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敘述之門,創(chuàng)造詩意生活,使生活直接進入詩中,從而完成詩意的敘述。自然、安靜、完全不事雕琢的敘事語言,達到適宜的持續(xù)、洶涌、連綿不絕的豐沛境地。
在21世紀度過了第一個10年之后,中國新詩以其豐碩的成果,使我們看到了一條更為健康的詩歌地平線,許多帶有金子般質地的詩涌現(xiàn)在我們面前。尤其是口語化寫作和敘事功能的加入,使新詩的探索進入了一個更廣闊的發(fā)展空間。
詩歌對現(xiàn)實的回歸,是詩人對現(xiàn)實生存的一種新的姿態(tài),真正的詩歌語言永遠是詩人自由心性的顯現(xiàn)。從嚴格意義上說,用口語入詩,是最難的一種寫作方式,就如同樸素是藝術的最高境界一樣。口語化是無法復制的,它具有原創(chuàng)性。口語入詩的過程就是民族基礎文化詩化的過程,是生活直接進入詩產生詩意,讓現(xiàn)代詩以其樸素優(yōu)美和深情的品質返回讀者當中。“把小草按在地上 算不上什么本事/秋風所彰顯的不是力氣 而是凄涼/我知道這是對我的威脅 其警示意義就是/如果你不服氣 就摧毀你的意志/然后吹涼你的身體 讓你在回家的路上/無限悲傷”。正如河北詩人大解的這首典型的口語化詩歌,以簡勝繁,以白話代雅語的書寫,改變了新詩的抒情方式。詩中透過現(xiàn)實生活中捕捉的某一瞬間,展示詩人對事物觀察的角度及某種體悟。以簡約純粹的口語化風格,彰顯更高意義上的文化意蘊。其中顯現(xiàn)出的天真和智性,是樸素的還原童趣和返回原始的智性,以形而上的高潔和純粹,進入詩意的家園。詩人的這種狀態(tài)使人想到暮年的葉芝和陶淵明,在與歷史自然的會心相對中,從溫暖沉靜走向素凈、儉樸。
當下詩歌對生活介入已趨于同步,隨著口語的應用,詩歌的自由度在加大,情與境的統(tǒng)一,使詩歌有了更加廣泛的外延和內涵。另一方面,敘事因素的強化與敘事性話語的重現(xiàn),不是說詩人們又回過頭去寫傳統(tǒng)的敘事詩,而是透過生活的某一瞬間,對現(xiàn)實的生存狀態(tài)予以揭示。“從身邊的事物中發(fā)現(xiàn)需要的詩句。”強調的是把天空懸浮的事物請回大地——詩人要更關懷世界,關注自己及周圍人的生存狀態(tài)。所以個體化的敘事一樣能關注時下普通人的生存狀態(tài),關注國計民生,寫出格局宏偉、富有社會意義的大制作。
打開敘述之門,創(chuàng)造詩意生活,使生活直接進入詩中,從而完成詩意的敘述。自然、安靜、完全不事雕琢的敘事語言,達到適宜的持續(xù)、洶涌、連綿不絕的豐沛境地。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種敘述語言的充分運用,給詩歌帶來一種健康的品格,勾勒出自然和心靈、社會與文化、神話和日常生活的細膩文理,是生命意識和個人體驗進入詩歌。至此,詩歌已經從單純的意識形態(tài)束縛中解脫出來,穩(wěn)定地走向藝術回歸之路。
詩歌敘事功能的增強,在加大詩歌自由度的同時,也就有了歷史性和飽滿性。敘事中情與境的統(tǒng)一,使詩歌有了更廣泛的滲透功能。同時,敘述功能的運用植根于生活,而生活是對傳統(tǒng)最好最深刻的繼承。超越生活語言的詩歌敘述語言,強調對生活的直接表述,從而展開無限的寫作空間,使整個世界都進入詩歌的寫作視野。
揭示生活、眷念生命、探索語言、閃耀性情,是任何時代詩人們共同的姿勢和聲音。詩歌永遠深刻地與生活相連,當代詩人對理想的向往,已不再停留在烏托邦或集體的記憶里,而是結結實實地從我們腳下的大地上生長出來。它也許并不那么崇高和激動人心,但卻是牢固的、人性的、現(xiàn)實的。從這個意義上說,詩人們在詩歌的口語化和敘事性上的探索,都使詩歌更加具有美感和現(xiàn)實的力量,也為現(xiàn)代詩在藝術形式上走向多元化提供了可能。
責任編輯 王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