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婉
【摘要】我國的電視交友節目興起于上世紀末,后遭遇發展瓶頸。十年后《非誠勿擾》《我們約會吧》等節目憑借新的時代元素大獲成功,開啟了“后相親”時代。與傳統的電視交友節目相比,當下的電視交友節目中主持人、嘉賓分別掌握的話輪長短、數量、比例以及二者之間話輪的轉換方式都發生了變化。《非誠勿擾》和《我們約會吧》作為電視交友節目的領跑者,其話輪控制和轉換的規律對其它類似節目的發展有借鑒意義。
【關鍵詞】電視交友話輪《非誠勿擾》《我們約會吧》
我國電視交友節目興起于上個世紀90年代,1998年湖南衛視的《玫瑰之約》一度紅極一時,各大電視臺也競相跟風推出自己的電視交友節目。但是好景不長,此類節目陸續停播,電視交友節目進入瓶頸期。
時隔十年,2009年12月24日湖南衛視上映的《我們約會吧》(以下簡稱《我》)和2010年1月15日江蘇衛視上映的《非誠勿擾》(以下簡稱《非》)以新形式將電視交友節目搬上熒屏并大獲成功,其中《非》第34期更是創造了收視率4.53奇跡。
和早期的電視交友節目相比,“后相親”時代的交友節目顯示出了不同的話輪特征。本文將利用會話結構分析中的話輪理論,對《非》《我》兩檔節目的話輪特點進行對比分析。
一、關于話輪轉換理論
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初,美國語言學家Sacks等對人的日常會話結構進行了探索和分析,并提出了話輪分配理論。
話輪,即說話人說的話,從說話者開始說話到說話結束構成一個話輪。衡量話輪有兩個標準:一是說話者的話是否連續,即在一個語法語義完成序列的末尾有無沉默,如果有,同一個說話者連續的說話也不止一個話輪;二是是否發生了說話者和聽話者的角色互換,如果有,則標志著本次話輪的結束和下一話輪的開始①。
話輪分配理論認為,某一參與者不可能無休止地占據說話者的地位,而是各位會話參與者交替說話。因此,想要讓對話順利進行下去,就需要實現話輪在對話參與者之間的有序轉換。在電視節目中,即要實現主持人和嘉賓之間的話輪轉換。根據Sacks等人的觀點,要實現話輪的有序轉換一般需遵循以下三點:
1、當前說話者指定下一位說話人;
2、當前說話者不指定下一位說話人,誰先主動說話,誰就是下一輪的說話人;
3、以上兩種情況均未發生,主持人可以選擇(但非必須)自己說下去②。
盡管電視交友節目具有較為明顯的大眾傳媒屬性,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人際對話,但是其話輪轉換依舊符合上述規則。
二、兩檔節目話輪構成分析
本文隨機抽取2010年12月13日~12月19日這一周中《非》的20101219期和《我》的20101215期為研究樣本。
兩檔節目均為非單一主持,在《非》中,孟非作為臺上主持,樂嘉和黃菡以情感咨詢者的身份坐在臺下,三人均承擔節目主持的任務;《我》中,何炅以節目主持人的身份出現,吳昕的身份為“愛情實習生”,同樣,二人均擔負著主持的責任。選取的這兩期節目均為女選男的形式,節目時長均為一小時左右,均有5位男嘉賓出場。
在《非》中主持人孟非共有話輪213個,樂嘉55個,黃菡21個,即三位主持人共289個;男嘉賓114個,女嘉賓82個,男女嘉賓共196個。由此可得主持人把持的話輪數占到了總話輪數的59.59%,嘉賓占40.41%。
在《我》中何炅把持的話輪356個,吳昕175個,兩位主持共531個;男嘉賓164個,女嘉賓152個,男女嘉賓共316個。主持人話輪數占總量的62.69%,嘉賓占37.31%。
在同樣為一小時的節目時間內,《非》共485個話輪,《我》中共有847個話輪,《非》的話輪數明顯少于《我》。通過節選節目中的對話發現,《非》話輪數少而平均話輪長,《我》話輪數多而話輪偏短。
1、主持與嘉賓間的話輪分配
《非》中三位主持人占有的話輪數和男女嘉賓占據的話輪數相近,分別占到總話輪數的59.59%和40.41%,主持人并未呈現出極強的話輪占據性,節目基本是在一問一答中進行的。《我》中,兩位主持占有的話輪數明顯多于男女嘉賓,占到了總話輪數的62.69%,主持人表現出了較強的話輪把控性,相比之下,嘉賓的表現空間則小了很多。
《非》中的對話大都出現在主持人和嘉賓之間,通過與嘉賓的互動,各個主持人聯系在一起,也因此嘉賓和主持人的話輪數基本持平;《我》中,兩位主持人之間的對話就明顯多了很多,嘉賓是不在對話過程中的,也正因為此,使得主持人占有的話輪數明顯多于嘉賓。
2、主持人之間的話輪分配
主持人之間的話輪并非是平等分配的,《非》中的三位主持的話輪掌控情況為,臺上主持明顯多于臺下主持,即孟非多于樂嘉與黃菡兩人之和;《我》中,何炅掌控的話輪數明顯多于吳昕,具有絕對的話語掌控權。
三、兩檔節目的話輪轉換分析
在電視節目中,話輪的轉換形式是多樣的,話輪不僅可以在主持人和嘉賓之間、男女嘉賓之間轉換,還能夠在主持人之間進行話輪的轉換。其中男女嘉賓之間話輪的轉換多表現為人際對話中的一問一答,話輪轉換形式簡單,因此下文中不對這一轉換做重點討論。
1、主持人和嘉賓之間的話輪轉換
《非》和《我》兩檔節目的形態基本相同,均為多位主持人面對一位男嘉賓和多位女嘉賓。
《非》中主持人和嘉賓之間的話輪轉換為“主持人X——嘉賓——主持人Y——嘉賓”模式。很少出現主持人內部之間的“小組”對話,三位主持之間的對話也基本是在分別和嘉賓的交流中完成的。
而且通過研究發現,在《非》節目中,三位主持很少出現重復嘉賓話語以達到維持嘉賓話輪的現象,即柔性控制較少見,更多體現為主持人禮貌地主動奪取話輪來實現話輪的轉換。
《我》中除了主持人和嘉賓之間的對話,兩位主持之間話輪的轉換也是很常見的,且嘉賓和主持人之間的對話主要集中在何炅一人身上。即呈現“主持人X——主持人Y”和“主持人X——嘉賓”的模式。此時,主持人常常通過話語的重復或者簡短的評價來達到柔性控制的目的。
2、主持人之間的話輪轉換
主持人把控話輪的方式有很多,其中一種便是維持話輪在各位主持人之間的轉換。把持話輪的目的大致歸納為引導節目(發出推進節目流程的指令),信息補充,評價作答,活躍氣氛幾類。
統計結果為,《非》中主持人引導節目的話輪為87個,占30.10%;信息補充話輪75個,占25.95%;評價話輪45個,占15.57%;活躍氣氛話輪82個,占28.37%。《我》中主持人引導節目的話輪為137個,占25.8%;信息補充話輪162個,占30.51%;評價話輪58個,占10.92%;活躍氣氛話輪174個,占32.77%。
即《非》的主持人把握話輪時,其目的性的排序是引導節目>活躍氣氛>信息補充>做出評價;而在《我》中,主持人的側重點則呈現活躍氣氛>補充信息>引導節目>做出評價。
引導節目:《非》中主持人引導節目的話輪很多,比如當場上女嘉賓出現反悔情況時,主持人孟非及時介入,“很遺憾,我們的規則就是這樣。謝謝你,來,小伙子再見”,將節目順利導入下一個環節。而在《我》中,主持人引導節目的部分則相對簡單些,在總體中占得比重也相對較少。
信息補充:《我》中主持人信息補充的功能發揮得更為充分。《非》中,男嘉賓的個人信息基本通過VCR呈現,主持人基本不做補充;而在《我》中,畫龍點睛的信息往往是主持人通過“抖包袱”的形式呈現出來。比如當女嘉賓說男嘉賓“看起來可單薄了”,主持人迅速介入,補充說明男嘉賓業余時間做健身教練。主持人的信息補充使得嘉賓的形象更立體。
評價:在兩檔節目中用于評價的話輪數都是最少的,但各具特點。《非》中的評價部分是節目中較為出彩之處,主持人、男女嘉賓都參與其中分別發表自己的觀點。往往各方觀點對立,一時形成爭鳴局面。相比之下,《我》中各方意見的表達則委婉很多,很少出現這種雙方觀點的對峙。
活躍氛圍:《非》中,主持人帶動全場的方式不是通過夸張的表情、肢體語言或者怪異的聲調語氣,而往往是通過說話的內容本身引發笑意。《我》中則大不相同,主持人引發全場笑聲的方式往往通過夸張的表情、肢體動作和語氣聲調,最重要的方式是主持人自己的笑聲。
在統計過程中筆者發現,《我》中較為頻繁地出現兩位主持人之間的話輪轉換,倆人一問一答,或相互搞怪,或相互拆臺,制造出笑料,娛樂觀眾。但是相比之下,《非》中則很少出現主持人內部之間的對話,三位主持人之間的溝通大都通過與嘉賓的互動完成。
結語
通過以上分析,《非誠勿擾》的話輪有如下特點:節目中話輪數較少而話輪較長,主持人和嘉賓把控的話輪數相近,節目中的話輪轉換一般遵循“主持人X——嘉賓——主持人Y——嘉賓”模式,主持人把控話語時重在引導節目和活躍氛圍。《我們約會吧》中話輪的特點為:節目中話輪數相對多而話輪較短;主持人在把控的話輪數上有絕對優勢,嘉賓把控的話輪數相較之下少;節目中的話輪轉換體現為“主持人X——主持人Y”+“主持人X——嘉賓”模式;主持人把控話輪時重在活躍氛圍和補充信息。
盡管因為訴求的差異,兩檔節目的話輪風格有所不同,但是通過宏觀感受,我們還是會發現兩檔節目大量的相似之處,比如話輪的開啟和結束都由主持人完成,話輪的轉換過程中主持人有相當的主導能力,主持人通過說話者和聽話者的角色轉換引導節目圍繞既定核心展開等等。
《非誠勿擾》和《我們約會吧》作為電視交友類節目的領跑者,研究其話輪的控制和轉換規律,對其它類似節目的發展有借鑒意義。
參考文獻
①②姜晨,《兩岸娛樂談話節目話輪控制的比較研究——以〈超級訪問〉和〈康熙來了〉為例》,《新聞界》,2010(1)
(作者:中國政法大學08級學生)
責編:姚少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