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倒重來中孕育新的機會

吳佳

影響2012年的因素有兩個：一個是實體經濟層面的，一個是股市制度變革層面的。

說到實體經濟的層面，一般都認為是指宏觀經濟，是諸如GDP之類的詞藻，但這次不是。實體經濟層面在此指的是微觀經濟，是企業的盈利情況。為什么中國股市不是經濟的晴雨表，因為中國的宏觀與微觀相去太遠了，股市與之脫節的是宏觀的層面，而不是微觀的層面。股市衡量的是微觀經濟，而不是籠而統之的宏觀經濟。所以，我們可以看到中國的GDP連年高速增長，但我們的企業層面呢？財政收入的高增長便是最好的答案——財政收入的高增長在很大程度上靠企業應有的利潤在支撐著，財富這樣的分配方式，只能讓人有竭澤而漁之感。前段時間媒體都在報道中央學校一位教授的大實話：如果不偷稅漏稅，中國90%的企業可能都會倒閉。很可怕吧？除了稅收還有數目眾多、隨意性大的行政收費。不久前官方報道稱，自2012年2月1日起，將取消253項各省區市設立的涉及企業的行政事業性收費，預計每年可減輕企業負擔約100億元人民幣。聽上去很美，但經不起推敲：這些收費是怎么制定的？是否合理？還存在多少項行政收費？總金額有多少？須知，這類行政收費的取消不應視作對企業的恩賜，多如牛毛的收費應該是社會的恥辱。

財政收入如此之高，壟斷行業也賺得不好意思說了，留給一般的競爭性企業的利潤能有多少呢？所以，當我們的股市對應的不是高高在上的GDP，而是企業實實在在的真實利潤時，那么，我們的市場經常性的萎靡不振就解釋得過去了。

2011年，無數雙眼睛都盯著CPI，物價飆升、CPI最高卻只有6.5%，號稱在金磚國家中最低，但離老百姓的實際感受相去甚遠。今年大家會改為盯住GDP，但類似的事情會不會再現？就是說，會不會GDP不差，但企業盈利差？宏觀理想，微觀不理想，換句話說，宏觀經濟不會硬著陸，但微觀經濟會硬著陸，那么，股價是該硬著陸還是軟著陸呢？

2011年四季度以來，高市盈率股票出現連續的下跌，或許可視作中國股市的正常回歸，這一回歸很大程度上是政策主導的，政策的拐點出現在2011年四季度：更嚴格、迅捷的退市，不鼓勵將退市公司重組，對內幕交易、操縱股價等零容忍，還有對基金在新股詢價中匪夷所思的推高價格舉動，擬對發行制度的改革等，使得依附在重組股、垃圾股、高市盈率股上的利益鏈受到沖擊，市場高市盈率群體的生存生態受到或將受到極大的摧毀。

政策的拐點可以視作新政的開始，也可以視作市場的推倒重來。市場會有哪些變化？如果推倒重來的過程進展順利的話，成熟市場的投資行為，價格分布和市盈率狀況應該成為將來的藍本。我們或許有幸看到，資金主要集中在對有成長性或業績穩定公司的投資上，大部分的公司被邊緣化、成交稀疏。另外，債市和期市有更大的發展，喜歡穩定回報的資金和勇于承擔風險的資金都可以找到歸宿，特別后者，不必在風險與回報不對等的市場冒著違法的風險進行不必要的炒作。那么，股市的資金會分流了？這是必然，但分流對股市投資人是好事，新的供求關系方有利于買方市場的建立，方可讓投資人以更合理的價格買到心儀的公司股票。只是，新的供求關系的建立需要一個痛苦的過程，會有人作出一定的犧牲。如果我們看到市場發展的前景，就可以丟掉對以往盈利模式的幻想，就可以減少在新模式建立過程中付出的犧牲。

如果說2012年有機會的話，最大的機會應該是制度變革帶來的，在推倒重來的過程中產生。犧牲掉高市盈率股、垃圾股和重組股，可換來各個市場的均衡發展，換來更為豐富的產品。

其實我們要求的不多，只是一個正常的市場而已。過去的20年，我們陷入了一個怪圈，現在，只是才開始走出這個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