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披肩：風情款款來

披肩也許是每一個女子都曾心生幻想的飾品，那靈動宛轉的流蘇、那細膩綿軟的質地、那抱攬雙肩的溫柔，不由得會讓人心弦微顫，顧盼流連……在俄羅斯，披肩這個源自民間的紡織工藝品正是女性衣櫥里必不可少的服飾。它不僅可以披在肩頭，還能用來裹住頭部，既為女性增添了幾分嬌媚動人的風致，又抵擋了冬日里的漫漫風寒。

世界上最精細、最復雜、最昂貴的披肩曾經出現在印度北部的克什米爾地區，由山羊喉嚨處最長的絨毛編制而成。每當山羊的換毛期出現時，人們便去灌木叢和陡峭的高地中采集上好的羊毛。隨著印度一步步被殖民地化，披肩也進入了歐洲貴族名媛們的生活。拿破侖的妻子，美麗的約瑟芬皇后正是歐洲披肩風潮的引領者。相傳拿破侖東征時從亞洲帶了一份禮物——一條羊毛披肩給他心愛的約瑟芬，從此皇后便對披肩愛不釋手，收藏了數百款。一時之間佩戴披肩變成了流行的代名詞，無數歐洲貴婦們爭相效仿。當時的書中曾這樣寫道：“不戴披肩外出是不體面的。”

19世紀初，歐洲各國開始大量生產披肩。俄羅斯最早在地主開設的工廠里由農奴姑娘來編織披肩。俄羅斯也有山羊和羚羊，羊毛質量不次于克什米爾地區。用羊毛手工編織而成的披肩各邊都帶有花紋，有些整件都由花紋組成。關于俄羅斯披肩流傳著一個有趣的故事：1811年法國大使科蘭古將軍來到俄國某位女地主家中，他想在她的工廠里買一件毛織花紋披肩作為禮物送給拿破侖的妻子，卻沒有買成。這位頗具愛國精神的女地主一口拒絕了科蘭古的要求。雖然這個故事曾有過不同的版本，但話題總是圍繞著著名的俄羅斯披肩、科蘭古將軍和拿破侖的妻子。

薇拉·葉利謝耶娃是其中一個故事版本里的女地主，她于19世紀初在沃羅涅日郊區自家工廠里生產披肩。當時最普通的披肩都是天價——2000-3000盧布一件（一頭母牛才值30盧布），而最昂貴的一件葉利謝耶娃披肩被沙皇尼古拉一世買來送給了皇后。現在沃羅涅日早已沒有了披肩工廠，但是這位驕傲的女地主的故事依然廣為流傳。當然葉利謝耶娃如此聞名不僅因為此事，還因為她那不同尋常的生產氣魄。她拆開價值連城的克什米爾披肩，細致研究它的編織工藝。1830年的書籍中記載：“葉利謝耶娃犧牲了極好的羊絨披肩，將它們拆開，用各種方法整理，研究絲線的紋路，最終查明編織秘訣。”書中還詳細講述了女地主如何進行披肩生產的現代化。

另一個故事版本里的女地主名叫娜杰日達·梅爾利娜。公爵伊萬·多爾戈克魯夫這樣講述這個故事：“她擁有一家優秀的披肩廠，其編織風格獨特，聞名全俄，享譽各國首都，以至于某位叫科蘭古的法國大使來到她的工廠，想出價1萬盧布買一件最好的披肩，用來送給拿破侖的妻子。但梅爾利娜女士是一位愛國者，不想把這種家織產品發售到別國。”同葉利謝耶娃一樣，梅爾利娜也是一位革新家，她嘗試著讓印度工藝適應俄羅斯的實際情況。由于無法弄到克什米爾山羊喉嚨處的絨毛，她尋找了替代品。當時最便捷的原料供應商來自吉爾吉斯游牧民。為了使山羊或羚羊毛比頭發絲還細，梅爾利娜使用了由猛犸骨制成的梳子來梳理。對于那時候生產的俄羅斯披肩，伊萬公爵曾贊不絕口：“瞧，色澤多么鮮艷，圖案多么生動。一切都是完美之至！”

兩位女地主的創業歷程被刊登在《俄國制造記錄冊》中，書中還用大量篇幅描述了那個時代無照片記錄的披肩外觀——“圖案是玫瑰、丁香和其他花朵，而鑲邊只用玫瑰。除了織布是稀有的美，它還有比土耳其披肩的黃瓜圖案更絕妙和復雜的花朵圖案。”當時的俄國竭盡全力想讓自己不遜于歐洲其他國家，由農奴編織的披肩便是必不可少的證明。

俄羅斯披肩中最著名的要數奧倫堡披肩和巴甫洛沃小鎮披肩。奧倫堡披肩原是哥薩克婦女的日常衣物，由于樣式過于笨重繁瑣逐漸被人改造，加入了許多俄式花邊和圖案。1862年，奧倫堡披肩的編織師瑪麗婭·烏斯科娃在倫敦國家展覽會上獲獎。隨后，奧倫堡披肩相繼在巴黎、布魯塞爾等地展出，這精致的白色網狀編織物飽受贊譽，它輕柔無比，能全部放入一只蛋殼里，甚至還可以穿過一枚戒指，放入熱水中都不會變形。這一純毛織物的編織工藝由技藝精湛的天才匠師們傳承至今，而奧倫堡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更讓披肩有了無法復制的可能。坐落在奧倫堡以東300公里處的古別爾林山脈是優質羊毛的盛產地，那里的羊毛又輕又軟，并且纖細如絲。許多國家曾引進奧倫堡優質羊種，并且對它們細心照料，但是離開了奧倫堡，羊毛的優質特性再也難以發揮出來。純正的奧倫堡羊毛披肩真正是編織精美又經久耐用。

莫斯科郊外的巴甫洛沃小鎮于19世紀下半葉開始生產披肩。那時的披肩大多以黑色、紅色或是深藍色為底色，再配上色彩鮮艷的野花圖案，顯得精致華麗，是當時流行于新娘中的禮物。姑娘們一般會把這些披肩珍藏起來再傳給后代。制作一件披肩需耗時數月，印制圖案這一步尤其繁瑣精細，技藝嫻熟的匠師們把雕刻好圖案并且上了色的拓板印到織物上，每一種顏色需要一塊拓板，而對于顏色鮮艷的巴甫洛沃披肩而言，僅拓板的數量就高達數十種。到了20世紀20-30年代，圖案樸素的棉織披肩開始成為巴甫洛沃小鎮披肩的主打風格。二戰后，素雅的絲織披肩也開始流行。從20世紀50年代末期開始，手工印制圖案漸漸被現代化的印染機所代替。如今巴甫洛沃小鎮在實行披肩現代化生產的同時，藝術家們仍力圖保留傳統的手工印制方式。因為那是人民智慧的結晶，也是俄羅斯文化的瑰寶！

[編譯自俄羅斯《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