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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它的英文名字《A Simple Life》,影帝、影后和最佳導演強勢組合演繹的平凡生活,我們管它叫《桃姐》,一部取材于真實人生、講述主仆之間不離不棄,勝卻親人的情感電影。
他們倆 我們倆
“桃姐”是誰?桃姐是侍奉了梁家將近60年的老傭人,自己年過70,還伺候著50多歲卻依然單身的少爺Roger。Roger說,她“不算親戚,是一個老工人,在我們家快做了60年了”。
電影開篇,桃姐為Roger盛上飯,Roger頭也不回的接過來,一種很自然的主人情態。如果不是桃姐中風,她與Roger那母子般的情誼大概還會醞釀許久。
就像每個老人一樣:早上還好好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有意外發生。一天,桃姐如常到街市買菜,回寓所煲湯、做好滿桌的飯菜,等待從內地出差回家的Roger,桃姐看著窗外的街景打發時間,不知不覺間竟昏迷在地上,醒來時發現自己已身在醫院,桃姐中風了!
中風后,桃姐的一只手臂不能活動自如,必須利用物理治療盡量恢復活動能力。Roger在百忙工作中為桃姐找合適的老人院,桃姐出院來到陌生的老人院。身為制片人的Roger常到老人院探望桃姐,而且仍保持著互相揶揄調侃的習慣。在這種調侃揶揄中,主仆已然成了地位平等的“母子”,Roger也說“這是我的干媽”。
平實的語言,瑣碎的生活,讓人心生感觸的情節,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所以不要怪筆者,在人們討論《桃姐》的意義時,眼睛卻先瞥向別處,因為一老一少的故事就像曾經的《我們倆》。
《我們倆》講的是一個孤獨老人和一個女孩的故事。一個孤獨老人一輩子住在空蕩蕩的簡陋四合院里,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冬天,因為尋求住處,這個女孩闖進了這里,她的到來給這個空間帶來了變化。在生活過程中,兩人的關系從房東、房客最后成為親密的朋友,梳頭、整理房間、一起過年,老太太甚至希望這位女孩成為自己的孫媳婦。從互相排斥、警惕到互相關懷,產生友誼,到最后甚至有那種要相依為命的感覺。
《我們倆》的導演是馬儷文。同樣的女導演,同樣毫無血緣關系的兩代人的絮絮叨叨,都能夠在現實中找到原型,都觸動著人們心中的那份親情線,都有人老心孤獨的時刻,不同的是前者是“他們倆”,后者則是“我們倆”。
馬儷文說過,她要關注別人所沒有關注到的地方。《桃姐》的導演許鞍華同樣是在關注別人所沒有看到的地方,或是別人看到了卻不一定能夠表達出的溫情。
《桃姐》上映,人們沒看到預期的煽情,而是于生活的細膩中體味著情感的厚重。這種所有人都不陌生的厚重讓市場反應良好。
各類電影節,《桃姐》拿到手的獎項數不勝數:第68屆威尼斯電影節最佳女演員,第48屆臺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導演、最佳女主角、最佳男主角,第15屆愛沙尼亞塔林黑夜電影節最佳女主角、最佳電影FICCJuryAwardFICC評審團獎,第18屆香港電影評論學會最佳電影、最佳女主角,《青年電影手冊》2011年華語十佳電影第一名。在第六屆亞洲電影大獎的頒獎典禮上,許鞍華更是憑借《桃姐》獲得了終身成就獎。
平凡生活中的點滴,年老歲月的無情,卻如此大受歡迎,因為,其實無關雇主與傭人,《桃姐》的真實寓意是“他們倆”的“A Simple Life”,簡單、平凡的生活。人們往往會忽略這些本該關注的平凡生活中的瑣碎。當身邊的長輩漸漸老去,當自己也即將面臨歲月之殤,我們會去細細體味那年老時獨特的韻味嗎?
歲月之韻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桃姐”,《桃姐》亮相,所有人都在問:自己的“桃姐”是誰?就連電影主創做客訪談節目也不能繞開這個問題。我們心里的“桃姐”是誰?是自己漸漸衰老的父母還是周圍與自己并不相干、卻觸動了我們心靈的老人,或者就是多年后的我們自己。
恕筆者孤陋寡聞,如果不是地鐵站里那些鋪天蓋地的宣傳畫,如果不是《桃姐》低調的溫情也吸引人,筆者可能不會關注許鞍華,不會關注葉德嫻。
許鞍華是華人電影女導演的代表人物,一直以來以拍片題材多樣化著稱,她通常被認為是“女權主義者”,尤其關注女性的生活艱辛。就連劉德華也說:在許鞍華的戲里,女孩是比較容易獲獎的,但男生基本就不要想了。就連華仔這次也甘當了“綠葉”。
以前是為女人平反、現在是為老人平反,這次許鞍華關注的是“老人”,因為她說:“現在年老了,遇到雙重歧視:又老又是女人。”
在我們看來,老人在年老后搬去老人院是一件很凄涼的事情,桃姐所在的老人院也似乎不如人意,幾個人擠在一個房間里,沒有絲毫的私人空間。但“慘絕人寰”也許并不是那些老人所想的,就像桃姐說的“我在這里很好”,甚至主人給桃姐的一切也比不上她的葬禮上老人院院友的深深鞠躬來得真切,那是一種心心相惜。
許鞍華認為,現在的年輕人可能對這個環境比較陌生,平時看到的畫面都比實際上漂亮,看著MV、廣告長大,看到沒有裝飾過的現實可能不會接受,不是拍的慘,而是實際生活就是這個樣子。
在許鞍華的眼里,“桃姐”是自己父母的結合體。當大家都因這部電影重新審視老人、為自己的年老歲月苦苦冥思時,身為本片的導演,許鞍華卻并不是為了解答困惑而拍《桃姐》,倒是拍完后無意間解答了問題。她以前想象老人院是慘絕人寰的地方,但她在老人院拍片的時候發現不是那么回事,就好像一個小孩不了解大人是怎樣的、他們的處境和心態是怎樣的。你中年的時候按照慣性想老年,會覺得他們很慘,可是你真的到了老年,想法就會有所改變。
也許接受衰老比接受不再青春要容易,因為承認自己衰老了,所以很坦然地接受著別人的關心與愛護。在生命即將終結的陰霾下,有寂寞、有不安、有不舍,但更多的則是一種“生有時,死有時”的淡定。
影片中劉德華扮演的梁少Roger推著已經中風、蜷縮在輪椅上的“桃姐”在街頭曬太陽,Roger轉動著輪椅詢問桃姐:好不好玩,怕不怕,要不再快一點?桃姐高興地像小孩子一樣:不怕不怕,快一點快一點。
不再年輕是一種失去,然而接受衰老則是一種獲取,失去總比得到痛苦。當我們年老時,我們喜歡一一細數著自己不能再年輕的種種細節,我們會突然身體不適,我們會不能自如出行,我們會容易忘事,我們會絮絮叨叨,我們會需要其他人的幫助,我們想象著自己失去了很多,所以我們恐懼了。但當我們明白那是生活的必然,我們欣然接受他人的寵愛與照顧。
許鞍華說,當自己老了,就白天出去拍戲,晚上再回老人院。一切沒有變,只是身邊多了年老的朋友。接受衰老,也接受衰老的樂趣。
在電影中當Roger一幫老同學“掃蕩”完桃姐搬去敬老院前為Roger做的牛舌時,他們給桃姐打了一個電話,其中一個人在電話中對桃姐說:“桃姐,我們想你了!”
“桃姐”,我們想你了!想你溫暖的時刻,想你我一起的歲月!
結語:誰的人生不需親情攙扶?年幼時需要別人攙扶著呀呀學步,年老時更需要依偎著別人前行,有愛情相伴,有友情護航,有親情攙扶,再孤獨、寂寞難熬的歲月,也能變成幸福快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