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經濟主權的辯證論

[摘 要]在國際政治格局多元化和世界經濟一體化的發展進程中，國家主權這一象征體現出各個國家獨立和發展的最高利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和挑戰，國家主權與經濟發展成為了一對矛盾的統一體，如何促進本國的經濟發展又能保持和維護國家主權的穩定，是擺在發展中國家面前一個迫在眉睫的兩難問題。本文試對這一問題作出初步的探討。

[關鍵詞]國家主權 經濟發展 經濟主權

經濟主權是指各國對全部財富，自然資源享有永久主權，包括擁有權、使用權和處置權；還包括各國對本國內部和本國對外的一切經濟事務，享有完全充分的獨立自主的權利，不受任何外來干涉。

一、國際經濟主權的產生背景

二戰結束后，全球殖民地、半殖民地眾多被壓迫弱小民族相繼擺脫了殖民枷鎖，爭取了民族解放和國家獨立，享有政治上的獨立自主權。但他們在獨立之際往往被迫簽訂條約或協定，同意保留殖民地統治者或宗主國在當地的許多既得權益和特惠待遇，甚至仍然處在從屬或附屬的地位。實踐證明，如果不盡快爭取經濟獨立和經濟主權，政治獨立和主權，有朝一日，勢必得而復失，政治主權是經濟主權的前提，經濟主權是政治主權的保障。因此，發展中國家堅持不懈的要求和促使整個國際社會鮮明地確定各國享有獨立的經濟主權。

二、國際經濟主權的內涵及要求

1.各國對境地內一切自然資源享有永久主權。1962年12月在聯合國大會第十七屆會議上通過了《關于自然資源永久主權的宣言》，正式確立了各國對本國境地內的自然資源享有永久主權的基本原則，這是發展中國家維護本國經濟主權，爭取經濟獨立的重大成果。《永久主權宣言》把尊重東道國對本國自然資源的主權作為南北之間一切國際經濟交往和貿易經濟活動的前提，并確立了對于各國處置其財富和天然資源之間主權應尊重的基本原則。然而，發展中國家的上述主張，受到了發展國家某些法學家的抨擊，誣蔑發展中國家這種正當要求是什么“主權迷了心竅”，以所謂“國際利益”、“現代經濟生活需要”，力圖繼續染指發展中國的自然資源，其論證邏輯，無非是“我的歸我享有”，你的我獨占一份，其貪婪之心昭然若揭。因此，維護本國自然資源的永久主權是促進經濟發展的前提條件，在任何時候都動搖不得。

2.各國對境內的外國投資及跨國公司的活動享有監督管理權。《宣言》、《憲章》一再強調，東道國對于本國境內的一切經濟活動享有完整的、永久的主權，并且突出地強調對境內外國資本和跨國公司的監督管理權。發展中國家應當采取集體的行動，制定一套國際性的跨國公司行動準則，借以防止跨國公司干涉東道國的內政。另外，東道國應制定國內法，加以貫徹實施，并且在收取和利用外國資本促進本國經濟發展的過程中，既要對外商合法權益加以保護，又要求其充分尊重東道國的經濟主權，切實遵守東道國的法律法規，接受嚴格的監管。

3.各國對境內的外國資產有權收歸國有或征用。根據國家的主權原則，一個國家對其境內的外國投資者實行國有化，屬主權國家行為。按照西方殖民強國的觀點，落后地區的東道國政府對其境內外國投資家的財產，只有保護的義務，沒有侵害的權利，一時予以侵害，就構成所謂的“國際不法行為”，投資家的本國政府有就權追究東道國的國家責任，甚至可以護僑為名，大動干戈，興兵索債。與此相反，發展中國家一貫主張在征用外資時，只按東道國國內法的規定，給予賠償，從而維護自己的政治主權和經濟主權經過激烈的論戰，終于肯定了每個國家必要時可以征用的經濟主權權利，而且排除了西方發達國按照它們的傳統觀念在征用，賠償問題上對發展中國家所施加的所謂“國際法上的公平標準的約束”。

三、國際經濟主權發展的斗爭經過及分析。

國際經濟主權的發展是發展中國家長期艱苦卓絕共同努力推動的結果。新興的發展中國家在國際社會中的平等地位，往往遭到強權政治和霸權主義者的輕視、侵害和踐踏。發展中國家愈來愈感受到形式上的平等掩蓋了是實質上的不平等。因此，發展中國家開始引用公平互利的原則來調整國際政治關系和經濟關系，并對傳統的平等原則觀念進行更新、豐富和發展。但發達國仍然想憑借其經濟實力上的絕對優勢，對歷史上積貧積弱經濟上處劣勢的國家進行極其不平等的交往，形式上有償實則不平等的交往。從世界戰略全局和發達國家本身利益出發，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有之間建立公平之利，有助于緩和發達國家的，有利于世界的和平和穩定。綜觀四個《洛美協定》的發展進程，可以看出，發展中國家與發達國家的互利合作關系是有生命力的。

但是，《洛美協定》式的南北合作，仍然未能從根本上改變南北雙方之間很不平等、很不公平的經濟關系。由此可見《洛美協定》在實現南北合作改善南北不平等關系，糾正世界對財富國際公配嚴重不公現象方面雖已取得初步的重要成果。但距離實現南北合作，從而建立國際經濟新秩序的總目標，還有相當漫長、艱辛的路程。

同時，發展中國家之間開展經濟合作，即“南南合作”對改善發展中國家在國際社會中的地位，增進經濟主權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地位。如：20世紀70年代中期，第三世界的石油輸出國團結一致，拿起石油武器，在第三世界非產油國的大力支持下，同國際石油壟斷資本開展斗爭，終于奪回了“油價決定權”這一關鍵性權力。由此可見，建立國際經濟新次序將能取得的步步進展，無不一是第三世界國家團結互助，共同努力的結果。

四、國際經濟主權的發展及展望

特別是八十年代以來，世界經濟已經生了根本的變化，幾乎所有的國家都納入了世界經濟的運行體系之中，空間范圍空前擴展，結合程度上空前緊密。正如前聯合國秘書長加利在1992年10月告聯合國的致辭中宣稱“一個真正全球化時代已經來臨”。從表面上看，經濟全球化對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而言，似乎是一種雙贏的游戲，但揭開經濟全球化的面紗，可以看到發達國家始終是最大的贏家。西方國家自始至終控制著全球經濟發展的進程，左右著各種經濟游戲規則的制定和實施，不斷地侵蝕發展中國家的經濟主權。

1.全球化給傳統經濟主權造成的沖擊。全球化進程中主要外化為國際經濟機制的廣泛結構，而參與國際經濟機制意味著各國要為其在世界市場上尋求機會而付出代價，這主要表現：

其一，參與機制首先要求接受現行國際經濟體制，這意味著一國不僅在國內建立相應的市場經濟，而且對所有與國際體制不相適應的體制要素進行逐步的全面改造，特別是與國際經濟緊密相關的外資體制、金融體制、稅收體制，一國在決定本國的經濟體制時不再有充分的自由。

其二，大量的游戲規則使一國在國際市場上享受公平競爭和互惠互利的好處時，其對經濟政策、經濟運行方式均要受到一定的限制。例如WTO的各項協議中均要求成員國對國內經濟體制和政策作出調整修改，《與貿易有關的投資措施協議》的執行，要求成員國逐步取消國內外資法中有關當地成分要求，貿易平衡和外匯平衡以及出口比例要求等可能扭曲貿易關系的規定《農產品協議》的實施，則要求成員國承諾削減對農產品的各種直接或間接的政策性補貼。

其三，作為參與國際經濟體制的結果，一國的對外開放某些弱化效應。例如引進大量外資雖能解決資金匱乏的問題。因為外資按國際規則運行而受國內法律和政府管理的程度降低，政府的宏觀控制力也有下降，一國國內企業產權形式的多樣化使國家難以界定民族工業的范圍，保護民族工業這一傳統化的經濟主權的內容大為弱化，此外對信息和通訊技術的高度發展的無力控制，一定程度上剝弱著國家經濟主權。

2.西方國家對經濟主權的基本態度。經濟全球化表面上看是對發達，發展中國家而言，似乎是一種雙贏的游戲，但揭開經濟全球化的面紗，發達國紹終是大贏家，WTO一攬協議便是例證。⑾經濟全球化并未改變權利的歐美中心主義，全球化實質上是西化、美國化，盡管如此。發達國不僅從未限制、犧牲自己的經濟主權，相反，在各個階段都不斷強化經濟主權。并不斷挑戰發展中國家的經濟主權。

（1）從未以犧牲經濟主權為代價進行全球化。在經濟全球化過程中，發達國家從來不會容忍自身表決。哪怕一丁點主權。從不愿意主權受到別國的限制，每簽訂一個國際條約，加入一個國際組織，他們都會全面深入地研究這種行為對國家主權的影響，只有確信不損及主權。符合國家根本利益時才決定參與，以美國1994年主權大辯論為例。美國在加入WTO之前，在理論界、政界、商界曾進行過加入WTO對國家主權的影響的大討論，美國國會也多次舉行聽證會，直到確認不會損及主權時才批準加入。在建立北美自由貿易，簽訂北美自由貿易協定時也有同樣的舉措，說明經濟主權不權發展中國家害怕喪失，美國這樣的超級大國更害怕喪失。

（2）不斷挑戰發展中國家的經濟主權。從20世紀初開始至今，西方國家在對主權發起了三次挑戰。一戰后主張取消主權。是因為發展中國家妨礙了其對外殖民擴張，因此要求取消主權實質上取消發展中國家的主權，二戰后主張取消主權，是因為戰后新獨立的發展中國家在五六十年代開展的轟轟烈烈的爭取、維護經濟主權的運動，使其感到惴惴不安。冷戰結束后主張限制、削弱主權是因為發展中國家在長期的斗爭中意識到放棄主權權利，就意味著放棄生存權和發展權。在各種層次的國際合作中積極、主動地爭取，維護經濟主權。特別是亞太的崛起在事實上形成對長達幾個世紀的歐洲中心主義的強有力的挑戰，發達國家惟恐失去其戰略優勢和主動地位，因而主張弱化、限制主權，實質上也是弱化、限制發展中國家的主權。

3.發展中國家維護國家經濟主權的基本對策。任何事物總有兩面性：一方面正如法國學者巴德望所說：“國際司法判例證明主權是國際法律秩序的基礎，現行國際法律秩序的出發點在于國家主權原則。”因此，以國家主權為基石構建國際法律秩序是國際社會面向未來的理性選擇。而另一方面，“全球經濟一體化”原則，有一個非常隱晦的軟約束，就是參與者必須讓渡一定的國家經濟主權作為前提條件。這個條件通常是國有資產或國民福利。中國人大體都熟悉“納貢嫁女”這樣的故事，不得已而為之，也許是無可厚非。然則，韜光養晦，為的是東山再起。因此，把握時機、迎難而上、“與狼共舞”，便是當下之策。

（1）主動參與全球化過程，抓住機遇，迎接挑戰。全球化是世界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經濟全球化的最大好處是實現世界資源的最優配置，為各國最大限度的擺脫資源和市場的束縛提供了條件，全球化也為發展中國家后來居上趕超發達國家提供了機遇。經濟全球化帶來了國際分工的發展，產業的轉移和資本、技術等生產要素的流動，這對于發展中國家彌補本國資本，生產要素缺口，利用幾乎不付費的后發優勢，迅速實現產業演進、技術進步、制度創新和經濟發展是非常有利的，然而全球化又給發展中國家帶來新的經濟霸權和現實威脅，損害其國家主權和經濟的正常發展。因此，發展中國家必須采取謹慎的態度和正確的決策、趨利避害，維護國家主權。

（2）在經濟全球化的新形勢下，發展中國家尤應敢地堅持和善于運用本國的經濟主權。要利用機遇，要調動外國的各種經濟資源，服務于本國的建設，就必須付出必要的代價，即在完全自主的基礎上，對自己的某些經濟權力和經濟權益作出適度的自我限制。這個“度”就是：必須堅持主權讓與對等原則，共享是讓與的前提，沒有共享就不能讓與。始終保持住本國經濟上的獨立自主，如中流砥柱，巋然屹立。

（3）加強南南合作，采取有效形式實現地區集團化和區域經濟一體化是明智的選擇。20世紀西歐發達國家經濟一體的經驗值得借鑒。從歐共體到歐盟，從關稅同盟，共同的農業政策到經濟一體化，西歐國家曾經在國家主權行使權的讓與問題上作出了痛苦的抉擇，它們的聯合增強了國際競爭的能力、國際事務中的獨立自主性，并將成為多極世界中強大的一極，今天的東盟十國，如果不是依托東盟這個載體，它們在亞太地區所起的作用就不會像今天這樣的強大。

（4）加強與發達國家的合作，借鑒人類社會的一切文明成果。努力提高發展中國家經濟發展水平，增強維護主權的實力。南北既有對立斗爭的一面，也有依存與合作的一面。可以預見未來，全球性南北關系將由區域內部、集團內部的南北關系所取代，發展中國家應抓住機遇，發展自己，逐步改變，附依和單方面的依賴關系，以及發達國家合作中的不平等地位。

應當指出，發展中國家在參與國際經濟全球化，區域集團化過程中，必須從本國國情出發，據實際情況制定政策，只有這樣才能在競爭中站穩腳跟，穩步發展，保持特色，才能促進本國經濟發展的同時，更加保持和維護國家主權的獨立、完整和平等。

參考文獻：

[1]陳安.《國際經濟法》.法律出版社，1999版第71—82頁

[2]徐泉主編.《國家經濟主權論》.人民出版社，2006年5月出版，第1版

[3]田錦鋒..經濟全球化進程中國家經濟主權的讓渡.黑龍江對外經貿，2008年02期

[4]黃萍.經濟全球化背景下國家主權原則研究.大連海事大學碩士論文，2010年

作者簡介： 第一作者：田先華（1973-），男，江西九江人，講師，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