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更多美國學生來華留學對中國國家經濟利益的影響

吸引更多美國學生來華留學將對中國的經濟產生三方面的影響：一是發展教育服務業，直接增加經濟收益；二是留在中國就業的美國留學生可以為中國各行各業帶來不同的理念和創新的思維；三是為實現中國企業“走出去”的長遠戰略目標擔當海外市場開拓和發展的重任。

一、對中國經濟可產生直接影響

自20世紀80年代開始，尤其是進入90年代以后，留學生教育日益成為國際貿易的一個重要新興領域，成為國際高等教育服務貿易中最主要的形式。以美國為代表的發達國家越來越重視招收國外留學生，教育服務業也成為一些國家外匯收入的重要來源。

從表1提供的數據可看出，2009年在澳大利亞留學的中國學生人數最多，留學生的支出總額也在八大留學國家中高居首位，其次是一直以來熱度不減的留學國家美國，英國名列第三位。新西蘭、新加坡的中國留學生人數相對較少，在這些國家的留學生支出也較少1。通過統計中國留學生在各大留學目的國一年的總支出占所在國國內生產總值（GDP）比重，我們發現澳大利亞目前已成為繼美國和英國之后第三大教育出口國家，外國留學生教育已成為該國第三大外向型服務業，僅次于旅游業和交通服務業。

其實，留學市場也早已成為美國的創匯大戶。美國大學的經費來源由三部分組成：政府撥款、企業贊助與科研經費和學生所繳納的學費。財政赤字使美國不得不大幅度削減教育投資，所以美國的院校只好“自謀出路”。在這個背景下，學校對學生學費的依賴度不斷提高。據美國商務部的統計資料，早在2006年，外國留學生每年為美國經濟的貢獻就已經超過120億美元，成為美國排名第5的創匯大戶，其地位排在貨物運輸業之后，銀行業之前。

據全美國際教育者協會估計，外國留學生占美國招生總人數的4%左右，但他們對美國的貢獻卻與人數不成比例。根據表2的數據，2009-2010學年外國留學生（690923人）及其家屬對美國經濟的總貢獻為187.76億多美元，平均每名外國留學生對美國經濟的貢獻為2.7多萬美元2。據2012年1月美國商務部的最新報告，2010-2011學年，外國留學生對美國經濟的總貢獻已增加到210億多美元，比10年前翻了一番多。其中將近一半來自于3個亞洲國家的留學生：中國（包括臺灣地區）48億美元、印度33億美元、韓國22億美元（見圖1）。3

顯然，以賺取外匯為手段的國際教育貿易可以為教育貿易輸出國帶來十分可觀的經濟利益，首先最直接的是學費收入，其次是生活消費等間接收入。2005年，根據一項研究的結果，美國亞洲協會建議政府在2015年前使5%的美國中學生（約75萬人）學習漢語4。如果這些即將學漢語的75萬學生中有1/10的學生來華平均學習兩個學期，保守估計每人的各種花費（學費、書本費及吃穿住行等開銷）為8萬人民幣，7.5萬美國留學生每年會為中國創造60億人民幣的經濟效益。

二、提升中國就業市場的國際化和專業化程度

隨著世界經濟的重心逐漸向中國轉移，中國將呈現出更多商業和就業機會。20年前，只有那些對中國文化感興趣的人才愿意來中國學習，而現在很多美國學生來中國留學的目的是實現個人職業生涯發展，為將來在中國就業和創業做準備。在調研中，我們發現大量在中國學成后留在中國就業與創業的美國學生為中國各行各業帶來了不同的理念和創新的思維，在中國和美國之間起到了橋梁和紐帶作用。據2008年的一項統計，截至當年11月底，在中國就業的外國人主要來自日本、美國、韓國、新加坡、德國、法國、加拿大、馬來西亞、澳大利亞以及英國，上述國家的就業者占了在華就業外國人總數的80%。 其中不少外國人擔任高級管理人員，如投資人、董事長、總經理等，占在華就業外國人總數的32.1%；高級技術人員占7.0%，包括高級工程師、高級會計師、高級建筑師等；一般管理人員（主要為部門經理、主管等）占45.9%；一般技術人員（含工程師、會計師、攝影師、西式廚師等）占9.7%。他們都擁有較高的學歷，其中擁有碩士及以上學歷者占20.43%；大學本科學歷者占68.76%；大專及以下學歷者只占10.81%。外國就業者融入上海經濟，提升了上海經濟的外向度和管理、技術水平5。近年來，上海加快產業結構調整，大力發展總部經濟，吸引金融、研發、營銷等外資機構入駐，這些努力取得了可喜的成績。截至2011年11月底，已有347家跨國公司地區總部、237家跨國公司的投資性公司、332家跨國公司研發中心入駐上海。6

在看到中國主要城市的國際化程度提升的同時，我們也要看到其與國際創新型大都市的差距。香港《文匯報》最新報道顯示，當前北京擁有的世界500強公司總部數量（21家）已超過紐約（18家）和倫敦（15家）。但與這些國際城市相比，北京人才市場的現代化和國際化程度依然不容樂觀。截至2009年底，北京各類人才資源總量達到350萬人，約是紐約和倫敦的3倍，雖然一般人才資源豐富，但是高層次、創新型、國際化人才相對匱乏。7

圖2是筆者對目前正在美國大學學習漢語的美國學生和正在中國留學的美國學生兩個群體進行的調查。結果顯示，樣本中美國大學學習漢語的美國學生選擇商業為職業領域的占46.3%，希望來中國工作或從事與中國有關的工作的占15.3%，希望將來在美國工作的有64.5%；而樣本中目前在中國留學的美國學生在相應題項中做出同樣選擇的比例分別達到51.5%、26.5%和50.5%。顯然，有了在中國學習的經歷后，選定與中國有關的職業的學生比例明顯提高。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問卷中還設立了希望將來工作地點為“其他”的選項，兩個學生群體各有20.2%和23.0%選擇“其他”，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比例的學生在具體說明中提出希望在中、美兩國工作。如果我們能為美國留學生提供在我國就業和創業的良好環境，這些美國留學生將會為我國的經濟發展做出貢獻。

三、為實現中國企業“走出去”的長遠戰略

擔當海外市場開拓和發展的責任

近年來，隨著中國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中國經濟加快了與世界經濟融合的進程，促使越來越多的企業走出國門謀發展。雖然中國企業已經邁出了國門，也有了一定的發展，但中國企業真正成功“走出去”的比例并不高，而且存在諸多方面的問題。尤其在將中國企業全球化方面的表現與印度、韓國的同類公司進行比較時，中國企業全球化的真實狀況就清晰地展現出來。圖3重點關注各國家和地區市值最大的前100家公司，數據顯示，中國臺灣地區、韓國和印度的公司從海外業務中獲得的收入分別是中國大陸公司的約4倍、3倍和2倍。海外資產所有權和雇用海外員工數量的情況也大致與此類似。8

十幾年來，中國企業對外投資損失巨大，其中很重要的一點是因為中國企業缺乏在國際市場上競爭的經驗。2010年，中國對外直接投資金額繼續攀升，非金融投資達到590億美元。但在中國對外投資涉及的領域中，最多的仍是能源和資源領域。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這種趨勢還會繼續下去。在《麥肯錫季刊》的訪談中，88%的中國企業高管都表示，由于缺少真正擁有跨文化知識或管理國外員工經驗的人才，企業的全球化工作備受阻礙。93%的受訪中國企業高管認為，中國公司如果不能更積極地培養合適的管理者，將無法實現全球化的目標。

未來20年，中國經濟要維持現有的競爭力，就必須擁有一批國際一流企業或跨國公司。中國企業走出去最缺的不是資金，也不是技術，而是國際化人才，尤其是深入了解世界各國政治制度、市場規律、法律規范、文化習俗和價值觀念，能夠與合作伙伴進行談判，幫助我們了解美國消費者的喜好、規避法律糾紛或公共關系危機的全球化人才。如果說中國企業“走出去”是中國經濟發展的長遠戰略目標，吸引大量跨國人才是確保這一戰略目標成功的關鍵。

本國的企業經理人出國任職，都不可避免會遇到對當地文化、法律、政治、社會等適應問題，因此許多跨國公司往往采取培養企業所在國管理人員的長期戰略，這種選擇企業所在地人才加以培訓后再派往企業所在地擔任要職的方式被稱之為“逆向外籍經理人”戰略9。近年來，西方發達國家將這種做法運用得相當嫻熟。例如，中國改革開放30余年來，美國公司派駐中國的代表，6成以上曾來中國留學。10

美國是中國最大的市場，也是外向型企業很難搶灘成功的國家。中國企業“走出去”的先驅——海爾老總張瑞敏曾說過：“在美國建廠成功了，則在發達國家建廠就不成問題了”。在開拓美國市場的過程中，要想有足夠的“美國通”，聘用有在華留學經歷的美國人同樣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實際上，一批中國企業已經走出國門尋找人才，聘用“逆向外籍經理人”填補能力空缺。例如，早在2000年，海爾即聘請了美國進口商Welbilt公司的一名家電分銷商賈邁爾先生，成功地將海爾的生產線、產品和品牌推向美國市場。如果海爾的經驗可以推廣，那么吸引更多美國學生來華留學將對實現中國企業“走出去”的長遠戰略目標具有不可估量的重要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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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Meagan C. Dietz，歐高敦，邢臻.中國企業如何才能在海外獲得成功[J].麥肯錫季刊，2008（5）.

[9]Jeffrey A. Joerres.Beyond Expats： Better Managers for Emerging Markets[J].McKinsey Quarterly， 2011（5）.

[10]莊國土.美國公司派往中國的代表6成以上是前中國留學生[EB＼OL].ttp：//www.chinapressusa.com/studyabroad/2009-11/26/content_263740.htm，2009-11-26.

編輯：張力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