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在我40歲那年不幸離世,留下剛讀初一的女兒。中年喪妻,對我的打擊可想而知。當時,我經營的公司生意很火。妻子離開后我無心經營,頹廢了一年多,女兒也全依賴父母照看。
兩年后,朋友勸我再娶,說像我這種年齡,又有自己的公司,很容易找個不錯的。還別說,愿跟我交往的還真不少,年輕貌美的女孩也不乏其人,可我總覺得心里不踏實,直到遇見小靜。
小靜38歲,顯得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一些,前夫離婚再娶,一個10歲的男孩由她撫養。也許是緣分,和小靜第一次見面,我的心境就跟見那些年輕女孩不一樣,感覺特別踏實。此外,小靜長得雖和我前妻截然不同,可一舉一動在我看來都有我前妻的影子。我下定決心和她重建家庭,朋友卻勸我慎重,說人家的男孩要不得。我沒當回事,說:“大不了將來送他一套婚房,我有這個能力。”朋友說:“就怕將來的事沒那么簡單啊!”
考慮到女兒正值青春期,很難接受其他女人代替她媽媽,我沒把小靜帶回家,而是買了一套公寓,讓小靜母子住。我對小靜承諾,等我女兒讀完高中,我們就正式結婚。到那時,即使女兒不愉快,也不會耽誤她的學業。小靜通情達理,說一切以孩子為重。就這樣,我們開始了同居生活。女兒回家的日子,我回家陪女兒,女兒在校的日子,我和小靜娘兒倆一起過。
小靜賢惠體貼,讓孤獨了幾年的我再次感受到了溫暖,除了暫時沒給她一個妻子的名分,我對她疼愛有加。對待小靜的兒子,我也努力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給他轉了一所離家近的好學校。周末女兒不回家時,我不是帶他去爬山,就是陪他打球,為此我還給他買了好幾套名牌運動服,送給他的球拍也都價值不菲。我并不是想用物質收買他,只是覺得不能讓他受委屈。小靜白天會到我和女兒的家里做家務,那個家又恢復了我妻子在世時的潔凈和溫馨。女兒每次回家前一天,小靜總是準備許多好吃的讓我帶回家,還囑咐我不要告訴女兒實情,免得她不高興。
我很幸運遇到了小靜,心情開朗了許多,事業也重新有了起色。我決定開一家分公司,委派我的助理去打理。這名助理跟隨我多年,是位30歲的未婚女性,一直對我有好感,但我清楚她不是個賢妻良母,打算再婚時也沒有考慮過她。這次派她去新公司,完全是從工作角度考慮的。沒料到,公司里卻流言四起,說我派遣女助手打理分公司,就是想培養未來的太太。也怨不得人們猜疑,我和小靜的事一直沒有公開,大家并不知情。
流言很快傳到了小靜的耳朵里。我本以為她會哭鬧,說我欺騙她,不結婚是另有預謀。沒料到,小靜對我說:“你這么優秀的單身男人,結交過女友也是正常的。我們相處這么久,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對我們娘兒倆好,誰最終和你走到一起,那是緣分。”小靜的胸襟讓我對她的感情更深了一層,我想還是先把結婚證領了,否則對不起她對我的這份信任。
就在我和小靜準備領結婚證的前一天,發生了一點意外。小靜的前夫找上門來,小靜問他,不請自來有什么事,他毫不客氣地說:“來我兒子家看看啊!”我忍著沒出聲,小靜著急地說:“你看什么呀,啥意思啊?”他竟然笑了笑說:“兒子說你們已經偷偷領了結婚證,我還真得謝謝你,給他找了這么一個有錢的后爸。萬總的財產,在法律意義上從此就有我兒子的一半了,將來我這個親爸也是有福氣的。”他的這番話讓我一下子想起了朋友當初對我的勸告。雖然錢財是身外之物,可如果將來真要把財產一分為二給那個孩子一半,我覺得愧對女兒。我的公司能有今天,一半的功勞可都得歸我女兒的媽媽啊!何況聽小靜前夫的意思,兒子早晚還是他的。我辛苦操勞,又是為誰忙呢?
第二天我借口公司有事,推遲了領結婚證的事。小靜是個很聰明的人,沒有追問,照例做著該做的一切。這讓我心生愧疚,只好送她禮物來彌補,可小靜并不喜歡佩戴那些貴重的珠寶首飾,只是幸福地擺弄著它們。看著她恬靜的面龐,我覺得能夠和這樣的女人共度余生是一件幸事,可接受那個男孩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因為那牽扯到我女兒的利益。
在這種糾結中,我進退兩難。有時候我甚至會想,如果那個男孩跟隨他親爸就好了。可我知道,這么混賬的話無論如何不能對小靜講。這么好的女人,我不能一次再一次地傷她的心。
轉眼我和小靜在一起已經兩年了,我女兒也上高中了。按照約定,我應該在女兒上大學后迎娶小靜,可看著她身邊那個越長越高、眉眼越來越像他親爸的男孩,我真的無法邁出這一步。
我承認,我是個無法擺脫世俗觀念的男人,沒有膽量也沒有肚量接受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人繼承我的家產。
未來的財產繼承問題,可以說是“拖油瓶”給男士們帶來的除“血緣”問題之外的最大困擾。萬先生的兩難選擇極具代表性。這種困擾,最好通過法律途徑比如財產公證或遺囑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