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多月在全國各地的奔波,5月22日,交銀施羅德旗下第19只基金——交銀全球自然資源成立。
6. 28億份的首募規模,是一個能勉強保住大家“面子”,并能給公司大股東交通銀行的領導們一個交代的數字。
但,這又是一個只能在短時間撐住“面子”的數字。知情者心知肚明,嚴重注水后的首募數據對公司的發展危害甚巨。一旦新基金封閉期過后開放申購贖回,“幫忙資金”會很快撤退,公司支付的大量成本將就此打了水漂。
“如果把公司當做自己的一樣去管理,我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馬不停蹄地發行新基金。”一位業內資深人士對《瞭望東方周刊》說。然而,交銀施羅德卻來不及喘息,從5月14日起,又開始發行交銀榮安保本基金,盡管對于剛成立的交銀全球自然資源基金,公司全部員工合計也只認購了2980份。
它曾是一家進入國內前十大的基金公司。鼎盛時期,合計達858億元的管理資產規模給公司股東貢獻了豐厚利潤,也給員工創造了高額收入。但是,跑馬圈地式的快速發展模式毒副作用巨大,公司風控形同虛設,內部“鼠害”猖獗, 2010年10月,前投資總監李旭利、基金經理鄭拓的“老鼠倉”同時案發,交銀施羅德開始隕落。
目前,交銀施羅德的合計管理資產規模已縮水至441億元,在業內的排名由原來的第9位急劇跌落至第18位。近年來,該公司力圖通過密集的新基金發行來扭轉下滑趨勢,但李旭利與鄭拓兩大“老鼠倉”的陰影卻總是如影隨形,成為公司與基民間重建信任的巨大障礙。
鄭拓面臨刑罰
5月23日,證監會通報鄭拓涉嫌利用未公開信息交易股票案情況。
鄭拓,1968年出生,復旦大學法律系畢業后赴美國芝加哥大學商學院進修MBA。他歷任黑龍江省進出口公司業務代表、君安證券投資經理、廣達投資公司投資經理、貝爾德投資銀行分析師、海富通基金股票分析師、基金經理助理、基金經理,于2007年3月加入交銀施羅德基金。
業內人士介紹說,鄭拓當初從海富通跳槽到交銀施羅德,主要是因為他擔任基金經理后,不能適應海富通基金內部的團隊文化和風控制度,而交銀施羅德基金公司不但薪酬待遇更高,且管理寬松,對基金經理缺乏約束,無形中給不法分子竊取基金公眾資產留下了縫隙。
經證監會調查,在2007年3月至2009年8月實際管理交銀穩健基金期間,鄭拓利用任職優勢獲取的交銀穩健基金投資交易未公開信息,使用夏某某、原某某證券賬戶,先于或同步于其管理的交銀穩健基金買入或賣出股票50余只,累計成交金額達5億余元,非法獲利1400余萬元。
證監會有關部門負責人指出,鄭拓管理的公募基金資產規模一度超過100億元,單個交易日的交易金額動輒數億元。他利用非公開的基金投資交易信息,先于或同步于其管理的基金買入同一公司股票獲利,會對相關股票的市場價格產生不利于有關基金的影響,使該基金投資該種股票的成本增加,從而損害基金財產和基金份額持有人的利益。
值得一提的是,鄭拓在2009年9月離開交銀施羅德基金后,與原來的同事陳曉秋一起創立自己的私募基金上海好望角投資公司,其投資業績相當糟糕。在短短一年多時間里,他們發行的“深藍1號”、“深藍3號”分別虧損38. 93%、33. 86%,最終都被迫清盤。

李旭利等待審判
在鄭拓被立案調查的同時,交銀施羅德原投資總監李旭利也因“老鼠倉”被證監會立案調查。
李旭利,1973年出生,本科畢業于中國人民大學投資經濟學專業,后在中國人民銀行研究生部取得碩士學位。1998年至2005年,他任職于南方基金,先后任公司研究員、交易員、基金經理、投資總監等職務,2005年加入交銀施羅德基金,擔任投資總監。在2007年至2008年,曾任證監會第九屆發審委委員。2009年5月,李旭利轉投私募,擔任重陽投資的首席投資官。
2010年9月21日,證監會對李旭利涉嫌利用未公開信息交易股票行為進行立案調查。2010年10月25日,重陽投資發布公告稱:“重陽投資首席投資官李旭利先生由于身體原因和自身的安排……正式離開重陽投資?!?/p>
2011年11月29日,證監會通報李旭利“老鼠倉”案的情況:經查,2009年2月28日至2009年5月25日期間,李旭利利用職務便利,通過其實際控制的2個證券賬戶,先于或同期于其管理的基金買入或賣出相同股票2只,非法獲利1000余萬元。
據悉,在2009年2月28日之前,李旭利就有巨額內幕交易。從上世紀90年代在南方基金從業起,李旭利就陸續操作多個親友的證券賬戶。在相關部門查詢時,其控制的銀行賬戶的余額就超過1億元。但由于“老鼠倉”入刑是從2009年2月28日即刑法修正案(七)公布之后,因此,對他的“老鼠倉”行為的刑責追訴期就限定在不到3個月的時間里。
因李旭利的行為涉嫌刑事犯罪,證監會將該案移送公安機關立案偵查。2011年8月22日,李旭利被上海警方帶走調查并被刑事拘留。
2012年3月1日,上海法院網發布的信息顯示,李旭利案定于3月15日開庭審理,其后三度推遲,據最新公告,該案由浦東法院改為上海一中院公開審理,開庭時間為6月12日。
假如內部監控到位
與其他已曝出“老鼠倉”的基金公司一樣,交銀施羅德基金公司對外宣稱,李旭利、鄭拓的“老鼠倉”都是基金經理個人行為,與公司無關。
這種說法受到法律界人士的質疑。
以李旭利案為例,李旭利在操作“老鼠倉”時,主要由自己在工作時間親自下單,使用的是公司的電腦,IP地址也是公司的IP地址。一位基金公司高管表示,如果公司的內控能發揮作用,那么就不可能不會發現這種明目張膽的“老鼠倉”行為。
作為國內首批獲準試點的銀行系基金公司之一,上級主管部門對交銀施羅德曾寄予厚望,嚴控風險和穩健經營是基本要求。然而,交銀施羅德在成立后卻片面追求規模擴張和利潤增長,在選人用人以及內部流程管理方面出現重大風險,令公司以及大股東交通銀行的聲譽受到傷害。
迄今為止,交銀施羅德基金似乎并未能有效吸取過往教訓,有業內人士說,“依然沉迷于對資產規模數據的追逐,新基金首募規模屢屢摻水。”以交銀雙利基金為例,該基金2011年9月成立時的首募規模為11. 36億份,半年后已萎縮至3. 09億份,縮水超過七成。另外,交銀深證300價值ETF及其聯接基金也都存在類似的問題。
而最近成立的交銀全球自然資源基金,其有效認購總戶數僅有2164戶,按6. 28億份的首募規模計,意味著該基金的戶均認購金額超過29萬元,在業內人士看來,這數據是否實在還要打個問號,該基金一旦開放,會不會重演急劇縮水的一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