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中思考UCP600的不可抗力條款

張煒

[摘要]國際間貿易范圍的擴大和金融體系的日漸完善，促使合同中的單額貿易金額也迅速提高，如何確保此貿易資金的安全運轉已是各企業重中之重，分析常見的貿易案例，可發現不可抗力的有效利用與否很大程度上主宰了合同的成功與否，由此可見，如何在出現影響履約的意外事件時，正確援引不可抗力，免除合同項下的義務以維護自己的正當權益，或在對方濫用不可抗力以求免責時，可進行合理的辯駁，在國際貿易中意義重大，本文將結合案例，思考UCP600中不可抗力條款的應用問題。

[關鍵詞]不可抗力 合同 UCP600

如今，不可抗力是國際貿易中通用的一個業務術語，也是許多國家和國際公約的一項法律原則，對其定義，是指買賣合同簽訂之后，不是由于當事人的過失或疏忽，而是發生了當事人無法預見、無法控制、無法避免和不可克服的事件，以致不能履行或不能如期履行合同，發生不可抗力事件的一方可以免除合同的責任或推遲履行合同。不可抗力條款實際上是合同中的一項免責條款。

對其內容的具體理解和實踐中注意的問題，通過如下案例可具體化

案例：海南某出口公司與英商按CIF LONDON成交一批熱帶作物，裝運期為7/8月，總價為10萬美元。進口方由英國標準麥加利銀行香港分行開立一張即期循環信用證，指定由某海南分行議付，金額為5萬美元，即總數量一半的金額可循環使用一次。信用證規定，在第一批熱帶作物裝船并取得海運提單后，可自動恢復原金額和原數量。出口公司在第一批貨裝船取得全套單據準備向指定銀行交單議付時，該地區受強臺風影響，銀行停業2天，銀行開業后，出口公司再次交單議付時，已經超過了第一批規定的交單有效期，議付行在出口公司出具補償保證書后，向開證行寄單，在面函上提出其不符點內容并附“憑擔保議付”單。開證行隨即復電：“第XX號信用證項下第XXX號單據已收到。議付行面函所提出的不符點不能接受，建議改為信用證下的托收。單據暫代保管，聽候你方處理意見。”出口公司只好將第一批貨物10萬美元改成信用證下的托收。隨后第二批貨物如期出運，正點交單，但銀行又提出拒付第二批貨物，仍按第一批一樣處理。貨抵倫敦后，市場疲軟，兩批托收單據均被拒付，經多次交涉，出口方讓價20%結案。

審判結果：支持銀行的作法。根據UCP600第36條規定：銀行由于天災、暴動、戰爭等無法控制的原因導致的營業中斷的后果，概不負責，恢復營業時，對營業中斷期間逾期的信用證不再進行承付或議付。UCP第32條規定：如果信用證規定在指定的時期內分期支付或分期裝運，任何一期未按信用證所規定期限支付或裝運時，信用證對該期及以后的各期均告失效。

分析：對于此案例，憑主觀臆想，大部分人無法理解最終的審判結果，認為交單遲延是銀行的原因，無理由讓出口方承擔損失，第二批貨物出口商已保質保量的提交，還要被拒付，更是無理由的。但公認的貿易規則是貿易當事人完成自我權利義務的唯一依據，這些規則也是對他們貿易最大化的凝練，當發生貿易問題，各方當事人依約處理是再合理不過的了，因此，銀行按規則來處理每一個步驟，保護自己，是一種正當的法律行為，完全可以接受，而現行的公認規則就是UCP600.

銀行引用的是UCP600中第36條最直接的規定，雖然不是出口方自我原因致使交單推遲，銀行也不會主動對此負責，更何況有UCP明文規定，進口商更無義務對此負責，此時，面對的是損失承擔者無法確定的問題，主要當事人僅涉及進出口方和銀行（有時還有保險公司），交單行為的完成已明文規定是出口方的義務，即使出口方遇到意外，也要自行負責，該案例環節，涉及了不可抗力的援引問題，出口方可以不可抗力請求延遲履行合同，即延遲交單，但出口方由于缺乏貿易知識，選擇的是應開證行要求，修改了信用的交款方式，將此合同由信用證付款改為信用證下的托收，即由銀行信用轉為商業信用，徒增了其自己的貿易風險，而在貿易過程中，每一當事人都必須盡量避免付款方式的修改。可見，對UCP600中第36條規定的應用，出口方必須明確“銀行對由于天災、暴動、騷亂、叛亂、戰爭、恐怖主義行為或任何罷工、停工或其無法控制的任何其他原因導致的營業中斷的后果，概不負責，銀行恢復營業時，對于在營業中斷期間已逾期的信用證，不再進行承付或議付”，在遇到不可抗力時，按照合約合理引用不可抗力條款向對方協商，免除合同或延期履行合同，是其最有效的保護措施，當然，在援引時，要注意前文提到的關于不可抗力證明文件和通知的問題。

UCP600中的第32條規定也在此案例中用到，之所以分析此條規定，是由于出口方也容易忽略此條規定，如此案例中，出口方犯了主觀臆想的錯誤，認為第二批貨物按要求提交，銀行就有義務履行付款責任，但規則卻清晰表明“如果信用證明確規定在指定的時期內分期支付或分期裝運，任何一期未按信用證所規定期限支付或裝運時，信用證對該期以后的各期均告失敗。開證行已不再承擔信用證項下的付款責任”顯然，出口方在第一批中已未按期交貨，也沒有援引不可抗力保護自己，銀行的拒付也就順理成章。

關于UCP第36條32條的規定的應用問題，在現實中的很多案例，已發現其實用性欠佳，如此案例。出口方若深熟此規定，會選擇在第一批貨提交失敗的時候自動放棄以后幾批貨物的提交，如果進口商需要此批貨物，便會對他們造成損失，而貿易規則是使貿易雙方當事人都受到保護，可見此條款會為貿易雙方帶來不便，進而影響貿易的發展。然而，規則是在不斷的現實交易中慢慢完善的，考慮到解決案例中此類情況，對其修改我有如下想法：

1.出口商與進口商協商，以進口商作擔保，請求銀行辦理信用證付款業務。這種情況關鍵在于進口商，一般開證行是進口方所在地銀行，與進口商常有業務關系。如果進口商急需這批貨物，并且出口商也尚未將提單等貨物所有權寄送開證行或進口商，可以以此與進口商協商，以其向銀行保證，即使信用證期限已過，也愿意在獲得提單后按期付款，這樣雙方的利益均得到保證。當然，相關的擔保費雙方可以協商以降低貨價、額外支付等方式處理。

2.銀行引用保險業務，具體做法是允許出口商就上述UCP600 36條的現象向銀行投保，在發生上述情況時如果推遲的幾日不影響進口商的提貨，銀行可以以向出口商收取一定的保險費為報酬，當第36條的情況發生時，繼續辦理信用證付款業務，這樣既保證了進口商的獲得貨物的權力，也保證了出口商獲得貨款的權力。當然相對銀行之前拒絕辦理付款業務，銀行的暫時收益會下降，但如果銀行從提高自身聲譽的角度出發，在出口商所出保險費不低的情況下，可以選擇這項保險業務。

此項業務，保險范圍也可延伸，當由于其他原因（主要是出口方的原因）且不是有關貨物質量等損害進口方利益而導致信用證無法使用時，也可提前投保。

以上建議只是針對此等現象發生之后的補救措施，且主受限于進口商愿意接受此貨物的情況，如果進口商不愿意，要適當援引不可抗力維護權益，所以在現實業務中，出口方還是要小心。

只要貿易是不斷進行的，新的假理由依舊會隨著貿易的深入而層出不窮，這也體現了貿易是斗智斗勇，要求嚴謹的工作，任何當事人都有必要理解政策、看清狀況、合體處理。事實上，從貿易行為到貿易規則的產生，再到其修改，都是時代發展的產物，貿易本身具有范圍廣的特點，不管是從其橫截面上社會文化、政治、經濟的涉及面還是具體到每一領域的深層影響，都有著或多或少的相互影響的作用，當貿易規則等無法平衡相互之間的關系時，相應規則的修改完善也就是一個永恒的話題。

本文僅思考了UCP600中不可抗力的實際意義和現實狀態，倘若綜合UCP600眾多貿易條款，會有更多的內容足以引起我們的認識和警惕。

參考文獻：

曲建忠.《國際貿易實務》. 山東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