔，預測便是譯員最常使用的策略之一。預測可使譯文更加流暢、具有更強的邏輯性。而譯員能否熟練使用預測策略則與其自身儲存的圖式聯系緊密。迄今為止，已有許多學者從語言學、心理學等角度對預測策略展開研究，然而關注譯員圖式對于同聲傳譯預測策略使用之影響的研究卻并不多。本文旨在填補這一空白，探究同聲傳譯員的圖式與預測策略使用之間的關系。

關鍵詞：同聲傳譯；預測；圖式

中圖分類號：H059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8122（2012）07-0111-04

一、引 言

同聲傳譯自二戰后紐倫堡審判中首次出現以來，就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并逐漸取代交替傳譯成為會議口譯的主要形式。同聲傳譯與其他口譯形式最大的區別便是聽辨、分析、理解、記憶、產出同時進行。正是因為同聲傳譯具有即席性、瞬時性的特點，在實際的口譯現場，往往會發現有的譯員翻譯與發言人講話在內容上完全同步，或者在發言人還未說出某些內容的時候，就已經準確地翻譯出該內容。這種現象就是同聲傳譯員進行的“預測”。

預測策略的使用不僅是譯員專業素養的體現，更對口譯現場交際效果有直接影響。如果譯員總是等到發言人講完某句話才開始翻譯，那么就會在翻譯時總是滯后于發言人，更有可能出現由于句子太長，在翻譯時漏掉核心內容的情況。況且口譯員的個人精力分配有限，如果在聽上面花費的精力過多，那么投入到理解和譯語表達上的精力必然相應減少，不可避免會對譯文準確度、完整度、流暢度、連貫度造成影響。因此，預測不僅能幫助減輕同聲傳譯員在實際工作中的認知負擔，更能提高譯文的質量。

二、關于同聲傳譯中預測策略的研究

（一）預測的分類

Besien將預測分為兩類：一是語言性預測（linguistic anticipation）指譯員在發言人說出對應的話語之前用目的語將相關內容（單詞或詞組）表達出來；二是言外預測（extra-linguistic anticipation）指譯員根據語境或其他條件做出的與尚未表述的內容高度相關的假設。

口譯研究的另一著名學派“巴黎學派”則將預測分為語義預測（semantic anticipation）和內容預測（content anticipation）。語義預測指單詞的意義在下一個單詞出現之前已經明晰；內容預測指在語言產出完成之前信息已經清楚。

雖然不同學者給出的術語名稱不同，但所指卻是一致的。語言性預測和語義預測都是在詞匯層面的預測，而言外預測和內容預測都是在語篇層面的預測。Besien 將預測作為一種現象給出了一個描述性的定義，巴黎學派從譯員心理活動的角度對預測進行闡述。在本文中，作者采納Besien所給出的分類和術語名稱。

（二）關聯理論

關聯理論，由Dan Sperber和Diane Wilson提出，包含兩大核心原則：認知原則（cognitive principle）和交際原則（communicative principle）。這兩個原則從認知角度解釋了譯員在同傳過程中進行預測的必然性。認知原則提出人類具有為接受的信息尋找關聯的認知本性：人類信息接收機制自動選擇最具有關聯性的外部刺激；記憶機制自動激活最具有關聯性的假設；推理機制自發以最有效率的方式加工信息。交際原則認為，說話者通過交際行為，創造了一種最佳關聯的預期，而聽話者的理解目標即是發現滿足這一最佳關聯預期的話語闡釋。

在同傳過程中，譯員扮演雙重角色，既是信息的直接接收者，又是交際方（自身也是信息發布者）。作為信息的直接接收者，譯員在長期記憶中搜尋和發言人發布的信息最具關聯的內容，該部分內容迅速被激活，譯員將被激活的內容和現場聽到內容相結合，在此基礎上進行預測，加工信息，從而理解發言人的確切意思。而作為交際方，他需要引導聽眾至發言人所希望聽眾接收的意義處，這就需要譯員產出的譯文能夠成功幫助聽眾在所聽到的內容和自己已知的內容之間建立關聯，讓聽眾也能像自己一樣激活長期記憶中的相關內容，并完成理解。因此，譯員需要通過自己的譯文，為聽眾創造一種最佳關聯的預期，幫助聽眾理解信息，實現發言人期望的交際效果。

由此看出，預測并不是譯員有意而為之，而是人類天生所具備的認知能力，在同傳活動中出現屬于一種必然現象。但不同個體預測能力良莠不齊，預測是否成功，是否能實現良好的交際效果則受諸多因素影響。

（三）巴黎學派研究

巴黎學派的代表人物Mariane Lederer針對同傳中預測策略的使用頻率進行了一項測試。結果表明預測是同傳譯員普遍使用的策略，而非某一譯員的個性選擇。Seleskovitch認為，在譯員接收語音信號時，會出現“心理補充”（mental supplement）的現象，即譯員基于加工過的語言、言外信息和自身長期記憶中的知識對缺失信息做出的填補。“有時，聽者會在發言人僅完成一半發言內容時就已經理解了全部信息，因為‘心理補充使譯員能在發言人說完之前就補充出一些語音單元。”

巴黎學派的研究不僅揭示了預測策略使用的普遍性，更指明預測的基礎，即“加工過的語言”、“言外信息”、“自身長期記憶中的知識”，也就是口譯中所指的譯員語言能力、現場交際情境和譯員百科知識。

（四）關于同聲傳譯中預測策略的總結

通過對關聯理論和巴黎學派關于預測研究的回顧，我們可以總結出以下三點：1.預測是同傳譯員通用的策略，無論是經驗豐富的譯員還是學生譯員，都會在口譯過程中使用該策略；2.預測對于同傳的質量有重要影響，與譯員理解原語信息和組織譯文都有密切關系。既可幫助譯員快速、準確地理解原文，也可幫助其組織出最有助于聽眾進行有效預測和理解的譯文話語；3.預測成功與否取決于三個因素：譯員語言水平、交際情境、百科知識。這三點恰是譯員圖式的重要組成部分。由此可見，圖式對于預測策略的使用有重要影響。

三、圖式與預測策略

（一）圖式（Schema）

1932年，英國心理學家F.C Barlett提出了“圖式”（schema）的概念。圖式就是人們在和外部世界的互動過程中圍繞不同事物和情景所形成的有序的知識系統，是人們理解和認識周圍事物的基礎。圖式與事件、順序、情景、關系、物體等相關，是從經驗中獲取的。

心理學家皮亞杰將圖式分為三大類：語言圖式（language schema）、內容圖式（content schema）、結構圖式（structural schema）。語言圖式指人們關于語音、詞匯、語法等語言基礎的知識；內容圖式指人們有關文本內容的知識；結構圖式指人們有關文本各種修辭結構的背景知識，借助這些知識組織內容和概念，傳遞信息。簡單來說，圖式可分為語言圖式和非語言圖式（包括內容圖式和結構圖式）兩大類。

（二）圖式與預測

前文已論述過，圖式與預測之間有必然聯系，預測又對譯員的理解和產出發揮作用。這部分將詳細闡述圖式是如何作用于這兩個過程的。

1.圖式與口譯理解

理解是新信息和圖式相互作用的過程，包括3步：（1）譯員接收外部刺激。（2）譯員激活記憶當中的相關圖式來理解外部刺激。（3）被激活的圖式和輸入的信息在譯員大腦產生相互作用，構建一個場景，該場景即是譯員對此外部刺激的理解。當新信息和譯員大腦中已有的圖式相吻合時，圖式被激活，完成理解；當譯員不具備相應的圖式或相應的圖式沒有足夠的線索來激活時，就會造成理解障礙。因此，譯員理解的關鍵是能否找到合適的圖式。這也解釋了為什么經驗越豐富的譯員，理解能力就越強。

2.圖式與口譯產出

在同聲傳譯中，聽眾完全依賴譯員來接收信息，因此，譯員的產出對于交際效果的實現有直接影響。在使用同聲傳譯的場合中，大部分聽眾都是有著相當專業知識背景的業內人士，有足夠的相關圖式。因此，如果聽眾出現理解障礙，唯一的可能就是該圖式未被激活，也就是譯員的產出未能給聽眾提供足夠的線索來成功地激活圖式或者是聽眾受到譯員的誤導激活了錯誤的圖式。

因此，作為溝通橋梁的譯員，必須調動一切關于交際主題、聽眾背景等圖式使目的語產出能夠幫助聽眾也激活相關的圖式。這樣的產出往往更流暢、連貫、富有邏輯。相比之下，缺乏圖式指導的產出則顯得松散、支離破碎，甚至可能曲解原語意思。

四、圖式指導下的同聲傳譯預測機制

張維為認為，同聲傳譯需在一瞬間完成思考的全過程，而且是在信息不完全的情況下，即還沒有聽完說話人的話時，就要開始翻譯。這就涉及迅速調動自己的語言和知識資源，不斷地對講話人的思想和情感做出果斷的判斷。這種判斷的實質就是對具體內容（單詞等）、語篇邏輯，也就是發言人的思路進行的預測。在此，作者將分別論述語言圖式和非語言圖式（知識圖式和結構圖式）對預測的影響。

（一）語言圖式與預測

同聲傳譯要求譯員目的語產出幾乎與發言人信息發布同時進行。任何一種語言都是受一系列語法規則規范的，這些規則是推導、轉換、生成句子的基礎。王若謹教授曾有如下論述：要做到未聽完講話人的整個意思就開始翻譯，必須抓住原語中的許多小語境，如外語特有的表達方式，連詞的語義和句法功能等，以便能預測到整個句子的構架，增加遣詞造句的余地，縮短轉換過程。這也點名明了語言圖式對預測的積極作用。以下總結出幾種對預測策略使用影響較大的語言圖式：

1.禮儀祝辭中的固定表達

正式場合的演說詞都會有一些長期積累下來并相對固定的句型。這類禮儀祝辭經常出現在正式場合發言的開始和結尾處。這也是為什么有經驗的同聲傳譯員在翻譯正式的演講時反而感到更加輕松的原因。禮儀祝辭中常見的固定表達有以下幾種：（1）表示稱謂：Distinguished guests / delegates （尊敬的各位嘉賓、代表）、Your Honor /Excellency（閣下）、heads of states（國家元首）等；（2）表示歡迎：On behalf of…, I would like to extend / express my warm (sincere) welcome to…（我謹代表……向……表示熱烈/誠摯的歡迎）；（3）表示感謝：Thank you for… / My thanks go to… / My gratitude goes to…（感謝……）；I wish to take this opportunity to thank…（借此機會，我想感謝……）；（4）表示高興、榮幸：I am happy / pleased / glad / delighted / honored to …, It is my pleasure / honor /privilege to …（我很高興/榮幸……）；（5）表示祝愿會議、活動等成功：I wish the conference a complete success! （祝愿此次會議圓滿成功！）。

2.了解并熟記這些固定表達，有助于譯員進行有效的預測

（SL）尊敬的布萊爾先生，女士們，先生們，大家晚上好！我很高興在這美麗的嵩山湖出席今天的活動。首先，請允許我代表東莞市人民政府，向布萊爾先生及其他各位貴賓的到來表示最熱烈的歡迎！同時，我也想利用這個機會，代表東莞市人民政府，并以我個人的名義，向遠在英國的尊敬的布萊爾閣下的家人予以親切的問候。

（TL）Distinguished his Excellency Mr. Tony Blare, ladies and gentlemen, good evening. I am very delighted to participate in todays event at the beautiful Songshan lake. Firstly, on behalf of the Dongguan municipal peoples government, allow me to extend our warmest welcome to his Excellency. Mr. Tony Blare and other guests（no pause）. Meanwhile, Id like to take this opportunity to extend our sincere greetings and best wishes to the families of his excellencies far away in the UK on behalf of the Dongguan municipal government as well as my personal name.

在聽到“我很高興在這美麗的嵩山湖”之后，譯員立即譯出“I am very delighted”，然后在幾乎沒有任何間隔的情況下繼續翻譯“to participate in…”。這是譯員基于中、英狀語位置差異的語言圖式進行的預測，并作出相應的語序調整。在聽到“向遠在”之后，譯員立即根據自己關于禮儀祝辭常見固定句型的語言圖式，預測到下面的內容并產出“extend our sincere greetings and best wishes to”。因為在中文里，該句的中心詞“問候”出現在句尾，但如果等到發言人講完整句話之后再開始翻譯，顯然會影響口譯質量和交際效果，因此，譯員靈活地運用自己的語言圖式進行了恰當的預測，保證了譯文的流暢性及同聲傳譯的即時性。

（二）固定搭配

英語中有大量固定搭配為譯員進行有效預測提供了線索，提示譯員接下來會出現什么成分，幫助譯員提前組織目的語。

（SL）This university is not simply turning out specialists, but also preparing citizens.

（TL）清華大學不僅僅是在培養專家，它也是在培育公民。

“not simply”提醒譯員后面還有一個并列的部分，因為根據固定搭配的規則，“not simply”、“not only”經常和“but also”連用。因此，在聽到前半句話之后，譯員就預測到后半部分的引導詞，毫不猶豫地說出“它也是在”，與發言人的“but also”同時產出，避免了同聲傳譯中的停頓。

（SL）And in order to do this, we need the closest cooperation between those who in the government and those who in business.

（TL）為實現這一目標，我們需要緊密合作，也就是政府和企業之間的緊密合作。

“cooperation”后面一般跟“between…and…”，而中文的表達順序剛好相反，“……和……之間的合作”。所以當譯員聽到“the closest cooperation”并譯出“緊密合作”之后，立即預測到后面會講合作雙方是誰，因此，適時地做了一個補充“也就是”，這是發言人未曾提到的幾個字，譯員這樣做是為了保證譯文的連貫，給自己聽后面內容留出緩沖時間，同時，也不影響譯文的準確度。

（三）抽象名詞

在中文和英文里，許多抽象名詞本身不具備任何實際含義，它們真正的意義附著在該詞的修飾、限定成分上。所以，在同聲傳譯過程中，聽到抽象名詞時，譯員應預測到更具體的內容會緊隨其后，更應集中注意力聽后面的關鍵部分，否則，只翻出抽象名詞的字面意思，并不能達到交際的目的。從這一角度看，語言圖式對同聲傳譯的精力分配也起到了積極作用。

（SL）President Richard Nixon showed the world that two vastly different governments could meet on the grounds of common interest, and in a spirit of mutual respect.

（TL）尼克松總統向世界顯示了兩個截然不同政府可以本著共同的利益，本著相互尊重的精神來到一起。

（SL）China is on a rising path, and America welcomes the emergence of a strong and peaceful and prosperous China.

（TL）中國正走在一個興起的道路上，而美國歡迎一個強大，和平，繁榮的中國的出現。

在這兩個例子中，“ground”、“spirit”、“emergence”對譯員提出挑戰，因為它們本身作為抽象名詞沒有明確的內容指向。因此，譯員在聽到這些抽象名詞時，預測到具體所指在后面，所以適當了地調整了語速，等待后面內容的出現，保證了譯文的連貫性。

（四）語法結構

1.中、英文在語法結構上的差異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中文重意合，整個句子圍繞中心思想以“竹”式結構構建，常出現無主句；英文重形合，句子圍繞SV構建，句子必須有主語；（2）中文定語常置于中心詞前；英語中定語位置比較靈活，可放在中心詞后；（3）中文常用主動句式；英文多用被動句式。

（SL）And I'm confident they will find a China that is becoming a da guo, a leading nation, at peace with its people and at peace with the world.

（T）我相信，他們見到的中國將是正在變成一個大國，一個內部和平穩定，并與世界和平相處的中國。

英語名詞后往往加形容詞或定語從句來修飾，而中文的修飾成分卻在名詞前。關于這一區別的語言圖式使得譯員可以預測到整個句子的結構，將英文的定語從句轉換成中文的主、謂、賓結構，句型不同，句意不變，交際效果相同。利用語法結構進行預測，就可以在兩種語言的不同句式之間進行靈活轉換，實現良好的口譯現場交際效果。

2.非語言圖式指導下的同聲傳譯預測機制

預測不僅受譯員語言水平的影響，還與實際交際情境相關。優秀的同傳譯員在語言水平上不相上下，但對于相同的外部刺激，理解方式和譯文產出總有差異，這就是譯員非語言圖式帶來的差異。概括來說，能夠幫助譯員有效預測的非語言圖式有以下五種：（1）百科知識圖式。一名合格的同傳譯員應該對各學科領域的知識都略知一二，這已經是眾多口譯從業者的共識。而這些非語言圖式必須靠勤于積累獲得，比如讀書、看報、看電視、和他人交流等，也要注意從以往的口譯任務中總結、提取。百科知識圖式積累周期較長，但一旦進入譯員長期記憶中存儲，則不容易被遺忘，構成譯員預測的一個穩定、可信的資源庫。（2）主題圖式。任何交際活動都圍繞一個明確的主題。在口譯現場，當譯員大腦里的主題圖式與交際時所涉及到的主題知識相吻合時，譯員就會做出積極、敏捷的反應，對發言人即將產出的話語做出預測。Seleskovitch曾說，譯員越了解交際情境，越容易理解意群，就可以在發言人未結束發言時預測到講話的內容。主題圖式的積累主要在譯前準備階段完成，包括搜集專業術語、主題背景知識，既可以通過自學，也可以咨詢行業專家。

（SL）東莞市是中國600多個城市中生活質量最高的城市之一。東莞市的綜合經濟實力在全國大中城市中名列第8位。

（TL）It is regarded as the city with the highest living quality among 600 cities in China. The comprehensive economic power of Dong guan has been ranked as the 8th among large-and-medium sized cities in China.

此段節選自東莞市長向外賓介紹東莞城市建設成就的演講。譯員之前已經搜集了大量這方面的數據，腦中已有豐富的主題圖式。因此，在聽到“中國600多個”和“東莞的綜合經濟實力”時，相關主題圖式立即激活，譯員預測到后面的內容，所以，譯員在發言人說出“中國600多個城市”時，已經產出“the city with the highest living quality”，當發言人說“生活質量最高的城市之一”時，譯員產出“among 600 cities in China”。后半句話也一樣。這樣，譯語和原語同時結束，保證了同傳的質量和效率。

3.關于發言人的圖式

這類圖式包括發言人的頭銜、口音、教育背景、工作經歷、感興趣的領域、家庭背景等。掌握這類圖式能夠幫助譯員預測發言人演講的主題、內容和風格，使譯員做好充分的譯前準備，有備無患。

4.譯員邏輯推理能力

非語言圖式還包括邏輯推理能力。語言決不能和邏輯割裂開來，所以，譯員所做的絕不僅是理解語篇，更重要的是抓住演講人發言的思路和思維模式，這就需要譯員在聆聽發言并進行同傳時不斷進行邏輯推理。劉和平教授也認為，既然譯員并不是某一領域的專家，那么，邏輯推理就對理解起到關鍵作用。因為已經講的內容和即將講的內容之間必然有某種聯系，因此，譯員完全可以基于邏輯推理預測未講內容。

5.關于工作環境的圖式

Gile指出，譯員必須對工作環境、資料具有一定的敏感度，在翻譯的過程中從中獲取相關的非語言圖式，為預測打下基礎。在實際的口譯工作現場，譯員隨時都有可能獲得新的資料，現場情境也隨時可能發生變化，譯員要隨時更新關于工作環境的圖式，從中獲取有效信息，尋找預測的線索。

總而言之，預測不失為減輕同傳譯員現場負擔的一種有效策略。但是，能否進行適時、準確的預測卻在很大程度上由譯員的圖式決定，而圖式也需要不斷地進行更新和豐富。因此，譯員在譯前準備階段和現場口譯的過程中，除調動長期記憶中已有的圖式外，還應隨時從口譯的過程中有意識地獲取語言圖式和非語言圖式，進行有效預測。這些新的圖式在每一次口譯任務后，又會進入到譯員長期記憶中，成為以后預測時可以調動的資源。隨著譯員圖式的不斷發展，譯員的預測能力也會不斷加強。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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