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多年前朝鮮的漢語教科書

摘錄/許莉莉

高麗末年，朝鮮統治者為了讓官員和商人能夠較快地學習和掌握漢語，編寫了兩部漢語教材，一為《老乞大》，一為《樸通事》。

《老乞大》是漢語初級本，記述了幾個高麗人與一位姓王的中國遼陽人結伴去北京做買賣的全過程。《樸通事》則是漢語高級讀本，講的是兩位中國文人拜會高麗秀才，向高麗秀才介紹中國文化方方面面的情況。

說這兩部教材近乎是元明時期中國文化的百科全書，毫不為過。

例如，中國以美食揚名世界。到了元、明兩代，中國的美食文化已經達到了極高的水平。在《樸通事》里，對中國的美食文化如數家珍——官員們一次普通酒宴，即有榛子、松子、干葡萄、栗子、龍眼、核桃、荔子等干果16碟：另有柑子、石榴、香水梨、櫻桃、杏子、蘋菠果等新鮮水果16碟。菜品先是燒鵝、炒豬肉、鴿子蛋、漉爛膀蹄、蒸鮮魚、爆炒豬肚等，色、香、味俱佳，令人饞涎欲滴。接著上金銀豆腐湯、鮮筍燈籠湯、三鮮湯、雞脆芙蓉湯，其間又吃五軟三下鍋、粉湯饅頭。吃菜、喝湯、飲酒時，還有樂隊伴奏，歌者唱歌。

官員的筵席如此奢華，尋常百姓家的飲食又如何呢？他們雖然吃的是蔬菜，卻也品種多樣，由你選擇。其中有小蒜、四菁、薺菜、荇、冬瓜、西瓜、甜瓜、稍瓜、黃瓜、茄子、拳頭菜、搖頭菜、蒼術菜等等，和目前菜市場里的蔬菜品種比，毫不遜色。

課文還詳細介紹了來自南京、蘇州、杭州的絲織物。書中稱:“南京的（絲織物）顏色好又光細，只是不耐穿。杭州的的經緯相等。蘇州的十分澆薄，又有粉飾，不牢壯。”

課文里有一段講到“打水”，把兩國不同的風俗習慣作了詳細的介紹和對比。文中說，中國的井深，是磚砌的，男人打水。高麗井淺，是石頭壘的，男子漢不打水，都是婦人打水，“著個銅盔，頭上頂水”。

《老乞大》和《樸通事》里的課文十分注重趣味性。例如《老乞大》第63則“在馬匹交易市場中”：

“我且聽你定的價錢。

這五匹好馬，每一匹八兩銀子，通該四十兩；這十個歹馬，每一個六兩銀子，通該六十兩。共通一百兩，成了罷。

似你這般定價錢，就是高麗地面里也買不得。那里是實要買馬的，則是胡商量的。

這個客人，你說什么話？不買時害風那，做什么來這里商量？”

短短兩個回合的對白，不僅包含事物數量、乘法運算的漢語習慣表達法，還含有貿易談判的技巧。甚至買賣雙方怎么開價還價，為砍價如何斗嘴，這部分內容也在課文里被“傳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