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云霞,新中國同齡人。1968年高中畢業下鄉務農,1969年抽調公社政工組從事新聞報導工作,1972年回城當工人,1977年恢復高考后方讀大學。70年代末開始嘗試詩歌,散文創作,在《鴨綠江》《中華詩詞》《深圳詩詞》《環球詩聲》《常青詩刊》發表作品兩百余首,為中華詩詞學會、深圳詩詞學會、香港詩詞學會、全球漢詩學會會員,2008年出版詩歌集《水滴集》。在金融系統工作二十余年,現退休定居深圳,任《長青詩刊》編輯。
音樂——滋潤心田的清泉
在我們生存的世界里,有各種各樣的聲音:風聲、雷聲、雨聲、濤聲、烏鳴聲,各種動物的吼叫聲,機械的轟鳴聲……,這些聲音像一股股洪流,時時刻刻在伴隨著我們,在包圍著我們。有的聲音我們喜歡聽,有的聲音我們拒絕聽,但有一種聲音深深地吸引著我們,那便是音樂。任何一種聲音都沒有音樂那種震撼靈魂的力量,任何一種藝術都沒有像音樂這樣調動起生命的整體感受。
音樂是人類心靈對各種天籟有選擇的模仿。首先是辨別音色,形成音階,然后,在音階的變化中組成旋律,無論是歐洲的五線譜,還是中國的工尺譜(簡譜)都是一個逐漸形成的過程。音樂的各種曲調誕生于人類豐富的社會活動中。在刀耕火種的遠古,先民們唱著歌,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那歌便是唱了兩千多年而經久不衰的《詩經》。《詩經》以整齊的四言形成,便于記憶的歌詠,風、雅、頌、涵蓋了民俗,歷史及祭祀等典章制度,所有內容都容納在一定的音樂形式中。
音樂的文化性決定了它必然是依賴自然而存在的事物,音樂的題材亦是受到不同自然環境的影響。奧地利作曲家莫扎特的《維也納森林》,奧地利作曲家小施特勞斯《藍色多瑙河》,冼星海的《黃河大合唱》,古老的黃土高原上一聲清脆的《蘭花花》,東北二人轉的流行等等,都是人們的情感寄托于自然的體現。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風情催生了一方音樂,一方音樂也孕育著一方樂器的生成。歐洲的文化是鋼琴的搖籃;蒙古包、轱轆車,風吹草地現牛羊的大草原,注定了是馬頭琴的天地,黑土地,紅高粱以及大風飛揚的黃土高原,就有火辣辣的鎖吶聲回蕩著;而楊柳岸烏篷船,小橋流水繞人家,杏花春雨的江南,永遠是二胡生生不息的土地。
音樂,在同宇宙自然緊密聯系,也是相通于其它藝術的樞紐,比如文學。一八一四年的一個夜晚,一個酷愛音樂的年輕人走過維也納街頭,因為他家境貧寒買不起鋼琴,只好到一所小學去練琴,當他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正在叫賣一本書,他掏出身上僅有的一點錢買了那本書,一看竟是歌德的詩作《野玫瑰》。他一遍又一遍地讀著,身心被詩的意境融化了,一股清新而親切的旋律從靈魂的深處飄出來,一曲《野玫瑰》誕生了,這就是被稱為歌曲王子的舒伯特,他寫的《野玫瑰》名曲成為世界音樂殿堂中的瑰寶。
歐陽修的《秋聲賦》就是用語言文字描述了自然的聲音。《春江花月夜》等詩作,都是對音樂 的闡釋和注腳。
音樂是一種生命的激情,是人心靈情感的迸發,是命運的激響。貝多芬,阿炳雖是耳眼有缺陷的殘疾人,但他們都留有震撼世界的聲音,因為他們的音樂是心的音樂,是啟迪,是生命。所以,我們聽音樂也要用心去聽,無論是和風細雨式的搖籃曲,還是暴風驟雨式的交響曲都要用心去聆聽,用心去感受。我在高中讀書時,聽過瞎子阿炳用二胡拉的《二泉映月》的錄音,這是世界上最生動的音樂之一,縵縵悠揚的旋律如緩緩流淌的泉水,在冥冥之中縈回曲折的流淌,這映照著月光的泉水,從一個孤獨寂寞的心靈中流淌出來,猶如飽含著悲涼和辛酸的心迸發出的深長的嘆息,那一聲聲低泣,那一聲聲哀嘆,那一脈脈無奈,是對坎坷凄涼一生的感嘆。聽了這樣的音樂,心靈無法不隨之顫抖。
2000年,我在美國世貿地鐵站里聽到了一曲《二泉映月》,凄楚的樂曲吸引我走近了這個拉二胡的人。是我們的同胞,年齡大約四十多歲,他雙目微閉,目無旁人,用心的拉著,絲毫沒有走調,我聽他拉了三首曲子,《二泉映月》的音簡如泉眼滔滔咽漫,《病中吟》的曲調如淚水緩緩流出;《良宵》的節拍如思念濃濃籠罩,一種無奈,一種悲涼、一種滄桑,聽得我淚流滿面。
一段動人的旋律,能抵得上千言萬語,好的音樂營造而成的美的壯觀,美的深遂,已經到了文字無法描繪的境界。所以對許多歌曲我百聽不厭。當我第一次聽到《我愛你,塞北的雪》就被深深地打動,“我愛你,塞北的雪,飄飄灑灑漫天遍野……,”廣裘壯美的塞北大地,銀裝素裹,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那象征著塞北人豪爽柔情的雪飄飄灑灑,這是一種生命之美。“你把生命融進土地,滋潤著返青的麥苗,迎春的花葉……,”我看到那潔白的雪,毫不猶豫的將自身傾情獻給大地,滋潤著萬物復生,草原青草豐盈,牛羊肥壯,綠油油的秧苗在風中翻著碧浪……山山水水變得無比秀麗。
音樂,召喚我們進入美麗的懷抱,滌掉人世間的污穢,塵垢,把心靈凈化。生活中不能沒有音樂,有音樂的世界是個溫馨的世界,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股股值得尋覓的音樂 ,就像流淌的一股股清泉,當我們用心去感受一首樂曲時,我們的心靈深處便 會流淌著悠然的聲音,那便 是潺潺的泉水,這清泉流過心田,我們的心田便一畦一畦的綠了。
樂做雪中送炭人
生活中每個人都需要幫助,有人樂于錦上添花,有人樂于雪中送炭。相比二者,我更愿意做雪中送炭人。
提起雪中送炭,在我的生活中曾有一段難忘的記憶:兒子不到一周歲時,我去商店買布準備給他做棉襖。去柜臺開好票排隊交款時,發現錢包不見了。我的頭嗡的一下子就大了,因為剛開工資(每月24元),加上布票,糧票,油票,糖票,雞蛋票全部放在丟失的錢包里。那時丈夫在外地讀大學,這是我們娘倆一個月的生活所需,我不知道這一個月該如何過,我跌跌撞撞回到單位,見到同事,眼淚刷地一下子流出來。大家知道情況后都來安慰我,第二天一上班,幾乎每個人都帶來了東西,有高粱米,玉米面,大白菜,土豆,蘿卜,白面,大米,雞蛋……。那時,什么東西都是憑票定量,誰家都不寬裕,尤其大米、白面、每月每人才各一斤。當時,我心里真正體會到了什么是雪中送炭,這正如斷崖處伸出的援手,雪夜中送出的溫情,這美好的人性的甘泉,流過我心胸的綠野,溫情的花朵,開遍我記憶的山崗,我感恩我曾獲得的炭火的摯情,我感恩在我生活的困境中伸出的無數可愛的援手。而在他人有難時,我也會向需要者將援手慷慨地伸出,不求感恩,不求回報,不求立德,只愿心中得到滿足和快樂,使生活變得更有意義。
震世文豪托爾斯泰曾說過:“上帝有三個住處,其一是天堂,其余是在慈善者以及富有同情心的人的心里。”這是對輝煌堅固的人性之美的謳歌。雪中送炭不僅僅是物質的,更有精神的,可以是對陌路人的一個笑容,可以是對朋友的一聲關愛,可以是對失意人的一聲鼓勵,可以是生活中一切一切,常常像火車路軌的轉折點,傾覆與順利僅差之毫厘。
美國著名詩人李萊,很得兒童喜愛,在一個夏天的下午,他從家里的臺階上走下來,有一個駝背的小男孩帶著滿臉的淚水跑到他面前,用顫抖的聲音問:“李萊先生,你見過有駝背的軍人嗎?”李萊看看這個小男孩,堅定地回答“當然見過。”李萊轉過臉,看到房子那一頭有不少小孩子扛著玩具槍或拿著木刀木劍,正在玩打仗的游戲,就立刻提高嗓門大聲說:“當然見過,但是不多,你要知道駝背的軍人不但是最優秀的,最勇敢的,而且是最難找到的。”小男孩立刻破涕為笑。沒有華麗堂皇的語音,沒有氣壯山河的壯語,但確像黑夜里一盞明燈,晨曦中的一輪旭日,為別人的病疾揩凈面頰的淚珠。這種雪中送炭的語言、思想、超越了雪中送炭的物質作為。
歲月長河,旅途苦長,人生當有履雪夜的際遇,雪夜里總有贈予炭火的溫情。炭火殷紅像雪夜里盛開的人性的金色花朵,炭火烘熱像永不涸竭的人性的暖流,。同情者熱淚融化了大地上的積雪,慈善者的心靈創造出美好的春光。
雪中送炭的溫情,人性真摯的流露,于朋友于陌路,甚至對于對手,都能收到感悟贈予的奇歌。
啊,朋友,在你錦繡的園林里,我不必去添一束小花
啊,朋友,在你生命的雪夜里,我會毫不猶豫地送去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