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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一星期

2012-04-29 00:44:03李明蔥
含笑花 2012年3期

李明蔥

(一)工作第一天

早上醒來,剛考入交通管理站工作的大學生阿呆,覺得頭還是昏沉沉的。昨晚在歡迎他的飯局上,他不得已喝了幾杯。

“這酒勁,還真他媽的厲害。”阿呆忍不住說了一句臟話。

起床后,阿呆來到辦公室,只有香珠一人在。

“香珠大姐好!”

“呆老弟早啊。”看到阿呆來了,香珠很熱情,答道。

“楊站長和黃站長呢?”

“昨天喝多了,還沒起床呢,估計要中午十二點才起得來,早著呢!”

停了會,香珠補充道:“這種事多著呢,你以后就知道了。”

“啊?常喝成這樣,不會吧?酒喝多了對身體可不好,你為何不勸勸他們?”阿呆很意外。

“勸?勸得住嗎?他們是哥們義氣,要是和社會上的人喝起來,還猛些,有時候在酒席上就醉倒了。特別是楊站長,喝酒后特別興奮,話多,嘶叫不停,酒后還喜歡打牌,打得很大,一天輸贏好幾千塊,甚至上萬塊。而且,還喜歡到按摩店去瀟灑瀟灑……他可真稱得上是一個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之人。”香珠開玩笑似的說道。

“啊,不會吧!”阿呆有些意外。

“黃站長好些,人老實、和藹,好打交道。再說喝酒后話也不多,就睡覺。”香珠接著說。

“那我們平時的工作難不難?”阿呆想了解一下工作上的事。

“也不怎么難,關鍵是各種場合靈活處理就行,同公安、社會上的混混搞好關系很重要,現在執法部門都這樣,稅務、工商、交警等部門還都請混混當協管員,一起執法收費呢!車子的費用嗎,也看著辦,有關系的、熟的,少交些。窮的,沒錢的,收一點算一點。那些惡的、狠的,能夠治得了的,往死里罰。狠不過人家的,能收多少算多少,實在不行就隨他,放了的也多……現在社會復雜,龍蛇混雜,照章辦事根本行不通。”香珠像是感慨,又像是在給阿呆傳授經驗。

“要我幫忙嗎?香珠大姐。”看著香珠翻閱票據,匯總填表,一副忙碌的樣子,阿呆忍不住問道。作為一個新人,阿呆不知道自己是在關心香珠呢,還是在討好香珠。

“好啊,你幫我把這些開票的車輛按車型、車牌號、噸位、收費額等欄目一一填好就行了,這些事平時都是我做,白天出去收費,晚上回來還要加班匯總,站里就數我的事最多!真是謝謝你了!”香珠埋怨道。

很顯然,香珠心里有滿腔怨言,埋藏了許久,平時不敢言,今天看到阿呆在,無意中說出來,頓覺輕松了許多。阿呆想不到,表面上熱情大方的香珠,心里也埋藏了這么多的無奈。可謂表里完全不同,這或許就是人心的復雜性吧。

果真,當楊站長和黃站長起床后來到辦公室的時候,阿呆和香珠足足忙了近3個小時。看時間快到中午12點了,楊站長大聲叫道:“走!吃中午飯去。”

不一會,一行四人就到了交管站對面的一個餐館。

“炒幾個小菜。”香珠對店主說。

“好,你們先坐坐,看看電視。今天多了一個人,是縣里來的領導吧?”店主笑著問。

“不是,是站里新來上班的,叫阿呆,年輕的帥哥!”楊站長答道。

“那以后可要多多照顧生意,小帥哥。”

“哪里哪里!不要這么說。”阿呆禮貌地應著。

不到二十分鐘,幾碟小菜就上桌了,有葷菜,有素菜,也有湯菜。

“今天不喝酒?楊站長、黃站長。”阿呆問。

“要出去檢查車輛,喝酒形象不好,再說上面也不準喝,有禁令。”楊站長很正經地答道。

吃完飯,阿呆見香珠并沒有付錢,而是在一張單據上簽了一個名字,出了飯店,楊站長把車開到一段平坦開闊的公路邊停下,說:“下車吧,今天就在這檢查。”

“阿呆,你剛來,熟悉一下業務,今天開始負責攔車,我和黃站長負責檢查,香珠負責開票。”楊站長邊分配任務邊交給阿呆一個寫著大大“停”字的停車牌。

“攔車要站在公路中間,左手舉停車牌,右手朝左邊打手勢,這樣車輛就會主動停靠在公路邊接受檢查。”楊站長拿過停車牌,站到公路中間,給阿呆做了一個示范攔車動作。

之后,阿呆拿著停車牌,站到公路中間,眼睛緊盯著前方,沒多久,遠遠地就看到來了一輛四輪農用車。大概距離50米遠的時候,楊站長說:“開始舉牌、打手勢。”

于是,阿呆迅速地舉起停車牌,笨拙地打了一個靠邊的手勢,車輛慢慢減了速。

車子離阿呆還有10多米遠,黃站長忽然對阿呆嚷道:“這車交了費、辦了證的,不要攔。”

阿呆連忙放下停車牌,退到公路邊。車子經過阿呆身邊時,司機探出臉,笑瞇瞇地招呼道:“楊站長、黃站長好,今天又出來忙啊。”

“是啊,沒交費的車輛還很多,不重重處罰他們是不會長記性的。”

“那是,那是。”司機畢恭畢敬地應道。

接下來,又檢查了好幾輛車,都是有手續的,也交了費,雖然有的沒有交完,但都交了一個季度或是半年的,所以也不急著讓他們交,都放行了。

第一次上路攔車,看著以前神氣十足的司機們,現如今點頭哈腰的模樣,阿呆覺得有點惡心,但更多是體味到了一種滿足感,一種從未有過的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下午快5點的時候,有輛農用運輸車主動開到阿呆他們跟前。司機是一個年青人,下車后對著楊站長直呼舅舅。并同黃站長和香珠熱情地招呼著。

“楊站長就有這么大的外甥了?”阿呆悄悄地問香珠。

“不是親的,只是有點間接親,按輩分喊。”香珠小聲地告訴阿呆。

“一個人當官了,親戚就多了,看來一點也不假。”阿呆心里想。

年青人同楊站長耳語了一陣,笑著開車走了。過一會,楊站長對大伙宣布:“今天收工,晚上我外甥請客吃飯。”

請客的餐館就是吃中餐的飯館。

開飯前,楊站長說:“我們先打牌,等會我外甥送完貨就來。”

說完,楊站長、黃站長、香珠三人打起紙牌來。開牌前,楊站長特意問:“阿呆老弟,打牌么?”

“你們打,我不會,看看。”阿呆不好意思地笑笑。

過了半小時,楊站長的“外甥”如期趕到,點好菜,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到楊站長邊上,邊說笑邊看玩牌。

晚上喝了2瓶白酒,主要是楊站長、黃站長和楊站長“外甥”喝的,阿呆只喝了三小杯。見阿呆不太主動喝酒,楊站長和黃站長開導說:“不喝酒可不行,難和司機打成一片,對工作開展不利。”阿呆自是虛心接受,表示以后練好酒量后,一定放開喝。

飯后,楊站長“外甥”結賬,只聽飯店老板對他說:“今天晚上的酒菜一共是460元,這里還有幾張單據楊站長說要你一起結,你看看。”阿呆看到楊站長“外甥”一共數了1200元給店主。

晚上,趁楊站長和黃站長不在的時候,阿呆悄悄問香珠:“為何晚上只吃了460元,楊站長外甥卻付了店主1200元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那些單據是平時沒人請客時我們幾個人在店里吃的快餐錢,平時吃了就記在那里,有合適的人就讓他們幫忙解決。楊站長外甥的車全年費用3000多元,他年年不交費,只請幾次客,花一二千元錢也是值得的,他自己心里明白,也愿意。”

“想不到平時吃飯的錢也有人結賬,天下竟有這等好事。”阿呆禁不住笑了。

(二)工作第二天

吃過早餐后,楊站長帶阿呆一行人來到昨天查車的地段,繼續開展工作。

下車不久,遠遠地看到來了一輛大貨車,阿呆馬上跑到公路中間,舉起了停車牌。貨車是一輛工程車,車速很快,看到阿呆的停車牌,根本沒有減速的跡象,看到疾駛而來的車輛,楊站長大聲喊道:“快閃到一邊。”

阿呆忙朝路邊一閃,貨車略打了一下方向盤,從阿呆身旁呼嘯而過。阿呆驚呆了:好險啊,要不是閃得快,差點就出了事。

“他媽的,還敢逃?快上車,追!”楊站長喊道。

阿呆一行人奔上工作車,上車、關門、打馬達,車子迅速起動起來。只見楊站長把油門踩得轟轟響,阿呆坐在車上,身子都禁不住往后仰。

追了10多分鐘,因前方堵車,貨車不得不停了下來。原來,正巧碰上巖塞鎮趕集,人多車多,也活該大貨車倒霉。“快下車,到前面的貨車上,把車押到站里去。”楊站長對阿呆等人說。

黃站長、阿呆、香珠三人立即開門下車,一路急跑來到前方的貨車邊,黃站長站上駕駛室的門板,熟練地拉開駕駛門,招呼阿呆“快上車。”邊說邊擠進了駕駛室。

“還敢逃避檢查,這還了得,你膽子真不小,混賬東西,以后還想不想開車……”想不到一向和氣的黃站長,發起怒來,也這么不饒人。黃站長像訓兒子一般罵起司機來。

“我哪敢跑!只顧著開車,沒看到你們在檢查。”司機懾懾地狡辯道。此刻的他,在阿呆看來,無異于一只泄了氣的皮球。

貨車被扣留在交管站,阿呆給司機開了一張車輛暫扣單,司機沒要,一聲不吭地徑直走了。阿呆氣得把暫扣單往地上一扔,對司機大聲喊道:“沒有暫扣單,甭想來處理,看你厲害還是我們厲害。”但司機仿佛聾子一般,并沒有回頭,越走越遠。

“沖關,態度還這樣蠻橫,一定重罰,不管叫誰來,都不買賬。”楊站長也對著司機大喊。

停了一會,楊站長對大家宣布:“今天扣了這輛車算完成任務了,下午在站里做臺賬,就不出去了。”

臨近中午12點鐘的時候,一個人在站外大聲嚷嚷:“楊哥、黃哥。”

“啊,公安的付所長,久仰久仰,有什么指示?”楊站長聽到喊聲走出辦公室。

“楊哥,出來一下,有事相求。”付所長在外面招手,并不想急著進辦公室。

看倆人稱兄道弟的親熱勁,阿呆清楚,他們一定是老朋友了。

“又有什么秘密事情,想不讓我們知道。”黃站長笑著問。

“沒有沒有,一點小事。”付所長笑道。

想到香珠早上說要同公安搞好關系之類的話,阿呆這時也明白了八九分。想來,對公安部門的同志,其它部門的人是得罪不起的。

出去了一會,楊站長一個人進到辦公室,對黃站長、阿呆、香珠說:“剛才扣的那輛貨車的司機和付所長一個村的,還有點親戚關系,付所長來說情,看能否從輕處理。這輛車是輛二手工程車,從來沒辦過證,有三年沒有交費了,車子平時也不出縣,就在附近幾個鄉裝沙子跑一下運輸。付所長說,交一年費用,證也不用辦了,晚上到店里請吃晚飯。”

“就按照付所長的意思辦算了,公安咱可得罪不起,反正平時咱們有事也要求他。”黃站長首先表態。

“那就這樣辦。現在我們就到飯店去。”楊站長拍了板。

來到飯店,付所長和司機都在,想來,楊站長早就答應了,同黃站長、阿呆他們商量,也不過是通一下氣而已。付所長已點好了菜,因炒菜要個把小時,付所長建議先玩一會兒牌。于是,付所長、楊站長、黃站長、香珠四人打起麻將來。付所長、楊站長的意思是打50元為底的麻將,因黃站長、香珠不同意,最后只打了5元底的。

玩牌的時間過得很快,感覺沒多久服務員就喊上菜開飯了。雖然只打了個把小時,但楊站長就已經輸了500多塊,付所長也輸了200多,香珠贏得最多,黃站長也贏了一些。

中午一餐吃了800多元,主要是喝了3瓶白酒,付所長和楊站長每人喝了將近1瓶,黃站長和司機共喝了1瓶,阿呆象征性的喝了幾小杯,臉都漲得通紅,香珠喝的是飲料。酒醉飯飽后,楊站長和付所長覺得剛才的麻將打得不過癮,決定下午繼續玩牌,于是付所長手機聯系了兩位當地的老板,在飯店繼續玩麻將。

因身上的錢不多,楊站長從香珠手里拿了5000元公款作牌資,并對黃站長交待說:“等下回站里把今年的規費收了,把車放了,下午你們三個就休息吧。”

回到站里,黃站長睡覺去了,香珠收錢開票后,阿呆打開鐵門,把車放了,就算完事。

阿呆惟一想不通的是,上午楊站長明明信誓旦旦要重罰這輛逃逸的車,卻因付所長說情,竟這樣從輕處罰了事,看來,人有時候說的話,切不可太當真。

香珠告訴阿呆,以后攔車可要特別注意安全,車輛沖關、逃逸的事情時有發生,費用收不收不要緊,關鍵是保證自身的安全。攔車也是有規定的,只能單向攔車,不能雙向都攔,不能在轉彎處或公路狹窄處攔車,攔車不能造成交通堵塞,前幾年,鋪塞交管站執行檢查時,在鄉道上雙向攔車,造成兩輛車相撞的交通事故,交警隊認定交管站攔車負事故主要責任、車子費用沒收到不說,最后還賠了車主5萬元,鋪塞交管站劉站長也受到了處分,承擔了部分賠償款,可謂得不償失。

想到香珠這么關心自己,阿呆心里暖暖的,對香珠充滿了感激。

香珠還告訴阿呆,以后追車要特別注意。上面要求一律不準追車,因為追車容易引發事故。去年,武塞鎮交警中隊追一輛摩托車,沒有上戶的。結果因為速度過快,摩托車司機在一個轉彎處發生了翻車事故,司機栽倒在田間里,不能動彈,交警也沒有救人,裝作沒看見開車走了。結果后面司機獲救后,到縣政府、縣公安局、縣法院告武塞鎮交警中隊,還到縣交警大隊群體鬧事,交警隊被折騰得夠嗆,最后陪了好幾萬元才算了事。還有,前幾年隔壁的洞花縣交管站也因為追一輛載客的三輪摩托車,追了10多公里后,摩托車翻進水塘里,2個重傷,3個輕傷,還好,水不深,要不然的話,又是一個特大交通事故。最后雙方官司打到市中級法院,交管站陪了20萬,才結了案,這事全省交通部門都進行了通報。

“那為什么今天還要追車呢?”阿呆不解地問。

“楊站長要追,我們也沒辦法,領導說了算。再說,并不是每次追車都會翻車,關鍵是看運氣了。總之,最好是別追,免得到時發生事故脫不了身。”香珠答道。

下午楊站長一伙的牌場沒有持續多久,三點多鐘的時候就散了場。原來,付所長帶的錢不多,麻將又玩得大,輸光了,也就散了。楊站長回到站里后,就到房間睡覺去了。五點鐘的時候,站里來了一個30來歲的女子,頗有些姿色,說是要找楊站長。香珠認識這個女子,說是隔壁開發廊按摩店的,本地人。于是,阿呆把楊站長從房間里叫了出來。

楊站長看到女子,熱情地招呼道:“喂!龍妹,好久不見,又漂亮了。”聲音顯得纏綿而溫情。

“下來,有事找你幫忙。”龍妹伸出右手,朝楊站長勾了勾。只見楊站長快步走下樓道,同女子耳語了一陣,一同走出了交管站。

過了近一個小時,楊站長才回來,看到阿呆、香珠在,楊站長主動搭訕道:“龍妹老公騎摩托車因為沒有駕駛證、摩托車沒上牌被交警扣了車,找我去說情。還好,交警都是熟人,沒罰一分錢就放了。”說完,楊站長又上樓去了。

楊站長走后,香珠告訴阿呆:“交警和我們都是管交通的,互相幫忙的時候多了。他們也有向我們說情的時候。人嘛,熟了就好辦事。”

“這還不是相互利用!”阿呆快言快語道。

“利用也好,幫忙也罷,這個社會,有關系、有熟人好辦事。”香珠對阿呆說。

接下來,阿呆同香珠在辦公室做臺賬,又忙乎了一陣。阿呆出門上廁所時,在院坪里竟意外地碰到了龍妹。她正快步地從樓道下來,頭發有些蓬亂,看到阿呆,龍妹有些慌亂,不好意思,笑了笑就快步走出了交管站。

阿呆回到辦公室,同香珠說起剛才碰到龍妹之事,香珠曖昧地笑了:“龍妹同楊站長可能有一腿,不是一般關系,久了你就知道了。”

想到香珠說楊站長喜歡到按摩店瀟灑,是一個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之人,阿呆慢慢明白了。

(三)工作第三天

早上一起床,楊站長對大家宣布:“今天武塞鎮趕集,到武塞鎮查車。”

武塞鎮也是巖塞交管站的管轄范圍,離巖塞鎮不過30公里。到店里吃過早餐后,楊站長帶著阿呆一行人立即趕往武塞鎮。武塞鎮是全縣人口大鎮,趕集的人多,車多,為防止造成交通堵塞,楊站長把車停在了武塞鎮進街口的路邊上。

第一輛被檢查的車是輛“慢慢游”,也就是常說的正三輪摩托車,在街上專門裝短途散客的。一查,沒有辦證,也沒有交費。

“先交600元規費,下次再辦證。”楊站長對司機說。

“我是殘疾人,交不起費,家里非常困難,飯都沒有吃的,實在沒有辦法才借錢買了這輛摩托車跑運輸,你們就發發善心吧。”司機哀求道。邊說邊拿出他的殘疾證遞給楊站長。

“不行,殘疾人按規定不能開車,你無證駕駛,交警知道了,還要拘留。如果你現在不交,我們不但要扣你的車,還要把你移交給交警。”楊站長斬釘截鐵地說。或許,他也是想嚇一嚇司機而已。

“不管怎樣,反正我沒錢,車子你們也不能扣,政府都要給我們資助,你們還收我的錢。”說完,司機突然迅速地躺倒在前后輪之間的地面上,耍起潑皮來。

想不到還有如此頑劣之人,阿呆之前從未見過,頗感意外。

但楊站長似乎并不驚慌,他見怪不怪地說道:“跟老子來這一套,沒用。黃站長、阿呆你們把他給我拖出來。”

阿呆和黃站長好說歹說,但司機就是不肯起來。用手拖他,他手腳亂蹬亂踢,在地上翻滾。為防止發生意外,阿呆和黃站長停止了拉扯。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楊站長猛地拖住司機的雙腳,使勁往外一拖,竟把司機拖出了輪胎外。但不管如何,他還是不肯站起來,又朝車子底下滾去……。趕集的人越來越多,經過的人大都停了下來,看熱鬧。有的說,司機是殘疾人,可憐,照顧一下算了;有的說,國家的費用應該交,抗拒不是辦法;有的說,這次放了,下次交吧,何必這么著急……。看到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楊站長鐵青著臉,沒再說話。黃站長、阿呆、香珠則圍在司機旁,跟他講國家的政策和交費的道理,做起司機的思想工作來。

“費該交,我也愿意交,但就是沒錢。你們扣了我的車,我就更沒有辦法掙錢了。今天無論如何不能扣我的車。”司機再一次堅定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那你現在有多少錢?”阿呆和氣地問道。

“只帶了100元錢的零錢,用來找零的。跑了幾趟生意,掙了10塊錢,身上一共就110塊錢。”司機答道。

阿呆把楊站長叫到一旁,小聲地請示道:“要不先收100元,其余的讓他以后補交,這么多人看熱鬧,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好吧,跟他講清楚,下次還這樣,一定不輕饒。”楊站長總算答應了。

阿呆走到司機旁,對他說:“看在你是殘疾人、困難的份上,今天就先收你100元,余下的以后自己主動來交。”

“好!下次掙到錢一定交。”司機拿出一沓零錢,交給了香珠。

“這100元我先在筆記本上給你記著,不開票,先押在這里,下次交齊再一起開票,你放心,這么多人在場,我不會貪污你的100元錢。”

“那是那是。”司機邊說邊發動了車輛,一眨眼不見了蹤跡,圍觀的人群也慢慢散了。

看到自己做主處理了一起收費糾紛,阿呆不由自主地長長舒了一口氣,萌生出一絲自豪與興奮來。

楊站長這時也開口了:“這些殘疾人,簡直是一些刁民,不過能收到100元,也是好的,畢竟我們贏了。”

對殘疾人是刁民的說法,阿呆卻不敢茍同。在阿呆心里,殘疾人是弱勢群體,是一群可憐的人,是最需要幫助的人,平時在街上,他還時不時地給殘疾人施舍,怎么能說是刁民呢?

接下來,又來了一輛小貨車,車上的反光鏡上還扎了紅絲帶。阿呆舉起停車牌,車停了,司機笑嘻嘻地走下車,對楊站長說:“今天我家有喜事,兒子娶媳婦,放我一馬,過幾天一定來交。”

“你都說了幾個月了,每次都拖,沒看到你交一分錢,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你,一定要交,不交不準走。”楊站長說。

“我要趕時間,必須走。”這時司機來了脾氣,先前的笑臉變成了怒臉。他不由分說,走進駕駛室,發動馬達,準備開車走人。

說時遲,那時快。楊站長一閃踏上駕駛室門板,手伸進駕駛室,一下扭熄了馬達。司機立馬轉過身,一只手抓住楊站長的手,另一只手抓住楊站長的胸口,倆人互相扭打了起來。

“你要咋的,還想打架,暴力抗法!”楊站長大聲呵斥道。

見此情形,阿呆和黃站長趕緊上前掰開了司機的手臂。司機下了車,在一旁沉默不語。

楊站長手指著司機,惡狠狠地說:“今天不交費就是不準走,看你狠還是我狠。”

聽到這話,司機忽然趁人不備走向貨箱,拿出一把柴刀,倏地朝楊站長砍來。

“楊站長,快逃!”黃站長大喊。

聽到喊聲,楊站長立馬跑開了。阿呆和黃站長趕緊走到司機旁,捉住他的手,對他說:“有事好商量,怎么這么沖動,都是熟人,砍傷了人可不好。”

阿呆和黃站長邊說邊搶司機的柴刀,但司機握得緊緊地,不肯松手。

“我每年都交了費的,你們也太不近人情了,家里有喜事,要你們放一馬,都不給一點情面,楊站長,你也太可惡了,武塞鎮很多司機都要砍死你。”司機朝楊站長嚷道。

看到司機不肯放下柴刀,估計處理不了,這時楊站長撥通了派出所匡所長電話,稱有人阻礙執法,拿刀砍人,要他們立即過來。

十分鐘不到,派出所匡所長就帶了兩個民警趕到了。看到公安的車輛來了,或許懾于警察的威嚴,司機主動把柴刀放回了貨箱,并主動上前和派出所的同志講明情況。

“你先不要講,把車開到派出所再說。”很顯然,派出所的同志護著楊站長。

“去就去,誰怕誰,我又沒犯法。”司機的話雖硬,但語氣明顯緩和了許多。也許,是在給自己壯膽而已。

車開到派出所,匡所長把楊站長和司機分別叫到兩間辦公室了解情況,筆錄做好后,鑒于司機沒有砍人,派出所放了司機,但把他的小貨車扣在了派出所。

而楊站長一行人則繼續在武塞鎮檢查車輛。

中午,為協調關系,楊站長宴請了派出所的5位民警。酒局上,匡所長承諾一定支持交管站的工作,從嚴處理阻礙執行公務的司機,沒交罰款和費用的一定不放車。還說,以后有事盡管找他們幫忙。

事后,香珠告訴阿呆,交管站每年要請各鄉派出所的人吃飯,協調關系,遇到暴力抗交費用的司機,好請他們出面。

阿呆想不通,維護社會治安和打擊妨礙執行公務的行為是派出所的法定義務和職責,為什么還要請客和低聲下氣地求他們呢?

下午,派出所匡所長打來電話,告訴楊站長:“縣里有一個局長給他們派出所打電話,說司機是他的親戚,要派出所網開一面。現在看來,司機的行為也沒有造成什么后果,他們派出所處罰司機也沒有什么理由,所以就把他的車給放了,對人也沒有什么處理。下次,如果造成了后果,一定嚴懲不貸。”

“車都放了,還有什么可說的。”對于這件事,楊站長也就這么忍氣吞聲地認了。

“下次有機會逮著,一定要他做一回死的。”楊站長咬緊牙關,狠狠地說道。

晚上,阿呆請教香珠:“為何收了殘疾人的錢不給開票呢?這可是一種財務違紀啊?”

香珠告訴阿呆:“以前交管站收一些小錢和沒交完的規費,都是開交管站蓋章的臨時收據和押金票,結果好多人到上面告狀,于是錢被有關部門沒收了,領導還挨了批評。現在,對不能一次交完規費的錢,先收著,也不開票,這樣他們就沒有把柄,告狀我們也不認賬。若以后這些車主不主動來交費,或者又稽查不到的,年底就當作交管站的小金庫,大家分了。其實,有些車開一段時間,車主就把車給賣了,或者開幾年黑車,車子就報廢了,這些錢誰都不會再提及,時間久了,就忘了,安全得很。”

聽香珠如此回答,阿呆愕然。

(四)工作第四天

這天,巖塞鎮隔壁的黃塞鄉趕集。楊站長帶著阿呆一行人趕赴黃塞鄉。

黃塞鄉是一個小鄉,也是楊站長出生之地,楊站長熟人較多,費用也比較好收。

上午,收了10多輛車的費,一直比較順利。臨近中午時,意外查到了一輛兩年沒交費的運輸拖拉機。拖拉機車主是黃塞鄉和平村人,和平村離鄉里有幾公里遠。司機20來歲,性格暴躁,要他交費,他竟揚言:“我還從來沒聽說過拖拉機要交費,今天的費不交,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不行,今天必須交費,不然就扣車。”楊站長答道。

“你敢扣車,你試試?”司機惡狠狠地回道。他拿起車搖把,準備開車。楊站長一把搶過搖把,丟到工作車上。

司機拿起手機,撥打電話,只聽他叫囂:“有人要扣我的車,快喊幾個人過來幫忙。”

不一會,真就過來了幾個年輕伢子,金黃色的頭發,叼著煙,一看就是社會上不務正業的小混混。他們直嚷嚷:“誰敢扣車?”

“車搖把被他們搶了,在他們車上。”司機指著楊站長,氣焰囂張。

“走,拿搖把開車!”三四個人一擁而上,向阿呆他們的工作車擁去。

眼看又要暴發一起武力抗費事件。這時,楊站長立即撥通了一個叫“范哥”的電話,要他過來幫忙。

2分鐘后,“范哥”就趕到了現場,大聲喊道:“誰這么大的狗膽,敢阻礙交管站執法。”

那伙年輕人剛好搶到了搖把,準備搖車。忽然聽到有人出頭,忙一愣,紛紛轉過身去,一看,一個個立即呆了,傻笑著不好意思道:“范哥好。”

“楊哥在這里執法,你們膽子不小,竟敢抗交,是不把我范哥放在眼里了。”

“哪里哪里,范哥的話咱黃塞鄉哪個敢不聽。今天因沒帶錢,又不認識楊哥,所以鬧了一場誤會,下次絕不敢了。”

“不行。今天看在范哥的面子上必須得交,借也得借來。”

“那就去借借試試。”司機苦笑著,灰溜溜地走了。

大概過了10多分鐘,司機就拿著錢回來了,笑嘻嘻地把錢遞給楊站長,連聲賠不是:“楊哥、范哥,今天實在對不住,冒犯了。”

“下次不能再發生這樣的事了。”范哥警告幾個年輕人。

“那是一定的,再不敢了。”年輕人唯唯諾諾,沒有了先前半點的囂張。

待年輕人走后,范哥對楊站長說:“楊哥,今天我做東,在黃塞鄉喝兩杯。”

“好!很久沒和范哥喝酒了,今天還多虧你幫忙。”楊哥沒有推辭。

中午,楊站長、范哥特高興,豪飲了幾大杯,特別是楊站長,喝得酩酊大醉,在酒店當場就倒了,躺在包間的長凳上,死豬一般。下午,阿呆一行人在酒店呆著,沒再去執行檢查。

阿呆覺得,范哥真有本事,讓一伙小混混都乖乖交了費,上次在武塞鎮派出所都擺不平的事,范哥卻輕而易舉地擺平了。

阿呆問香珠,這是為何。

香珠告訴阿呆,其實范哥也是一個司機,是黃塞鄉的黑幫老大,黃塞鄉沒人敢惹他。他的車從來不交費,就是每年請一兩次客就算了,遇到麻煩事的時候,他就過來幫一下忙,像今天這樣的事,要不是他,還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想不到堂堂的政府執法部門,很多事竟要依靠一些社會黑幫老大撐腰,阿呆似乎又有了新的人生體驗。

下午5點鐘,楊站長總算醒了過來,對黃站長說:“你開車吧,俺喝多了,現在到黃塞鄉政府去一趟,找他們結算一下業務。”

“鄉政府同交管站也有業務往來?”阿呆心里頗有些疑惑,但他并沒有直接問。

到了鄉政府,打鄉長、書記電話,都在家。想來,楊站長早就聯系好了的。看到交管站的人來了,鄉長、書記很熱情,留著吃晚飯。

“黃站長、香珠,你們二人先到鄉政府財政所把賬結算一下,我和阿呆同鄉里的領導先到飯店去。”楊站長吩咐道。

在飯館,楊站長同鄉領導爭分奪秒,立馬在牌桌上“戰斗”了起來。阿呆發覺,楊站長第一興趣就是玩牌,簡直是上了癮。

晚上回到站里,楊站長當著黃站長、香珠的面鄭重地對阿呆說:“阿呆,你現在也不是外人,是我們當中的一分子,有些事也不必瞞你,今天,我們到黃塞鄉領了幾本罰款票,黃塞鄉按70%返回給站里,這些錢是站里的私房錢,上級領導不知道,當然,這事千萬不能讓領導知道,不然吃不了兜著走,我們不但要退錢,還要受處分。當然,這些錢的用處一是彌補站里經費不足,二是讓弟兄們改善一下待遇。這次,先發你1000元,算是歡迎你到我們站里上班的紅包。”

“太謝謝了!楊站長,真的是無功不受祿,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這等好事,誰會跟自己過不去、跟錢過不去啊!”阿呆向楊站長表了態。

香珠從公文包里拿出1000元,遞給阿呆。阿呆連聲說謝謝,屁顛屁顛地上樓去了。要知道,這一個意外的紅包,相當于阿呆一個多月的工資收入。

當然,楊站長、黃站長、香珠他們分多少,阿呆不得而知,而且阿呆也不好問,即便問了,他們也不會說真話。總之,阿呆剛來,就給他發錢,阿呆覺得算是看得起他了。他在心里對楊站長充滿了感激。

吃飯不用花錢,除了正常的工資、補助以外,還有這么一大筆“額外收入”,阿呆覺得自己進這個單位也不是太倒霉。這樣一想,阿呆有些飄飄然,不如先前那般自卑了。

(五)工作第五天

清晨,楊站長來敲房門,要大家趕快起床,說領導打電話來,有兩輛客車因為爭搶客源現正在白塞鄉地段鬧糾紛,要交管站去處理一下。

沒吃早飯,大家急匆匆地出發了。半個小時后,就趕到了糾紛地點,兩輛大客車司乘人員正吵得起勁,乘客都下了車,有的圍在司機旁,有的站在公路上,有的蹲在公路邊,密密麻麻擁擠不堪。

楊站長走下車,把兩輛車的司機叫到跟前,說:“我們是交管站的,你們都把運輸證、客運線路牌拿過來。”

很快,兩輛車的營運手續就遞到了楊站長手里。楊站長看了看,丟給香珠,要她先拿著。

一位司機先告狀說:“你們交管站的來了,就好了。你們看,他們外地過路車在我們這里裝客,搶了我們的生意,這是違反運輸法規的行為,你們一定要殺一儆百,嚴懲才是。”阿呆一聽司機如此說,知道他是本地人。

“過路車裝客違了規,是不對,但也不是你們管的事,我們自會處理,你們攔別人的車不準走,也是一種違法行為,袁老板,你不要再吵了,到時候影響大了,你也吃不了兜著走,你趕快開車走,這車我們自會處理。”楊站長嚴肅地對司機說。

本地司機姓袁,同楊站長是老熟人。聽楊站長的話,阿呆很快明白了。

“好,楊站長,聽你的。你一定要重罰這輛外地車。”

“按規定辦,你放心,該如何處罰自會如何處罰。”

楊站長要香珠把牌、證退給了袁師傅。

袁師傅拿著牌、證,對乘客大聲喊道:“大家上車,走啦。”

上車前,他還回過頭,手指著外地司機道:“下次你還敢停車裝客,叫人打爛你的車。”

“袁師傅,你還叫,是不是也想要我們把你的車關到交管站去?”楊站長大聲訓斥道。

袁師傅發動馬達,立馬開車走了。

“他們票價貴,乘客愿意坐我們的車。”袁師傅走后,外地司機對楊站長辯解說。他說話的語氣溫和,很顯然,在交管站工作人員面前,他自知理虧。

“先把車開到交管站去,到站里再說。”楊站長對外地司機道。

黃站長、阿呆坐上外地車,楊站長開車在后面跟著,一起把車押回了交管站。

外地司機一副笑臉,進交管站辦公室后首先給阿呆他們每人一包煙,大家均推辭不要,于是司機把煙隨意地丟在辦公桌上。

“少來這一套!把煙收回去!”楊站長大聲呵斥道。

“黃站長,你先喊司機做個筆錄,了解一下今天糾紛的情況。”楊站長吩咐道。

“今天我們路過白塞鄉,有幾個人招手坐車,我就停了,沒想到被你們本地客車看到了,他們說我們違規裝了他們的客,所以攔住我們不準走。今天我們的車沒坐滿,還有空座位,所以就停了。跑車的人,誰不想多掙幾個錢啊。再說,你們本地車票價高,到終點站,我們的車票要比他們的便宜30塊,乘客愿意坐我們的車,不信你們可以問乘客。怪只怪他們車票賣得太高……當然,私自裝客是不對的,請領導看在這種實際情況的份上,從輕處理。”外地司機懇求道。

“不按核定的站點停靠、載客,罰款3000元。一分都不少。”楊站長對司機說。

“領導,幫幫忙,下次我們一定改正。這次原諒一下,從輕處理一下,請領導開恩。”司機纏著不放。

“先做筆錄,再說處理的事。”楊站長對司機說。

于是,黃站長把司機喊到另一間辦公室做筆錄去了。看著司機無奈的樣子,阿呆覺得,做司機其實還是挺可憐的。

不一會,辦公室進來一人,直奔楊站長而來。“楊站長,好久不見,今天特來看你。”

“龍老板,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楊站長笑著答道。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龍老板和楊站長是相當熟悉的朋友。

“今天有事麻煩老弟,這輛過路車我有股份,是我和幾個朋友搞的,還望老弟關照從輕處理。”

“你辦了這么大一個工廠,現在又搞起客運來了。你真行啊!”

“沒辦法,這個社會,不多掙些錢,生活難啊。”

龍老板邊說邊把手搭在楊站長肩膀上,往外面空坪里推。出門后,只見他們在院坪里耳語了好一陣,方才進來。

“黃站長,筆錄不要做了,出來一下。”楊站長朝里面辦公室叫道。

黃站長出來后,楊站長對大伙說:“今天龍老板來了,不買賬也不行,但不罰的話,本地車盯著,也說不過去。我看這樣吧,今天載客也是情有可原,照顧一下,罰1000塊算了。筆錄和處罰文書也不用做了,沒事的。”

“龍老板來了,還有什么話可說。”黃站長笑道。

楊站長轉而對龍老板和司機叮囑道:“到我們本地裝客,你們也要注意點,不要和本地車發生沖突。特別是他們車在附近的話,最好不要裝,免得又鬧出糾紛。到時我們也很為難。”

“下次一定注意,不給楊站長添麻煩。”龍老板和司機齊聲應道。

糾紛處理完畢后,楊站長給上級領導做了匯報。領導相當滿意。

在阿呆看來,一起嚴重的堵車糾紛,楊站長輕而易舉地就化解了,不但為運輸經營戶辦了一件實事,而且站里也增加了收入。下次寫總結、搞宣傳,一定又有素材了,阿呆想。

“把煙撿起來吧,放在桌上別人看到不好。上午就不出去了,在辦公室做臺賬。還有,中午龍老板請客。”楊站長鄭重其事地向大家宣布。

事后,香珠告訴阿呆,其實外地的過路客車,都有本地人參股,這些股東,有政府部門的人,有企業老板,甚至還有交通、公安部門的人。不然,他們是不敢在我們地盤上裝客的。其實,這些情況本地客車也清楚,所以只要不是太過分,交管站也只好睜只眼閉只眼了。

“為何罰上千塊,處罰文書都不做?這可是違反法律規定的。”阿呆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香珠。

“都是熟人,他們不會告狀的,做不做無所謂,再說了,處罰文書那么多種,做起來麻煩,沒事的,放心!倒是那些罰得多的,人刁蠻的,比如罰五千、罰上萬的,就必須好好做,防止他們告狀。而且,每年也要象征性地做少量的處罰文書,以迎接上級的檢查。”香珠答道。

“這不是在做假嗎?糊弄上級嗎?”

“該做的假還是要做,沒辦法。現在假的東西多了,我們這樣的又算啥?”香珠不以為然。

中午,楊站長和龍老板又比拼了一次酒量,兩人都喝得爛醉。下午,楊站長在房間睡覺,黃站長、阿呆、香珠在辦公室做事、說閑話。

下午3點鐘,一個司機來到交管站,他說交錢給交管站,要黃站長給他做一份處罰決定書。黃站長很爽快地答應了。看來,這又是一出老套路,自在不言中了。

黃站長問司機:“還是寫超載?”

“是啊!”司機答道。

很快,黃站長就給他做好了處罰決定書,他交給了香珠500塊錢,香珠開了罰款票,遞給他就算完事了。

阿呆忍不住問香珠:“香姐,還有主動上門交罰款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他這么做也是為了省錢。現在國家查超載查得厲害,他怕出門重罰。所以就交幾百元錢到我們站里,做一份處罰決定書。根據國家《行政處罰法》的規定,同一違法行為一趟次之內只處罰一次。我們處罰了,外地即便查到了他的車超載,也不會再罰。他是一個老手,在外試過,很靈的。現在司機都是錢精,見識廣,沒有好處的事,他會主動上門交錢給我們?”香珠道出了其中的原委。

“哦,原來如此。”阿呆似乎又長了一個見識。

不一會,交管站又來了一個司機,找楊站長。

“不用找了,楊站長喝醉了在睡覺。有事可以跟我們說。”黃站長對他說。

“啊,那好。黃站長,就是想讓你們幫個忙,給我開張運輸證代理證,我要出門一趟。”司機說。

“都開好幾回了,還開?開多了要出事的。”黃站長對他說。

“也是沒辦法,這趟貨運得急。幫幫忙!”司機邊說邊拿出一條煙,放在桌子上。

阿呆一看,是300多元一條的高檔煙。

“看在你是交警隊向隊長親戚的份上,再給你開一回。下次,可不能再開了。”黃站長說。

“好!好!謝謝了!”司機笑著連連附和道。

1分鐘的時間,黃站長就給開好了代理證,遞給他。司機高高興興地拿著出了辦公室。

“啊!這么一張小小的紙也這么值錢?”阿呆問。

“別小看這一張紙,沒有的話,外面查到就是無證經營,要罰成千上萬。”黃站長說。

“為何不辦運輸證呢?辦了,不是可以大大方方地跑運輸?”阿呆繼續問。

“這你就不知道了。有些車,不常跑外縣,主要在本縣跑。偶爾出去一趟,就開張代理證,表示是辦了證的,只是證件扣在我們手里,外面查,就不會處罰了。如果按正常手續辦證,他的車就要按營運車輛管理,每年要多交運管費、工商費、保險費、營業稅、檢測費等幾十種費用,多交上萬元。不辦證,他就省了一大筆錢。當然,代理證上級是嚴格管理的,不準隨便開。是關系戶、鐵哥們兒,我們才開幾張。”黃站長解釋說。

“交警隊向隊長同楊站長是鐵哥們,很多事我們也要求向隊長幫忙,再說,我們不開,向隊長打電話給楊站長,照樣得開。”香珠接著說。

過了會兒,又來了兩個人,是來咨詢買客車辦線路牌的。因楊站長不在,黃站長答復了他們:“買客車跑巖塞到瓦塞是好事,農村線路嘛,方便沿線百姓乘車。但現在運力比較飽和,要審批同意可能比較困難,首先你們自己要和現有的車主協調好,防止出現矛盾和糾紛,然后交管站還要收取至少1萬元的罰款,這是上級的規定,不然都批線路,大伙一擁而上,客運市場不就亂套了嗎?”

“啊!要交1萬元的罰款,太貴了點。除了罰款,還要交其它錢嗎?”

“到時候批了,交幾十塊的工本費就可以了。”

“那我們回去想想,要辦的話再來找你們。”前來咨詢的人轉身離去。

待二人走后,阿呆問黃站長,車子都沒買,就要先交1萬元的罰款,不是說行政許可只要工本費嗎?

“這也是完成罰款的一種手段,不然我們的任務怎么能夠完成,當然,嚴格意義上講,這也是一種亂罰款的行為,如果申請線路的人愿意交,并且不去告狀,那也就沒事。像現在一到春運,交警都收保護費,一個春運1000元一輛車,不管你違不違章,都收。收了保護費,春運超載和違章就基本不管了。公路局也收貨車的超載月票,交了錢,隨你怎么超載,都不罰了,不交超載月票,每個超載檢測站都罰,車子根本無法跑。我們交管站也是學交警、公路路政的,春運收800元一輛車的保護費,這樣春運期間客車超載、站外亂停亂靠、亂上下客就基本不管了。所以,只要動腦子,雖然罰款任務多,但真正完成也不是太難。”黃站長笑著給阿呆介紹“經驗”。

“想不到堂堂的政府執法單位,竟都是想方設法的收取“黑錢”,一切權力都成了收取“黑錢“的手段,還談什么服務,為民辦實事,一切不都是假的。“阿呆想。

其實阿呆哪里又清楚,交管站隱藏的奧秘和玄機,又何止這些呢?

(六)工作第六天

今天是星期六,按正常規定,要休假。但楊站長說,這個月要進行半年任務結算,上面要求交管站不要放假,務必加班,在規費和罰款上爭取多收多超,月底同縣財政結算的時候,也好說話。所以一大早,楊站長就向阿呆他們當眾宣布了加班的決定。

“罰款也要完成任務?按中央、省里的規定,基層執法單位不準下達罰款指標,但縣里每年都不聽,給各執法單位下達硬性的罰款指標,而且每年按10%的比例遞增,這都是違反政策的。哪天,遲早要出事。”黃站長不滿地說。

“所謂天高皇帝遠,中央、省里也管不到我們這樣的僻遠之地,沒辦法的事。”香珠也頗有些無奈。

“難道年年下罰款指標,就沒有單位向省里、中央舉報反映?”阿呆不解。

“誰敢向上反映?縣里查出來,一定會重重處理,到時官位都保不住了,哎,一句話,難!”楊站長答道。

就在大家在站里發牢騷的時候,楊站長的手機響了。接完電話,楊站長吩咐:“馬上到黃塞鄉樂安村去,有輛金塞鄉的拖拉機在裝沙子。”

于是,大家緊急集合,奔赴黃塞鄉樂安村。

車上,黃站長問:“誰打的電話?”

“謝師傅舉報的。還記得不?去年,黃塞鄉樂安村的謝師傅因為車子沒交費,被我們扣了,謝師傅處理完畢后跟我們說,他們村時常有金塞村的車子來裝沙子,到時他可以舉報,要站里減免照顧他的規費,當時我們就答應了。只要他提供信息,攔到欠費的車子,我們一定對他的車照顧,我們不是把站里的電話和我們的手機都告訴他了嗎?”楊站長說道。

“記得,那個謝師傅,人雖瘦小,但卻像個鬼精靈一般,想不到還真的會提供信息給我們。”香珠頗有些意外。

楊站長加大油門,車子很快就到了黃塞鄉樂安村。果然,有一輛貨車正在裝沙子,已裝滿一大半車了,再遲一點,就要走了。

楊站長把工作車停在路中,堵住了貨車的退路。下車,帶領阿呆一行人朝貨車徑直走去。

“這是誰的車,交了費沒有?”楊站長對著兩個裝沙子的人問道。

“不知道。”裝沙人回答。

“那我們要扣車了。”楊隊長邊說邊拉開了駕駛門,準備進去。

這時,蹲在遠處的一個中年人起身走了過來,連說:“車子的老板不在這,我是幫他開車的。”中年人說話怯怯地。

“還開車的,不是老板。你當我不認識你,你就是車老板,還撒謊!”楊站長不容置疑地對他說。

中年人默不做聲,算是默認。

“你們金塞鄉,地處偏遠山區,從來沒有交費意識,自以為是個小‘臺灣,管不著,抗費是出了名的,今天出來被我們逮住,算你倒霉!”

“沒有的事,該交的費用當然要交。沙子要得緊,你們做做好事,今天放了我,下次一定來交。”司機懇求道。

“不行,必須扣車,沒有商量的余地。”楊站長堅定地說。

“那也等裝滿了沙子再走。”中年人自認倒霉。

“也罷,幫你一個忙,等會你坐我們的車,車子我來開。”楊站長對司機說。

“我自己開好些,這么重的貨。”

“不行,我開。”楊站長再次重復。

貨車裝滿沙子后,楊站長要黃站長開工作車,自己從司機手中拿過貨車鑰匙。司機很不情愿地坐到交管站的工作車上。

到巖塞街上后,司機說要去借錢,沒到交管站就下車了。

到交管站后,阿呆問香珠:“為何不準司機自己開車?”

“他們自己開,一定會逃的。這些司機,鬼得很。特別是金塞鄉的車,從來不上牌、不辦證、不交費,一般很少出門,就在金塞鄉范圍內跑。絕大部分車子從新車到報廢都沒交過一分錢的費用。”香珠說。

“那為什么不去金塞鄉檢查、扣車?”

“去金塞鄉扣車,誰敢去?前不久,法院的同志到金塞鄉去執行一個案子,遭到了老百姓的圍攻,要不是金塞鄉政府出面,并派了大量公安人員到場,法院的同志就會被老百姓扣留。以前,上面也派人和我們交管站一起去金塞鄉收費,搞集中整治,但一扣到車,老百姓就圍上來了,幾百人啦,金塞鄉老百姓很團結,一有事,不管認不認識,大家都會來幫忙。我們當中一名同志因說話不注意,被老百姓抓住了把柄,老百姓追著打,鄉政府和派出所都出面了,都沒辦法,群眾運動,他們也無能為力,最后在鄉政府、公安的勸說下,老百姓才放我們走,甭提扣車交費的事了。不僅我們,交警、稅務、工商、農機等部門都一樣,誰都不敢到金塞鄉收錢、罰款,現在的老百姓,難對付啊。”香珠深有感觸地說。

“怪不得你們剛才說金塞鄉是小‘臺灣,看來是名副其實!”經香珠一說,阿呆終于弄明白了。

這天下午,金塞鄉的司機來到了交管站,但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巖塞鎮街上的一個司機陪著。

巖塞師傅跟楊站長說:“這是我金塞鄉的老表,剛買的舊車,不想,沒開幾天就被你們扣了。老表找我借錢,看領導能不能關照一下?”

“你先出去,我跟你老表說說。”楊站長對金塞司機說。

金塞司機出去后,楊站長解釋說:“楊師傅,我們雖然是本家,老朋友了,但你老表的車6年沒交費,雖是從別人手里買的舊車,但按規定,都得由他補交,這樣一算,費用至少上萬元。”

“他的車才值3000元不到,要他交一萬,不要了他的命,再說他也不會出的,最多就是車子不要。”楊師傅直截了當地說。

“那要他交2500元,車子他總會要吧。”

“我沒這么多錢借他,給我一個人情,交1000塊,晚上我做東,我們到洞花縣去喝‘花酒”。

“1000塊,太少了些吧!”楊站長說。

看到楊站長和楊師傅在討價還價,阿呆覺得這簡直就是農貿市場的小販和顧客。

“就這樣算了,1000塊。”楊師傅點頭哈腰地笑道。

“每次來我這,都讓我為難,沒一件正經事。”楊站長拍拍楊師傅,笑笑。

楊師傅把金塞師傅叫進辦公室,對他說:“先交1000塊,以后自己主動來交。”

“好,好,好!一定,請你們放心!謝謝了!”金塞師傅邊數錢邊應道。

處理完金塞貨車的事后,休息了會,吃過中午飯,楊站長又帶隊出去執行檢查了。

下午,查到了幾輛沒交費的拖拉機和農用車。都是受災戶的。去年,縣里突發特大山洪地質災害,很多房屋和農田被淹,人死了100多個,災情震動了中央,阿呆也是清楚的。因為是受災戶,為保穩定,防止車主鬧事,所以楊站長也不好來硬的(扣車),好說歹說,收了一部分表示意思一下也就放了。

楊站長說,現在縣里和上級領導最怕百姓上訪鬧事。一旦發生群體性上訪,執法部門是有理也是無理,一副挨批評處分的相。所以在收費和罰款中最好不要把矛盾激化,以防鬧到下不了臺的地步。

下午4點不到,楊師傅就打電話過來,要楊站長開車到洞花縣去。楊站長答復說馬上來。

“今天早點收工,到洞花縣去耍!”楊站長對大伙說。

回到交管站,楊師傅已等著。

“大家把東西放到辦公室,把制服換了,穿便裝,就走。”

“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去了你們也不方便。”香珠說。

“沒事,有啥怕丑的,都30多歲結婚的人了,還在乎那個。”

“還是不去了,你們去吧。”香珠堅持不去。

“那好吧,你自己隨便到外頭吃點。”楊站長見香珠堅持不去,也就不再勉強。

巖塞到洞花縣只有20多公里,不到半個小時,車子就到了洞花縣城。

車子停在了一個叫“陶然酒家”的飯館旁。

“下車吧!”楊站長說。

下車后,楊師傅走在最前面,楊站長第二,黃站長、阿呆跟在后面。進店門,楊站長、黃站長、楊師傅都主動和老板娘打招呼,很顯然,他們和店老板都是老相識,來了多次了。

進了包廂,楊站長要黃站長去點菜,順便叫“黃妹、楊妹、小麗上來。”

不一會,就上來三個年輕女子,年輕的十七八歲,年紀大點的也只有20多歲,打扮得花枝招展。

“楊老板,想死你了,你怎么這么久才來啊!”

“楊大哥,你上次說一個月來2次,怎么說話不算數啊。今天要罰你喝酒……”

調笑著、打趣著,嬌滴滴、甜絲絲的女人調侃聲不絕于耳,阿呆仿佛覺得自己來到了女人的溫柔鄉。雖然也有一個女孩坐在身旁,想同他調笑,不過,阿呆仿佛覺得渾身起了疙瘩不自在,就出門到包廂外溜達去了。

黃站長很快點好了菜,進了包廂,再也沒有出來。

沒多久,就叫吃飯了,阿呆進包廂發現已上了好幾道菜。“再叫一個女孩上來,每人一個陪酒的。”楊站長對上菜的老媽子說。“叫小晴上來。”一個女孩對老媽子喊道。

很快,叫小晴的女孩子就上來了,坐在阿呆旁邊。4個男人4個女人相間的坐著,打情罵俏之聲不絕于耳。

“喝上次那種148元一瓶的白酒,順便給每人拿一瓶紅牛飲料。”一個女孩對楊站長撒嬌說。

“好,好,好!今天一定要放開喝,陪好酒!”楊師傅接過女孩的話。

席間,每個女孩都主動敬酒,先是每人敬一杯,4杯下肚,阿呆早已滿臉通紅,一副醉態,再也不肯喝了。

“他不會喝酒,你們就放過他吧。”楊站長對幾個女孩說。

“那好,你們3個要多喝。”

4個女孩紛紛舉杯敬酒。“楊站長,先敬你一杯。”“楊老板,我們來個哥倆好。”“黃老板,我們來個四季發。”……嬌滴滴的聲音此起彼伏,整個包廂充滿了濃濃的酒味和女人身上的香味。

她們有的抱著男人的身子,有的坐到男人的大腿上,有的站在凳子上,有的環繞在男人的身后,相擁相抱,打趣逗笑,各種各樣喝酒的姿式都有,阿呆可謂大開眼界。

“交杯酒”、“交心酒”、“開三輪車”、“開小轎車”、“開火車”……這些“花酒”上的名詞阿呆以前從未聽過,更不用說親自嘗試了。

楊站長、黃站長、楊師傅的手時不時地在女孩子身上摸索,女孩子竟一點也不抗拒,只一個勁地往他們嘴里灌酒。

“一杯、二杯、三杯……,第十杯,還有最后兩杯……好,月月紅。”一個叫小麗的女孩始終坐在楊站長大腿上,不肯下來,非要楊站長喝完12杯酒方肯罷休。

小麗從楊站長大腿上抽身后,又坐到楊師傅的大腿上:“楊站長12杯喝完了,楊老板,你這12杯也要喝。”

“好,好,好。喝!但要你用奶子夾著酒杯喂我。”楊師傅抱著小麗,淫笑著。

“好,喂就喂。”沒想到,小麗真的把上衣、內衣都脫了,露出兩個白嫩的奶子來,用兩個奶子夾著滿滿的一杯酒,慢慢喂到楊師傅的嘴上。

“掉了一點酒,再罰一杯。”小麗亢奮地叫著。

……

這邊,也沒閑著,小晴坐在楊站長的大腿上,把酒含在嘴里,嘴對嘴地喂到楊站長嘴里……

此時,黃站長站起來,對身邊的女孩小聲說:“小妹,喝多了,陪我到里面床上躺躺。”

黃站長進去后,床上立即發出了咿呀咿呀的震動聲。

“黃站長,功夫不要太厲害了……”楊站長朝里面神秘地笑道。

……

此情此景,阿呆不想再看下去,他忽然有了一種想嘔的感覺。楊站長、黃站長、楊師傅的種種丑態,令阿呆想到了一個詞:道貌岸然。

“我喝醉了,先出去了,你們繼續開心。”阿呆起身離開。

“機—會—難—得,阿—呆,不—要—假—正—經,一起—開—心——啊!”楊站長搖搖晃晃扭動著身子,聲音停停頓頓,拖得老長,很顯然,醉了。

“不了,你們開心吧!”說完,阿呆關上了包廂的門,徑直朝樓下走去。

“假正經,不夠哥們義氣……”后面隱隱約約傳來楊站長的聲音。

阿呆在飯店外足足等了個把小時,楊站長三人才出來。

回到站里后,阿呆悄悄對香珠說:“香姐,下次他們去喝‘花酒,我也和你一起守站。”

“不好玩,不開心嗎?”面對阿呆的話,香珠一臉的疑惑。

晚上,或許是酒精起了作用,楊站長興致高昂,說要打破常規晚上搞檢查。

他對阿呆道:“阿呆,你沒喝酒,負責攔車,我和黃站長處理違章。”

沒想到,當天晚上“運氣特好”、“效益可觀“,有三輛過路客車手續不全,全部給攔了下來。而且,這幾輛過路車在巖塞鎮及附近沒有熟人。楊站長開價很高,全部要罰5000元,少一分都不行。三輛車的司機和楊站長、黃站長磨到晚上11點,每輛車交了4000元方才放行。

“對外地佬,要重重的罰,罰一次算一次,也算是留下一點‘買路錢或‘保護費。”楊站長開導阿呆說。

司機這樣辛苦和可憐,如此重罰阿呆是做不出來的。不過,一切都是楊站長做主,他作為一個新人,說話沒有分量,說了也是白說,所以他也懶得說。

還有一點阿呆想不通,楊站長多次說不能酒后執法、查車,為什么今天喝了這么多的酒,還要查車呢?

向香珠討教,香珠告訴他:“話是這么說,但像楊站長、黃站長這樣愛喝酒的人,酒后不執法是很難做到的。只要注意點,不要同車主吵架,避免發生激烈沖突。而且,本地司機基本都認識我們,很多事要求我們,所以真正敢同我們吵的人還是很少的。畢竟我們是代表政府在執法。”

“原來是這樣。”阿呆應承著,一臉的茫然。

(七)工作第七天

早上,楊站長在辦公室初步核算了下收取的總規費和罰款,因為昨天晚上收了一萬多,所以累計金額已超額完成了任務。

楊站長宣布:“上半年的任務我們已順利完成,今天回縣城,同家人團聚,衣服該換了,也該好好休息幾天了。”

吃過早飯,不到2個小時,就到了縣城,各自回家了。

一個星期的實習,讓阿呆覺得十分憋悶,酸、甜、苦、辣、咸,不知是何滋味,那種感覺,也找不到一個詞語來形容。以后的日子該怎么過,是隨波逐流,還是眾人皆醉惟我獨醒,阿呆感到從未有過的彷徨,阿呆甚至有了辭職不干的想法。但轉而一想,在這個處外充滿浮躁、處處充滿爭斗、處處充滿誘惑的世界里,他又能干些什么呢?總不能連飯都不吃吧。

到底寫不寫辭職書?阿呆想了一個晚上,也沒有下定決心,凌晨,才在朦朧中昏昏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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