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強奸第三者的方式逼迫賣淫的行為應如何定性

［案情］2012年3月某日，犯罪嫌疑人劉某、張某以招工為名誘騙被害人王某和胡某到某賓館，并將兩人控制。劉某和張某要求王某和胡某到某美發店賣淫。王某在威逼之下被迫同意，胡某自稱處女拒不同意。劉某遂當著胡某的面，在張某的幫助下將王某強奸，并聲稱若胡某不同意，就和張某將胡某輪奸，若胡某同意，則因其是處女還可以多分錢給胡某。胡某無奈只好答應賣淫。后兩被害人乘機逃脫并報案。

本案爭議焦點在于劉某和張某以強奸第三者逼迫賣淫的行為應如何定性？是構成強迫賣淫罪的加重情節還是構成強奸罪和強迫賣淫罪數罪并罰？

［速解］本文認為，本案劉某和張某構成強奸罪和強迫賣淫罪，應數罪并罰。

首先，作為強迫賣淫罪的加重情節，強奸的對象應當針對被強迫賣淫的被害人，因此，就胡某來說，劉某和張某不構成“強奸后迫使賣淫”。正如強迫賣淫罪的其他加重情節，“強迫不滿14周歲的人賣淫的”“造成被強迫賣淫的人受重傷、死亡或其他嚴重后果的”，這些情節指向的對象只能被強迫賣淫的人，否則違反了罪責刑相適應原則，違反了“誰行為，誰負責”的法律基本歸責原則。本案中劉某和張某當胡某的面強奸王某，是像強奸第三人實現恐嚇胡某、逼其就范的目的。雖然被強奸的王某也是被強迫賣淫的人，但就胡某來說，劉某和張某當然不構成“強奸后迫使賣淫”。

其次，作為強迫賣淫罪的加重情節，強奸的對象應是尚未“屈服”于被迫賣淫威脅的被害人，因此，就王某來說，在已經答應賣淫的情況下被強奸的，單獨構成強奸罪而不是強迫賣淫罪的加重情節。在本案中，相對于胡某，王某較快答應從事賣淫，針對王某的強迫賣淫罪已經達到了既遂狀態，此時劉某和張某再對王某實施強奸行為，是借這一行業逼迫胡某（而不是王某）參與賣淫。這樣，強奸行為的被害人和被逼迫賣淫的被害人仍然不是一個主體，王某只是被利用的“工具”。因此，就王某來說，劉某和張某對其的強奸行為仍然不構成“強奸后迫使賣淫”，而是單獨構成對王某的強奸罪。

再次，單獨認定劉某和王某的強奸罪符合立法精神。我國刑法將“強奸后迫使賣淫”的規定為強迫賣淫罪的加重情節，這種作法是出于以下幾方面考慮：一是在強迫賣淫罪中，以強奸破壞婦女羞恥心從而被迫賣淫的情形較常出現，這樣規定有利于從嚴從速打擊這一類犯罪；二是以強奸強迫婦女賣淫的，從法理上講可以認定為（手段）牽連犯，將這一牽連犯明確規定出來，避免了在罪數認定時可能出現的“分歧”和“糾纏”；三是將這一特殊情節規定出來，提高了刑法的明確性和針對性，也有利于刑罰一般預防效果的實現。而在本案中，因被強奸的被害人不是被脅迫賣淫的的被害人，不存在破壞其羞恥心的作法，因此不符合以上第一點的精神，二是雖然強奸王某是逼迫胡某就范的“手段行為”，但這兩行為針對的不是同一犯罪對象，在法律沒有明確規定的情形下不宜依牽連犯理論處理，三是本案情節較為特殊，與一般的“強奸后迫使賣淫”的完全不同，將強奸行為和強迫賣淫行為數罪判罰更能體現罪責刑相適應。

同時，在本案討論過程中，另有觀點提出，張某幫助劉某強奸王某的主觀目的是以此逼迫胡某賣淫，并不是為了滿足性欲，因此不能認定為強奸罪。但強奸罪的共犯并不要求有滿足自己性欲的目的，比如為了逼迫被害人還錢而幫助他人強奸或為了個人恩怨報復被害人而幫助他人強奸的，都可以構成強奸罪的共犯。

因此，本案應當認定劉某和張某構成被害人為王某和胡某的強迫賣淫罪及被害人是王某的強奸罪，且數罪并罰。

（作者單位：重慶市沙坪壩區人民檢察院［4000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