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大詞典》在詞類標注方面存在的問題

摘要：《漢語大詞典》在詞類標注方面存在前后不夠協調統一的情況，主要有“大類與小類并存、兼用異名同實術語、標注有誤、當標不標”等四種情況，這是該部高質量辭書的瑕疵所在。

關鍵詞：《漢語大詞典》 詞類 標注

《漢語大詞典》是一部“古今兼收，源流并重”的大型語文工具書，其所收條目不僅義項完備、釋義確切，而且還對數詞、量詞、代詞、副詞、嘆詞、象聲詞、介詞、連詞、助詞和語氣詞等十類詞進行了詞類的顯性標注。對于同一部詞典進行詞類標注時應堅持使用同一術語一標到底的原則。但由于該詞典詞目浩繁，且成于眾人之手，全書在詞類標注方面使用的術語存在著前后不夠協調統一的情況，主要有大類與小類并存、兼用異名同實術語、標注有誤、當標不標等四種情況。

一、大類與小類并存

1.“代詞”與其小類“疑問代詞（疑問詞）”“人稱代詞”“指示代詞”并存。如：

（1）那樣：代詞。指示程度、方式、性狀等。《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第三六回：“……怪不得他夫人那樣明理。”（下6171）

（2）什麼：亦作“什末”，同“甚麼”。①疑問代詞。表示疑問。《壇經·機緣品》：“師曰：‘汝曾作什麼來？”（上467）

（3）奚：④疑問詞。猶何。如“何事”“什么事”。《論語·子路》：“衛君待子而爲政，子將奚先？（上1392）

（4）彼：②人稱代詞。他。《左傳·襄公二十七年》：“彼，君之讎也，天或者將棄彼矣。”（上1840）

（5）箇：②指示代詞。這；那。唐白居易《自詠》：“咄哉箇丈夫，心性任墮頑？”（中5231）

例（1）標注為“代詞”，這是標注其大類，此類標注的詞目最多，有100多個，其他還有“其、哪、嘎、彼其、它、安、子、曷、我、曾、爰、所”等；例（2）、例（3）標注其小類“疑問代詞”和“疑問詞”，此類標注的還有“用、何、侯、底、害、熟、瑕，沒、況、烏乎、焉、怎、惡、惡乎、等、那、那里、郍、誰、誰們、阿誰”等約40個；例（4）標注其小類“人稱代詞”，此類標注的還有一個“您”；例（5）標注其小類“指示代詞”，此類標注的還有“個、今、兀那、兀的、彼、底、已、沒、斯、那、阿那、鮮、個”等約15個。

2.“副詞”與其小類“時間副詞”“程度副詞”并存。如：

（6）其：②副詞。（4）表時間。a.表未來的，猶將，將要。《書·微子》：“今殷其淪喪。”（上781）

（7）既而：時間副詞。猶不久。《左傳·僖公十五年》：“晉侯許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上2424）

（8）極：r程度副詞。猶甚，最，很，狠。《史記·高祖本紀》：“高祖曰：‘豐吾所生長，極不忘耳！”（上2626）

例（6）標注為“副詞”，這是標注其大類，這種標注較為常見，約有600處，此類標注的還有“毋、應、愣、惡、省、所、必、恰、惟、快、恐怕、忒”等；例（7）、例（8）分別標注為副詞的小類“時間副詞”“程度副詞”，此類標注數量較少，其他還有“原來、嶄”等。

3.“連詞”與其小類“承接連詞”“假設連詞”“轉折連詞”并存。如：

（9）則：m連詞。（5）表假設。猶若，如果。《書·洪範》：“汝則有大疑，謀及乃心。”（上1033）

（10）輒：⑦承接連詞。猶則。《管子·度地》：“別男女大小，其不爲用者，輒免之。”（下5833）

（11）借令：假設連詞。①即使。宋王安石《贈曾子固》詩：“借令不幸賤且死，後日猶爲班與揚。”（上613）

（12）勿然：②方言。猶不然。轉折連詞。《海上花列傳》第十四回：“……托朋友尋起生意來再説。勿然，就搬到耐哚娘舅店裡去……。”（上811）

例（9）標注其大類“連詞”，此類標注的詞目最多，有200多個，其他還有“乃、再、且、以、言、使、便、跟、不過、不然”等；例（10）標注其小類“承接連詞”，僅發現一例；例（11）標注其小類“假設連詞”，其他還有“今、借如、借使”等；例（12）標注其小類“轉折連詞”，僅發現一例。

4.“助詞”與其小類“結構助詞”“語氣助詞（語助詞）”并存。如：

（13）抑：n助詞，用于句首。《詩·鄭風·大叔于田》：“抑磬控忌，抑縱送忌。”（中3547）

（14）底：結構助詞。（1）猶的。《無常經講經文》：“到家各自省差殊，相勸直論好底事。”（上1958）

（15）止：q語氣助詞。用于句末，表確定語氣。《詩·召南·草蟲》：“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降。”（中2861）

（16）殹：②語助詞。相當于“也”。《古文苑·石鼓文》：“汧殹沔沔。”（中4014）

例（13）標注其大類“助詞”，此類標注的詞目最多，有200多個，其他還有“猜、猗、殆、或、曰若、是、沒、法、斯、為、焉”等；例（14）標注其小類“結構助詞”，此類標注的還有“交、實”等；例（15）標注其小類“語氣助詞”，此類標注的還有“乎、乎來、也、也夫、吧、呢、哉、沙、彼、寧”等約80個；例（16）標注其小類“語助詞”，此類標注的還有“汩、洪惟、生、答孩、那、記、誒、門、馨”等約50個。

5.“量詞”與其小類“動量詞”并存。如：

（17）牒：l量詞。（1）猶篇。漢王充《論衡·別通》：“通人胸中懷有百家之言，不通者空腹無一牒之誦。”（中3825）

（18）氣：ヘ動量詞。猶一頓、一陣子、一下子等。《西游記》第九四回：“二哥忒沒修養，這氣飽飫，如何睡覺？”（中3815）

例（17）標注其大類“量詞”，此類標注的詞目最多，約有800個，其他還有“出、杯、枚、枋、柄、起、趟、餐、面、顆、頓、頂”等；例（18）標注其小類“動量詞”，此類標注的還有一個“記”。

二、兼用異名同實術語

1.“嘆詞”與“感嘆詞”。如：

（19）挨也：嘆詞。猶哎呀。宋無名氏《張協狀元》戲文第八出：“挨也！我上又不得，下又不得。……”（中3647）

（20）喑：②感嘆詞。元李文蔚《圯橋進履》第二折：“我待回去來，此子則説我失信。喑，我且等他片時。”（上1626）

例（19）標注為“嘆詞”，這是標注使用的主要術語，此類標注的條目約有200個，其他如“波查、於、阿、烏、熙、惡、碎、邪、違、諾已”等；例（20）標注“感嘆詞”，此類標注的還有“喝、敢情、於乎、於戲、於乎哀哉”等5個。值得注意的是，同屬于字頭“於”下的多音節條目“於皇”標注為“嘆詞”，而“於乎、於戲、於乎哀哉”則標注“感嘆詞”。

2.“語氣詞”“語氣助詞”“語助詞”與“疑問詞”。如：

（21）哪：語氣詞。表示呼喚或停頓。元關漢卿《一枝花·不伏老》套曲：“……天哪，那其間纔不向煙花路兒上走。”（上1590）

（22）吧：語氣助詞。用在句末，表示商量、提議、祈使。趙樹理《傳家寶》：“……來，咱們搬了吧！”（上1548）

（23）呵：語助詞。表示感嘆或驚訝的語氣。宋周邦彥《滿路花·思情》詞：“著甚情悰，你但忘了我呵。”（上1550）

（24）也那：②疑問詞。宋王明清《揮麈馀話》卷二：“你早睡也那？你睡得著？（上324）

例（21）標注為“語氣詞”，此類標注的條目約有75個；例（22）標注為“語氣助詞”，約有80個條目；例（23）標注為“語助詞”，約有50個條目；例（24）標注為“疑問詞”，此類標注的還有一個“么那”。值得注意的是，由于《漢語大詞典》是多人分卷編寫（不過例（21）、例（22）、例（23）均為“口”部），不同的編者對詞類劃分標準的認識并不一致，因此，詞類的標注就出現了交叉混亂的現象。就語氣詞而言，有的編者把語氣詞與助詞并列，獨立為一類，標注為“語氣詞”，有的編者把語氣詞附屬于助詞之下，并標注為“語氣助詞”“語助詞”；就標注“疑問詞”的條目而言，有的條目指的是“疑問代詞”，有的條目指的是“語氣詞”。

三、標注有誤

（25）板：t數量詞。（1）古代表示墻垣長度或寬度的單位，其制不一。《公羊傳·定公十二年》：“雉者何？五板而堵……。”（上2510）

（26）也：①語氣助詞。……（6）襯詞。無義。元蕭德祥《殺狗勸夫》第二折：“可不道一部笙歌出入隨，抵多少水盡也鵝飛。”（上324）

（27）烏：④疑問副詞。何，哪里。《呂氏春秋·明理》：“故亂世之主烏聞至樂？”（中4094）

（28）嗯哎：語氣詞。表示不在意的應答。綦水源《三不吹》二：“老張支支吾吾地嗯哎了一下……。”（上1639）

例（25）“板”當標“量詞”，而標為“數量詞”，這種失誤也許是受到“一片”“一行”“丈二”等條目標注的影響，《漢語大詞典》對這幾個條目的標注均為“數量詞”；例（26）“也”前面標注“語氣助詞”，一定表示某種語氣，后面卻標“襯詞。無義。”前后矛盾，建議“襯詞”義項單獨立項；例（27）“烏”為“代詞”，是疑問代詞，而非“疑問副詞”；例（28）“嗯哎”是“嘆詞”，而非“語氣詞”。

四、當標不標

（29）盞：②酒、茶或燈的計量單位。唐杜甫《撥悶》詩：“聞道雲安麴米春，纔傾一盞即醺人。”（中4677）

（30）這樣：①指性狀、方式和程度。元無名氏《貨郎旦》第一折：“有你這樣人，我倒要嫁你，你倒不來娶我。”（下6306）

（31）即使：表示假設的讓步。裴松之注引三國魏魚豢《魏略》：“丁掾，好士也，即使其兩目盲，尚當與女，何況但眇？”（上963）

（32）的：l用在陳述句子末尾，表示肯定的語氣。元王實甫《西廂記》第一本第二折：“此寺是則天皇后蓋造的，後來崩損……。”（中4832）

（33）過：z用在動詞后，表示完畢。元關漢卿《謝天香》第三折：“到早起過洗面水，到晚來又索鋪牀疊被。（下6321）

（34）叮噹：①形容玉石、金屬、瓷器等撞擊的聲音。宋許月卿《夢中作》詩：“金翹何婀娜，玉佩遽叮噹。”（上1455）

對于同一類詞的詞性標注應堅持一標到底的原則。《漢語大詞典》對上述提到的十類詞進行了詞類的顯性標注，其中的數詞、介詞、連詞、代詞、助詞、嘆詞等都是封閉的詞類，但其標注仍存在掛一漏萬的情況。

語文類辭書的詞類標注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在實施這項工程的過程中，必須自始至終貫徹同一性原則，即堅持使用同一術語一標到底的原則。《漢語大詞典》在詞類標注方面存在的前后不夠協調統一的問題有悖辭書編纂工作的系統性和同一性原則，有損辭書的規范性、科學性及其整體面貌。希望這種問題能夠在再版修訂時予以改正。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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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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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王向陽.《漢語大詞典》在量詞釋義方面存在的問題[J].現代語

文（語言研究），2010，（12）.

（王向陽 河南新鄉新鄉學院文學院 453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