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莉
走進李乃蔚位于武漢畫院的畫室,掛在墻上的工筆和水墨畫板各占半壁江山。他的畫案一角,放著與前輩的通信,熟宣上書寫的小楷沉逸樸厚。這位在繪畫上一直堅持傳統的材料、技法和理念的工筆人物畫家,在生活中也如出一轍,堅持手書、鮮聽西方音樂,喜愛傳統。
17歲憑一套連環畫參加全國美展而引起關注,而立之年卻毅然創新。畫家鐘孺乾先生論及李乃蔚對中國美術的貢獻,說:“他創造了一個類型——極寫實工筆人物畫。”不惑之年以《山菊》破繭,一舉奪得“全國中國畫人物畫展覽”銀獎(當時的最高獎),《銀鎖》再沖高峰,獲得“第九屆全國美術作品展”銀獎。至此,李乃蔚在中國畫界占有了一席之地。
連環畫家改畫工筆人物
連環畫處女作《烏蘭的歌》,讓少年李乃蔚閃閃發光,藉此作品,中學時代的他就被推薦參加1975年的“全國年畫·少年兒童美術作品展”。而后,連環畫在很長時間內成為他的一個標簽,它讓李乃蔚在插隊勞動時當上了相對輕松的“豬倌”,利用空余時間創作的《火紅的戰旗》讓這個年輕人再次引起關注。
而后,又是連環畫,使他特招進湖北美術學院。畢業后,做了8年連環畫編輯、也畫了8年連環畫的李乃蔚總有一個心結打不開:如何做一名“真正”的畫家?
1986年,從出版社調至武漢畫院工作,創始院長中流先生問他,創作方向在哪兒?李乃蔚坦言西方油畫講求盡力寫實,想用中國畫也做些嘗試。中流提醒李乃蔚,國畫材料、宣紙、墨、顏料,老祖宗創造發明的物什并非都用來寫實的。
忐忑中,他開始工筆人物畫的探索。當時,半層樓常常只有李乃蔚一個人。友人調侃他:你這里,凋蔽之所,駭人得很。十年磨礪,1997年,李乃蔚的《山菊》與一同參展,早已聲名在外的何家英的《桑露》取得并列銀獎,當屆金獎空缺。評委們分成兩派,各執一詞,爭至夜半。也因為這場爭執,李乃蔚在中國畫界漸露頭角。
從材料到技法,全部“中國制造”
1999年,《銀鎖》又獲得了“第九屆全國美術作品展”銀獎。獲獎作品隨后赴日韓展出,日本當地選用了《銀鎖》作為展覽海報。日本本土畫家用手去摸畫面,研究究竟是不是紙本?是不是中國畫顏料?有人甚至懷疑是水粉畫、丙烯畫。這件事讓李乃蔚從此確定,恪守本土的技法、材料。在此之上,再講創新、推進。
中國畫強調用線,一根線下來,濃淡干濕,哪里該重,哪里該轉折,有明確的章法。西方的油畫用色受環境色影響,李乃蔚的作品中展示的是固有色。西方畫講究光影,李乃蔚用的是“凹和凸”。
“我從來沒有脫離過中國畫的技法和材料,以及把握整個畫面的中國畫味道,脫離了這些就不是中國畫了。”
在極寫實的路上,李乃蔚是在“用命畫畫”。因為他的作品中的人物、道具多采用1:1的比例,所以速度最快的一幅作品要花半年時間,最慢的《紅蓮》,耗去四年時間,光是紅衣服就染了一百多遍,“用工筆淡彩的方法畫出工筆重彩的效果”。
向全國推出“武漢畫派”
2010年8月,李乃蔚出任武漢畫院院長,當時,李乃蔚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把武漢畫院的畫家集體推出去,舉辦一次武漢畫院院展。“畫家需要通過自己的作品價值在學術圈獲得定位,讓社會及專業圈子對你有一個認識。”
辦展意味著以前只專心畫畫的李乃蔚要在短時間聯系中國美術界的各位權威人物。事后有人打趣他,“一個從未接觸過行政工作的人,把事情干成了”。
對李乃蔚而言,這次畫展的最大收獲是中國藝術研究院的陳醉老先生在研討會上提出,“武漢畫院這批作品稱為武漢畫派也未嘗不可”,這是對武漢畫院畫家的高度評價和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