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農(nóng)作物的敬意（外四首）

有些農(nóng)作物，可以當(dāng)我們的老師

比如稻谷、高粱、麥了

不用什么言語，就會給我們

潛移默化的教育

它們挺立，一根筆直的秸桿

把一顆顆籽粒，不斷地加上去

就像我們，過的一天天日子

做的一件件事

但我們，不如它們

它們結(jié)出的秕子，早讓風(fēng)吹走了

我們卻，留下了

太多空虛

它們倒下去了，會留下一粒粒

飽滿的糧食，人們能嚼出

香噴噴的味道，吸取

豐富的營養(yǎng)

我們倒下去了，就像

零前面，抽走了個數(shù)字

位數(shù)越高，留下的空圈

就會越多

讓冬天暖和起來

看到一條條，溫順的河流

都堅硬了起來，去為你承受

不能承受之重

一片片雪花，都愿從天空

飄灑下來，去證實你的清白

我沒有什么，大事可做

只能為你，做點小事

準備一個火爐、一碗姜湯

一杯熱茶、一個被窩

一個懷抱

把你下降的體溫，一度一度

升起來，讓你逐漸

感到這個，塵世間的溫暖

我說的不是一個容器

我說的是一個人，盡管一生憋屈

他的肚量，也能裝進

天下不平之事，難容之事

一些好奇之人，心懷叵測之人

還真的把他當(dāng)成了，一個天大的容器

一天到晚用嘴皮子，用手腕子

傾倒過來，傾倒過去

總想從里面，傾倒出所需的東西

我不忍心，看到他

被無休止地折騰，被無端的倒置

敲開了他，秘而不宣的口子

里面一覽無遺，除了坦露的靈魂

既沒有裝江山，也沒有藏美女

更沒有，一點私欲

表面上露出的那些，所謂的花邊

其實是時光，在他身上雕刻出的皺紋

一個進城的女人

她曾經(jīng)，抱著胖嘟嘟的兒子

沒有感到沉重，把一條鄉(xiāng)村的山道

越走越寬，越走越遠

如今到了城里，兒子早已掙脫

她的懷抱，奔跑的速度

比她還快

可她走在，平坦寬敞的街道上

卻感覺越走越窄，越走越短

越走越沉重

站在堅硬的水泥地面上

一點都不踏實，好像比站在稻田里

還要陷得深

看到陽臺上的鮮花

還不如，山坡上的幾蓬野草

那么順眼

她曾經(jīng)，靜如止水的靈魂

如今動蕩不安，不知何時

才能恢復(fù)平靜

一把暗藏的小刀

一把用肉眼，看不見的小刀

不知何時，暗藏進了

一個人心

它悄悄地，靠近我

一點一點，往里捅

不斷加重，我人生的疼痛

它沒有想到，我的內(nèi)心

會在一陣陣，痙攣的收縮中

變得越來越堅硬

它便在，剌不進的地方

停下來，把我當(dāng)成了

一塊磨刀石，天天來磨礪

但我不會讓它，變得更加鋒利

再往里剌，或去刺傷別人

它會在我，粗獷強硬的身上

慢慢磨滅，或者折斷

作者簡介：黃化斌，男，漢族，1966年出生，重慶市潼南縣人。系中國詩歌學(xué)會會員、重慶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重慶市潼南縣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大風(fēng)詩歌》副主編、《潼南文化》副總編。已出版詩集《圣潔的初吻》、《警察與浪漫》，紀實文學(xué)集《警旅筆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