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手機愛“耍流氓”

王辰越 白朝陽

一年前，在IOS和安卓系統為爭奪市場占有率鏖戰正酣的時候，很多人這樣判斷：要在移動互聯網市場占有一席之地，擁有一套完全屬于自己的操作系統才能“稱霸武林”。

彼時，雷軍的小米UI嶄露頭角，頗有喬布斯風格的發布會，以及驚人的銷售量，讓這個成功案例一時間被業界奉為圭臬。于是整個產業從追求“自己的系統”轉向追求 “自己的手機”。

先是阿里巴巴推出了阿里云。隨后不到一年，陸陸續續地，360攜手華為推出了360手機，盛大推出了Bambook，百度推出了搭載了自己的易平臺的云手機。一場轟轟烈烈的“移動互聯網”圈地之戰打響。

“百家爭鳴”為爭地盤

大略一看，除搜狐、網易和騰訊等幾家外，沒做手機的互聯網企業已經不多了，似乎不想做手機的互聯網企業就Out了。

然而細看看，阿里云也好，百度云也好，盛大也好，360也好，他們所謂的定制手機，無非是在手機里內置了自己的服務軟件加上云平臺服務。至于如何盈利，照目前形勢看，似乎還不甚明朗。

對于做手機的目的，負責盛大手機項目的果殼電子CEO郭朝暉對《中國經濟周刊》表示：“目前只是市場布局階段，先把位置占上，這可能不僅是盛大一家的想法。這個階段談利潤還為時尚早，盛大并不急著賺錢。盛大手機幾乎是以成本價銷售，目前來看，甚至還處于微虧的狀態，盈利模式還處于摸索中。”

郭朝暉說的是實話，也道出了眼下互聯網搶做手機現象的真實原因——談賺錢為時尚早，圈地盤才是真正目的。

沖著這塊地盤，互聯網企業們前仆后繼紛至沓來。當小米、阿里云等少數企業已經舉起“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大旗的時候，追隨者們只是看到了它表面的風光，因此生怕錯過這場搶占移動互聯網市場的盛宴，然而市場的熱鬧有時帶來的不是盈利，而是燒錢，甚至是血本無歸。

百度移動發展部總監岳國鋒對《中國經濟周刊》預測：“隨著眾多互聯網企業，甚至運營商開始涌入千元智能機市場的時候，硬件注定不會帶來利潤，不出一年，此類千元智能機的60%就會被市場淘汰。”

這股“千元智能機潮”如同一股流過移動互聯網市場的洋流，在攪動市場的同時還帶來了無數的口水仗。

這其中少不了一向高調的360。在360聯手華為推出了自家手機之后，小米手機一度遭遇了輿論的唱衰，有評測機構指出，小米的屏幕不耐劃、質量差。其中還有360董事長周鴻的公開隔空叫板。隨后忍無可忍的雷軍和360之間就爆發了“小三”之戰。小米董事長雷軍在微博上表示：既然想做手機就好好做，不靠罵人吵架做市場推廣，不靠詆毀抹黑上位，放下AK47,不要沉醉于東方不敗的幻覺里。做一個正常的商人，憑什么其他的手機廠商誰也不能碰您的奶酪?您這不是欺行霸市么。

這場口水仗后來被業內專家解讀成為炒作而上演的雙簧。但不可否認的是，在當前互聯網手機市場一片混亂的情況下，發生混戰是遲早的事兒，到時候，可能口水戰還是輕的。

在商業模式不成熟、還沒有可比性之前，價格戰勢必會是第一個回合。

掙錢不多省錢多

幾天前，在360董事長周鴻的微博上，小米手機每部利潤率高達七八百元的消息引發了網友的跟帖議論：智能手機的利潤到底有多大？

蘋果和三星一年斬獲90%行業利潤著實讓人眼饞。高調亮相的小米手機利潤如何？記者咨詢艾瑞咨詢集團移動中心研究主管孫崇慧，她認為，很多評論都是只是猜測，具體利潤多少，估計只有雷軍知道。

移動互聯網產業聯盟秘書長李易告訴《中國經濟周刊》，如果從采購的元器件總價錢和手機零售價錢相比，之間的差價可能會有七八百元。但元器件不是手機成本的全部，員工的工資、研發費用、管理成本和營銷成本等都得計入在內。就連雷軍每天網上“罵人”兩小時也都是成本。銷售價格減去這些，一部手機的利潤就不剩多少了。

從目前已推出的互聯網手機來看，價格多在1000元左右，配置卻很牛，1G以上的雙核CPU是必須有的，像素不低于500萬，無一不搭載自己的當家應用，外加自家超大云存儲空間，其他的功能你也可以盡情想象。這個配置賣1000塊，幾乎屬于賠本賺吆喝。

或許互聯網造手機掙錢不多，但是省下的錢可真不少。李易說，現在移動互聯網市場中不正當競爭的現象很多，比如互聯網企業給手機預裝自己的軟件，一部手機要向手機制造商支付2塊或3塊錢。這是一個潛規則，刷一千萬部就是好幾千萬元。互聯網公司算一下，自己通過采購，貼牌，即使不掙錢，至少能把預裝的錢省下來。而且這樣一來很主動，可以想怎么裝就怎么裝，還可以只裝自己的軟件，競爭對手的軟件一概不裝。

商業模式是致命傷

事實上，互聯網造的手機里內置了很多軟件，而這些軟件又是不能刪除的，這給用戶帶來了很大的麻煩。李易告訴《中國經濟周刊》，這種做法是不道德的，甚至嚴重地侵犯了消費者的權利。我們在PC時代，打開一個瀏覽器，輸入網址就好了，如果愿意收藏就收藏，不愿意就不收藏，但現在的移動終端，收藏夾的應用程序都預裝好了，想刪也刪不掉。他們還告訴用戶說，這才是最好的。“這是典型的耍流氓，” 李易說，“中國互聯網發展這么多年，事實證明，有時‘耍流氓也是可以成功的。”

但李易也認為，估計一年到一年半，互聯網造手機的大潮就應該過去了。“前兩年做團購的那么多，現在不是大部分都死了嗎？產業是有分工的，你不能什么都做。”對此，李開復也在微博上表示，由于手機和互聯網兩個行業差別巨大，且很多互聯網企業做手機以嵌入自己的服務為目標，無法得到用戶口碑；再加上安卓系統自身的開放性，都將注定互聯網造手機的失敗。

易觀分析師閻小佳表示：“單靠‘耍流氓顯然并不能賺錢，平臺+手機的模式目前并不成熟，缺乏成熟的商業模式，才是這個產業的硬傷。”

閻小佳對《中國經濟周刊》記者說：“目前來看，互聯網手機的出現，只是為這些互聯網企業提供了一個平臺，他們可以將自己的產品和服務掛在這個平臺上，希望通過預裝軟件，可以讓消費者喜歡自己的服務，習慣用自己的服務，但是消費者真的喜歡這樣嗎？阿里云手機在推出的第一時間就被手機玩家指出，當家應用‘聚劃算等軟件的頻繁刷新頗費流量。如果消費者根本就不喜歡你預裝的軟件，就根本不會用它們。如果這樣，這個平臺就會形同虛設。因此，這個商業模式是否科學，還有待商榷。可以說，目前這個市場還屬于野蠻生長的階段。商業模式并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