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玉雪及其作品《華女阿五》

孫 永 張偉偉

內容摘要：黃玉雪乃是華裔美國文學歷史上的代表人物，被譽為“華裔美國文學之母”，并且一直被美國白人主流社會視為少數民族成功的典范。其作品《華女阿五》被稱為“華裔美國文學的開山作品之一”，深受美國讀者歡迎，影響深遠，經久不衰。這部小說中描寫的中華傳統文化與美國主流文化的沖突，反映了華裔美國人身份認同的思辨與抉擇。

關鍵詞：華裔 美國文學 黃玉雪 《華女阿五》

作為一個被稱為“華裔美國文學之母”的著名小說家，一個在美國介紹中國宋瓷藝術、在舊金山首創制陶業的成功藝術家，一個和英籍華裔作家韓素音保持親密友誼達半個世紀之久的進步人士，一個在美國獲得孫中山獎章的后代，黃玉雪成為華裔美國文學歷史上的傳奇人物。

一.黃玉雪生平

黃玉雪（1922-2006，Jade Snow Wong）出生于美國舊金山唐人街。舊金山很少下雪，然而她出生那天卻雪花紛飛，其父據此為其取名。黃玉雪的父親來自廣東中山，1903年移民美國，定居舊金山。1921年，黃玉雪的母親與兩個姐姐才來到美國，與其父親團聚。黃家生活貧寒，以服裝縫制為生。她11歲時就要幫著母親操持家務，后來，為白人家庭做家政服務，賺得報酬進入私立米爾斯學院學習。

其父認為，雖然女兒在美國出生，但是作為炎黃子孫、龍的傳人，除了接受正規的美國教育以外，仍然不遺余力地對其進行中華傳統文化的教育。黃玉雪作為美國出生的第二代華人，憑借執著的信念和頑強的精神，自己打工掙錢，順利完成高等教育，并且隨之開創事業，經過不懈努力成為華裔美國文學代表作家以及著名的制陶藝術家，從而贏得美國主流社會的普遍尊重。

20世紀40年代，華人制陶藝術在美國尚未打開局面。黃玉雪則成功地開創了制陶產業，并且使之發揚光大。她熟諳制陶技藝，在中華瑰寶宋瓷的工藝基礎之上大膽創新，燒造的陶器皆是不可多得的藝術品，美不勝收，供不應求，而且成為美國各大博物場館的收藏珍品。談及從事制陶藝術時初衷，她說，“我謹以此讓美國人了解博大精深的中國藝術和文化”。

華裔美國作家，身處中華傳統文化與美國主流文化交鋒的邊緣，面臨糾結的抉擇。她們雖然洋裝穿在身，然而胸懷中國心。對于美國主流社會來說，他們屬于具有濃郁東方色彩的異族；另一方面，美國教育又使她們渾身洋溢著美國氣息，加之大多沒有中國生活經歷，對于中華文化有些許誤讀與曲解，亦是在所難免。華裔和美國人的雙重身份所帶來的“雙重文化意識”，以及其難以真正融入美國主流社會的現實困境，使得她們的作品常常在東西文化之間來回穿梭，呈現出不同心態的中國形象，反映了華裔美國人身份認同的思辨與抉擇。

二．作品《華女阿五》

1945年，黃玉雪寫出以自身經歷為原型的小說The Fifth Chinese Daughter，中文書名為《華女阿五》，由譯林出版社出版發行。《華女阿五》描寫了黃玉雪青年時代克服重重困難，最終功成名就的故事。美國白人批評家杰夫·特威切爾評價這部小說是“華裔美國文學的開山作品之一，也是最早擁有大量美國讀者的小說之一。”《華女阿五》已經有多種外文版本，影響深遠，歷久不衰。1951年，美國國務院派黃玉雪去東南亞各國宣傳此小說，發表演講，用時四個月。迄今為止，華裔美國作家當中，只有她曾享此殊榮。華裔美國文學另外一位支柱作家湯亭亭，視黃玉雪為自己的文學領路人，贊譽其為“華裔美國文學之母”。

《華女阿五》出版之后，在美國引起轟動，受到美國讀者熱烈歡迎，還被選進美國初中和高中文學課的教材，甚至與馬克·土溫、杰克·倫敦、約翰·斯坦貝克等文學巨擘的作品一起入選《加利福尼亞文學》。當時，美國報紙《紐約先驅論壇報》，評價《華女阿五》是“一個美國華裔成年女子，微妙的、發人深省的故事，非常棒”；英國報紙《泰晤士報文學副刊》稱其為“一篇十分吸引人的記敘文，不僅僅因為每一頁都洋溢著勇氣和幽默，而且因為它揭示了一個事實：典型的華人家庭成員，如何適應美國環境并且投入到美國的社會生活中去，而不拋棄他們引以為傲的傳統文化精髓”。截止1995年，《華女阿五》已經再版五次。

彼時，小說《華女阿五》及其作者黃玉雪，之所以能夠得到以美國主流社會的認可，原因可以從兩個方面分析：首先，《華女阿五》呈現出來的華人形象，符合當時美國主流社會，對于當時華人的印象；其次，黃玉雪作為成功華裔女性的代表，符合美國政府的政治與外交訴求。簡言之，《華女阿五》即再現了當時美國的華人所面臨的生存環境，同時，也順應了當時美國主流社會的時代潮流。

《華女阿五》的主要情節，以主人公玉雪的家庭為主要背景，采用第三人稱的敘事方式，敘述了作者黃玉雪在24歲之前的生活經歷。小說中，生活的磨礪使得玉雪漸漸明白到，美國個人主義信仰的可貴之處，以及自我發展與追求個人成功的天賦權利。這些認識，與其父母秉持的儒家傳統觀念發生了劇烈沖突，最終迫使她離開唐人街，進而通過刻苦努力，成功融入美國白人主流世界。從這個角度看，玉雪的經歷具有普遍意義，即是通過艱苦工作、勤儉節約與善于抓住機遇，美國華裔也能一步一步實現自己的美國之夢。然而，小說中的玉雪并不滿足于此，隨著年齡不斷增長，她也開始反思中華傳統文化與美國主流文化的異同，最終，玉雪實現了自己華裔美國女性的身份認同，并且竭力在兩種迥異的文化之間，尋求平衡。

黃玉雪在《華女阿五》中還介紹了豐富的中國傳統文化，例如中國傳統的婚禮、祭祀祖先的儀式、中藥的使用等等。在介紹華人的飲食習慣以及中國的烹飪技藝之時，作者甚至細致地列舉了很多中餐菜譜。這些具有濃郁東方色彩的內容，無疑會激起美國主流社會的極大興趣，對于中華傳統文化的世界傳播意義深遠。

20世紀70年代出現的新生代華裔美國作家對于黃玉雪的“白化”，即毫無批判地接受美國白人主流文化，提出嚴厲批評。批評者們認為黃玉雪的作品沒有真實反映出大多數在美華人的經歷，特別是沒有真實反映華人在美國遭受嚴重種族歧視的現實，面對種族歧視和白人為華人制定的刻板印象也沒有做出強烈的反抗。盡管如此，黃玉雪作為華裔美國作家的先驅者之一，在華裔美國文學領域仍然占有重要地位。1993年，她被邀請到母校米爾斯學院做畢業典禮演講，受到熱烈歡迎。她在題為《運用你的多樣性》（Exercising Your Diversity）的演講中，運用一句話，坦露了心聲，“作為少數民族的一分子不等于低劣，除非你愿意如此。相反，你要使它成為你著名的標志。”

2004年7月美國中國歷史學會、博物館和學術中心在舊金山為她舉行了“黃玉雪50周年藝術回顧展”，當天晚上，又召開盛大的招待會。展覽會上展出了她的40件陶器藝術精品和《華女阿五》19種外文版本及歷年出版的不同版本。收有40件展品彩色圖片的展覽冊由黃玉雪的藝術家長子鄧明道設計，展覽冊有著名華裔美國作家湯亭亭撰寫的前言和一位陶器藝術家的評論文章，而她本人則述說了自己的藝術經歷。這本展覽冊已經成了有歷史價值的收藏品，一位收藏家撰文稱她是“舊金山真正的活寶貝”。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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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黃玉雪.華女阿五[M].張龍海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04．

[3]吳冰.關于華裔美國文學的一些思考[N].文藝報，2008-1-3．

[4]許培培.《華女阿五》及其身后的美國主流社會[J].黑河學刊，2010（12）．

孫永，山東省經濟管理干部學院經濟貿易系講師，研究方向為文化傳承與傳播。張偉偉，山東省經濟管理干部學院經濟貿易系講師，研究方向為翻譯理論與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