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讓大腦保持年輕：閱讀、成為雙語者及喝咖啡

有三種方法可以使大腦保持年輕，而且可以 “三管齊下”。

方法一：閱讀

更勤于閱讀的年長者在思維能力測試中得分更高。實際上，他們的得分遠遠高于疏于閱讀的年長者。用于檢測年長者是否患上癡呆①的標準化測試名為“簡易精神狀態檢查”（Mini Mental State Examination，MMSE）。這一簡短的測試涉及到算數、記憶、空間關系等。一個研究小組（Galluccia et al， 2009）發現：自稱平時閱讀小說和紀實性材料（含報紙）的年長者（平均年齡84歲）在MMSE的平均得分為27.3，屬于正常分值范圍（27～30）；自稱平時只閱讀報紙的年長者的平均分為26，屬于“大腦輕微受損”；而自稱從不閱讀的年長者的平均分為21，屬于“大腦受損”。[1]

Smith（1996）的研究亦有相似發現：總體而言，年長者在閱讀測試上的得分不如年輕人。但自稱平時廣泛閱讀多種體裁書面材料（如小說類、歷史類、時事類、社科類讀物）的年長者（65歲及以上）不僅僅比疏于閱讀的同齡人在閱讀測試中表現得更佳，還與只讀單一類型閱讀材料的年輕人（19～24歲）表現相仿。該研究因而得出的結論是“廣泛的閱讀經歷或許有助于減輕年邁階段可能出現的認知能力衰退”。[2]

研究癡呆的常用研究設計類型為“前瞻性研究”（prospective study）。這類研究先對無癡呆癥狀的長者進行測試，若干年后再對他們重新測試，然后比較那些后來患上癡呆和一直無癡呆癥狀的受試者的情況。在一項前瞻性研究中，Verghese等（2003）發現：5年后患上癡呆的受試者中，僅有68%的人自稱經常（一周至少若干次）閱讀書報，而一直無癡呆癥狀的受試者中，高達86%的人經常閱讀書報，兩者比例相差顯著[3]。Geda等（2009）的新近研究亦有類似的發現。[4]

還有一項研究發現：年長者（平均80歲）在詞匯測試和常識測試上的得分均優于年輕人（平均19歲），但統計分析顯示，年齡與得分差異無關——差異完全是因為年長者閱讀得更多（Stanovich，West和Harrison，1995）[5]。前述研究還發現，年輕人在邏輯思維測試和短時記憶測試上的成績優于年長者；更多的閱讀有助于減少短時記憶能力的下降，卻無助于緩解邏輯思維能力的下降。

方法二：成為雙語者

Bialystok等（2007）通過對癡呆患者的研究，發現他們中的雙語者（自孩提時起就經常使用兩種語言的人）平均在75.5歲才患上癡呆，而單語者在71.4歲時就患上癡呆，雙語者比單語者平均晚4年患病。[6]

解決問題往往要求人們專注于重要信息而忽略次要信息。年輕人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能更好地在記憶中保存信息。但隨著日漸年邁，人們會覺得越來越難做到這點。換言之，他們很容易就忘記剛才還想做的事情（比如下樓后突然想不起自己要下樓去做什么）。該研究還發現，年長的雙語者比年長的單語者能更好地解決那些要求在記憶中保存信息且忽略無關因素的問題。很顯然，經常使用兩種語言有助于保持這種解決問題的能力。

需要注意的是，該研究的研究對象是年少時便獲得雙語能力并經常使用兩種語言的人。我們尚不清楚成年后才習得第二語言的雙語者是否能同樣從中受惠。

方法三：喝咖啡

多項前瞻性研究顯示，喝咖啡者在衰老過程中認知能力的下降速度較慢。van Gelder等（2007）發現他們所有的受試者（年長男性）在10年后再次進行的MMSE測試中得分都有所降低。其中，不喝咖啡者平均減少2.6分，而喝咖啡者平均只減少1.4分；表現最佳組別（平均減少0.6分）的成員平時每天喝3 杯咖啡，分數降幅僅為不喝咖啡者的1/4。[7]

另外三項前瞻性研究均表明，那些阿耳茨海默氏病患者或其他癡呆患者往往不常喝咖啡。在一項持續5年的研究中，最終未患阿耳茨海默氏病的受試者中高達71%為喝咖啡者，而患病的受試者中僅有57%為喝咖啡者（Lindsay等，2002）[8]。在另一項持續5年的研究中，被診斷為“認知能力受損”的受試者中僅有67%常喝咖啡，而未出現“認知能力受損”狀況的受試者中高達76%常喝咖啡（Tyas等，2001）[9]。兩組差異未達到統計意義上的顯著性標準，可能是因為樣本量較小——僅33名“認知能力受損”的受試者參與了該項研究。Eskelinen等（2009）在其長達21年的研究項目中也有類似發現：在患上阿耳茨海默氏病（或其他癡呆）的風險最低的組別中，其成員每天喝3到5杯咖啡。[10]

Maia和 de Mendonca（2002）的追溯性研究（即回顧過去情況的研究）發現，阿耳茨海默氏病患者在被確診前的20年平均每天攝入75毫克的咖啡因；該研究的對照組受試（即情況相近的未患病者）則平均每天攝入200毫克的咖啡因[11]。

以白鼠作為實驗受試的研究（Arendash等，2009）表明，咖啡因可能有助于消除阿耳茨海默氏病癥狀[12]。實驗受試是18～19個月大（相當于人類70歲）的白鼠，它們的基因已經過調整，所以它們會在變老的同時患上類似于阿耳茨海默氏病的癡呆性疾病。研究者在部分白鼠的飲用水中加入相當于500毫克咖啡因（5杯咖啡含量）②的物質，結果發現兩個月后，攝入咖啡因物質的白鼠表現正常，它們在記憶測試和智力測試上的表現近似于基因未經調整的未患病白鼠；而未攝入咖啡因物質的白鼠的癡呆性疾病癥狀沒有改善。此外，攝入咖啡因物質的白鼠的血液和大腦中的β類淀粉蛋白含量較低，而這蛋白質含量過高會引發阿耳茨海默氏?。–ao等，2009）[13]。另外一項研究（Shea，2009）顯示，蘋果汁也可能降低人體中這種蛋白質的含量。[14]

然而，尚無研究證據顯示正常白鼠攝入咖啡因后記憶力有所提升。即使讓白鼠從幼年期到老年期一直攝入咖啡因，它們的記憶力亦無提升。因此，到目前為止，咖啡因似乎只對癡呆類疾病起作用。換言之，咖啡能使人的頭腦保持正常，卻無法使人變得超常。

目前對咖啡的最佳攝入量已大致達成共識。van Gelder等學者提出，延緩認識能力喪失的最佳咖啡攝入量是每天3杯（喝更多或更少都會影響效果）[15]，而Eskelinen等學者發現，每天喝3～5杯咖啡的人，患上阿耳茨海默氏病的風險最低[16]。而相關研究中給白鼠的咖啡因物質的攝入量約為每天5杯咖啡的含量（實驗者沒有研究攝入量更小的時候產生的影響）。

三管齊下時效果如何？

閱讀、成為雙語者以及喝咖啡三管齊下的效果還有待研究。其實三管齊下是件很容易的事：去星巴克休閑（據上文引用的研究，每天要喝3杯普通容量的咖啡），同時閱讀一本第二語言或外語寫成的書。

如果有這類三管齊下的研究需要招募志愿者，我非常樂意報名，或許實驗者可以報銷我的咖啡費用。

注釋：

①癡呆（dementia）是一個泛稱，它包括常見的阿耳茨海默氏?。ˋlzheimer's disease），其次是血管性癡呆（vascular dementia），以及混合型癡呆（mixed dementia）等。

②普通杯大小的咖啡每杯含80至175毫克咖啡因；而一杯星巴克的高杯咖啡（12盎司容量）含260毫克咖啡因。

參考文獻：

[1]Galluccia， M. Antuono， P. Ongaro， F. Forloni， P. Albani， D. Amicia， G.and Reginia， C. 2009. Physical Activity， Socialization and Reading in the Elderly over the Age of Seventy： What is the Relation with Cognitive Decline？ Evidence From “The Treviso Longeva （TRELONG） Study” Archives of Gerontology and Geriatrics， 48 （3）： 284-286.

[2]Smith， M.C. 1996. Differences in Adult’s Reading Practices and Literacy Proficiencies. Reading Research Quarterly 31 （2）： 196-219.

[3]Verghese， J.， Lipton， R.， Katz， M.， Hall， C.， Derby， C. Kuslansky， G. Armbrose， A.， Silwinski， M.， and Buschke， H. 2003. Leisure Activities and the Risk of Dementia in the Elderly. New English Journal of Medicine 348：2508-16.

[4]Geda YE， et al “Cognitive Activities are Associated with Decreased Risk of 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The Mayo Clinic Population-based Study of Aging” AAN 2009. reported at http：//www.medpagetoday.com/MeetingCoverage/AAN/12931.

[5]Stanovich， K.， West， R.， and Harrison， M. 1995. Knowledge Growth and Maintenance across the Life Span： The Role of Print Exposure. Developmental Psychology 31 （5）： 811-826.

[6]Bialystok， E.， Craik， F.， Klein， R.， and Viswanathan， 2004. Bilingualism， Aging， and Cognitive Control： Evidence from the Simon Task. Psychology and Aging， 19（2）： 290-303.

[7][15]van Gelder， B. M.， Buijsse， B.， Tijhuis， M.， Kalmijn， S.， Giampaoli， S.， Nissinen， S.， and Kromhout， D. 2007. Coffee Consumption is Inversely Associated with Cognitive Decline in Elderly European Men： the FINE Study. European Journal of Clinical Nutrition 61， 226–232.

[8]Lindsay， J.， Laurin， D.， Verreault， R.， Rejean， H.， Helliwell， B.， Hill， G.， and McDowell， I. 2002. A Prospective Analysis from the Canadian Study of Health and Aging. American Journal of Epidemiology， 156， 445-453， 2002.

[9]Tyas， S.， Manfeda， J.， Strain， L.， and Montgomery P. 2001. Risk Factors for Alzheimer’s Disease： A Population-based Longitudinal Study in Manitoba， Canada.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Epidemiology 30： 590-597.

[10][16]Eskelinen， M. Ngandu， T.， Tuomilehto， J.， Soininen， H.， and Kivipelto， M. 2009. Midlife Coffee and Tea Drinking and the Risk of Late-Life Dementia： A Population-Based CAIDE Study. Journal of Alzheimer’s Disease， 16 （1）： 85-91.

[11]Maia， L. and de Mendonca， A. 2002. Does Caffeine Intake Protect from Alzheimer’s Disease？ European Journal of Neurology. 9（4）： 377-382.

[12]Arendash， G.， Mori， T.， Cao，C.， Mamcarz， M.， Runfeldt， M.， Dickson， A.， Rezai-Zadeh， K.， Tan， J.， Citron， B.， Lin， X.， Echeverria， V.， and Potter， H. 2009. Caffeine Reverses Cognitive Impairment and Decreases Brain Amyloid-β Levels in Aged Alzheimer’s Disease Mice， Journal of Alzheimer’s Disease， 17 （3）： 661-680.

[13]Cao， C.， Cirrito， J.， Lin， X.， Wang， L.， Verges， D.， Dickson， A.， Mamcarz， M.， Zhang， C.， Mori， T.， Arendash， G.， Holtzman， D.， and Potter， H. 2009. Caffeine Suppresses Amyloidβ Levels in Plasma and Brain of Alzheimer’s Disease Transgenic Mice. Journal of Alzheimer’s Disease 17 （3）： 681-697.

[14]Chan， A. and Shea， T. 2009. Dietary Supplementation with Apple Juice Decreases Endogenous Amyloid-β Levels in Murine Brain. Journal of Alzheimer’s Disease， 16 （1）： 167-171.

編輯：許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