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未滿十四的女孩

我家附近有所中學，每到上學放學的高峰期，能看到成群結伴的男生女生。有的跨坐在自行車上，圍成半圈，談天說地。有的蹲在馬路崖牙子，手拎飯盒，偶爾叛逆地抽根煙。但我更注意的是，那些沒有扎堆，一看便知是情侶的學生。

他們的身體裹在大而寬松的校服里，略顯單薄。面容還是青澀的，男孩通常看不見冒出的胡子，女孩的眉宇間是半明半昧的羞澀—我很好奇，還沒完全長開的女生，是怎樣脫穎而出，成為追求對象，然后接受這份初戀的。她們看起來未滿16，甚至不足14周歲。

有時學生情侶從學校旁邊的公寓走出，或者在掛著單間20-60元的小旅館面前徘徊，我就會敏感揣測他們的關系到了哪一步。正如上初中時，看見坐在男生自行車后座上的女生，我們會悄悄議論，她是不是有了某些變化。

學校是禁止早戀的。以前接受的警告一直是：早戀會影響學習。但我12歲就有了豐富的性幻想，這使我在青春期的很長時間里，都被燃燒的愛欲折磨。不管是愛上語文老師，在他房間里等他起床，然后聽他講解作文；還是喜歡上鄰家的男青年，凌晨2點趴在欄桿邊，看他開著摩托回來。他們都沒有明確回應，直到我16歲以后。

到現在，我才發現其中的秘密—法律規定，行為人明知是不滿14周歲的幼女而與其發生性關系，不論幼女是否自愿，均應以強奸罪定罪處罰。就是說，未滿14周歲的女生沒有性自主權，那些我曾接近的成年男子都害怕犯罪。而根據強奸罪的解釋，已滿14周歲未滿16周歲的人，與幼女發生關系，但情節輕微，尚未構成嚴重后果的，不認為是犯罪。就是說，韓寒自爆上初二時有了初次性行為，對象即使未滿14周歲，不追究便無罪。

那些洛麗塔的青春如何安放呢？當援交少女事件頻生和廢除嫖宿幼女罪提上議程，我在思考這個問題。在未滿14周歲的幼女心中，恐怕不知道罪與罰的區別。一個早熟的女孩，因為早戀，和同齡的男生發生了性關系，失戀后體味到痛苦，但不懂處理，可能就誘發其他行為。比如出于報復，和成年男子發生關系，為了物質利益，進行性交易；那些成年男子也設法逃避強奸罪，成為日益龐大的嫖宿幼女群體。

如果廢除嫖宿幼女罪，早戀亦應受到嚴重警告。不管是15歲的男生還是45歲的老男人，同樣禁止與未滿14周歲的幼女發生性關系，否則以強奸論處。未滿14周歲的男生更不能仗著未成年保護法，與幼女發生性關系。而一個未滿14周歲的女生沒有性權利，那么她應該避開和所有男性的親密接觸，以免引人犯罪。

如此，又可以回到白衣飄飄的純真年代。在一張白紙上熬過最初的青春躁動。只是不知道00后的女孩們準備好接受這些清規戒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