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真實世界的“霍比特人”

相信很多人還對著名奇幻大片《指環王》中的霍比特人記憶猶新。霍比特人也被稱為哈比人，是《指環王》原著作者托爾金在小說中虛構的一個民族，他們的個子非常矮小，是身高往往不超過1米的小人族，但并非侏儒。現在，專門講述他們的前傳《霍比特人》就在圣誕節檔期上映啦！

不過奇幻往往還是有現實背景的，地球上可能真的存在過這樣一群“霍比特人”呢，估計這是連托爾金都沒有想到的！

島嶼的魔力讓人和動物都變小了？

在印度尼西亞爪哇島東面，有一個數百萬年來從未和大陸接壤的島嶼——弗洛勒斯島，這個島嶼的面積不到我國寶島臺灣的一半大，它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一直在印尼諸島中默默無聞，直到1998年。

這一年，澳大利亞考古學家摩爾伍德帶隊到達了這座島嶼，并在島嶼中部一個叫蘇阿盆地的地方發現了一些簡單的石器，讓人吃驚的是，這些石器已經有84萬年的歷史了！擺在人們面前的問題是，這些石器的主人是誰？在這個歷史時期，直立人是東南亞唯一已知的人類，這里是不是他們渡海登島定居的遺跡呢？但據先前的推算，直立人的祖先大約在4到6萬年前才學會制作木筏等渡海工具。難道是我們最初低估了直立人的能力，還是另有隱情？

2001年，摩爾伍德與另一位考古學家蘇決諾將目光鎖定了該島西部一個叫良巴的石灰洞。在上世紀70年代，印尼考古學家曾經對該洞進行過考古，不過只發掘了上層沉積物，這次摩爾伍德他們則決定一路挖下去，看看最后能有何收獲。開始挖掘后不久，他們便發現了大量做工精細的石器和矮化的劍齒象殘骸。

說到被矮化的劍齒象，這還真是島嶼生物進化的一大特色。一般來講，在島嶼上，因為食物資源缺乏，凡形體比兔子大的動物都會在自然進化中變小，而且這個變化速度很快。化石記錄表明，將一個身高 4米的大象種群矮化到1米左右，只需要短短5 000年的時間！而相反，體型極小的昆蟲等因為身體相對表面積很大，能量耗散快，則會出現“巨化”的現象，一些螽斯、蝗蟲甚至大得如同鳥雀。

而接下來的發現更讓考古學家意外，2003年，他們得到了一具較為完整的女性骸骨，從牙齒的磨損程度來看，她已經是成年人了，但是她的身高卻只相當于3歲的孩童！難道島上的人也被矮化了？

這群史前“小孩子”都是病人？

2004年，摩爾伍德等人正式將在島上發現的原始人定名為一個新人種——弗洛勒斯人。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考古學界和人類學界沸騰了。人們很難相信一個矮人族群可以制作出如此精美的石器，因為按照以往的共識，人類行為的復雜性與腦容量有關。令人驚訝的是，在弗洛勒斯人的遺址中不僅發現了做工精細的石器和火的遺跡，而且他們洞穴中大量的劍齒象遺骸表明，一群“小孩子”要想獵殺這些半噸重的動物，沒有周密的部署和配合是絕對做不到的，他們至少需要已經掌握了語言，甚至可能已經有了文化！而這個“女人”的腦容量，卻只和黑猩猩差不多！

以澳大利亞古人類學家亨尼伯格為首的古人類學家當即提出了不同的見解，他們認為這個女性弗洛勒斯人應該只是一個小頭畸形癥患者。所謂小頭畸形癥是一種頭部發育疾病，患者在很小的時候就因為顱骨縫愈合而頭部停止生長，雖然很多人在童年就會夭折，但還有一些人能夠活到成年。

但這一觀點遭到了美國學者阿頓的反駁，他認為這個標本的面部形態明顯并非已知人類，而且小頭畸形癥患者只是“頭小”，并非身體整體縮小。而另一位美國學者佛克的團隊則通過CT掃描技術，為標本建立了頭骨三維模型，模型顯示標本主管語言的腦部區域非常發達，而且與高級智力活動有關的額葉（大腦前部）也非常發達，這與小頭畸形癥患者大為不同。

事情至此，大多數人類學家已經開始接受弗洛勒斯人是一個島嶼矮化的獨立人種的觀點，而且很可能他們和我們當代智人并非同一始祖。但以印尼頂級古人類學家雅科博為首的一批科學家仍不死心，試圖找出蛛絲馬跡，雅科博甚至通過他的朋友蘇決諾將標本偷偷“借”走了。摩爾伍德得知這一消息后極為憤怒，但讓他更憤怒的還在后面：雅科博不僅造成了標本局部損壞，還扣下了兩根腿骨一直不歸還……

現在，弗洛勒斯人的標本已經增至9具，盡管那些反對者們改口稱弗洛勒斯人可能是小腦畸形癥族群，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采納摩爾伍德等人的觀點了。

他們算是我們的遠房親戚嗎？

假如摩爾伍德等人的觀點是正確的，那么這群“小人”從何而來呢？他們和我們到底有什么樣的關系呢？

我們是這個星球上唯一一種現存的人類——智人，盡管有科學家試圖把和我們親緣關系很近的黑猩猩也劃入人的范疇，但目前他們還沒有“得逞”。關于智人的起源，現在還在激烈爭論中，因為在現代智人統治地球之前，這個星球上存在著種類繁多的人，要認祖歸宗，真的很難。

從各種證據上看，人的祖先很可能發源自非洲，被認為是先祖的南方古猿大約在400萬年前出現，在大約200萬年前開始滅絕，它們還不能算做人。目前已知最早的人是2010年發現的豪登人，他們生活在約200萬年前，還保留著一些古猿的特征，身高也只有1米，偶爾會居住在樹上。他們長著尖牙利齒，甚至很可能是殘殺同類的“食人小惡魔”，不過他們已經能夠制作簡單的工具了。生活在約200萬年前到175萬年前的能人比豪登人更為進化，二者相處的歷史時期也較為接近。180萬年前到30萬年前生活的直立人總算告別了彎腰駝背的歷史，人開始挺起腰板來，直立行走成為了主要的運動姿勢。直立人終于走出了非洲，一路擴展到印度、中國和爪哇，北京猿人、元謀人和藍田人都屬于直立人。

而到了大約50萬年前的時候，早期智人登上了歷史舞臺，其中大名鼎鼎的尼安德特人在大約20萬年前統治了歐洲和亞洲西部，直到2.8萬年前，之后他們極有可能被現代智人消滅或收編了。現在主流觀點認為，現代智人大約在20萬年前出現，在13萬年前開始走出非洲，并且一路征戰，消滅和收編其他族群，最終獲得了世界的控制權。

雖然時間關系理清了，但是各個人種之間的親緣關系則是越理越亂。最初曾經認為尼安德特人是現代人的祖先，但后來卻發現他們是兩個平行進化的人種；甚至被認為是直立人祖先的能人也地位不保，2007年，有研究認為這兩個族群當時不僅同時并存，而且根本老死不相往來；而諸如魯道夫人等“小門派”，更是不知道放哪里合適……

盡管如此，科學家還是為弗洛勒斯人想到了兩個可能的位置：一種可能是他們的祖先甚至出現在能人之前，時間大約在186萬到168萬年前；另一種可能則是在能人之后，但與直立人無關。不管從哪種可能性上看，我們和他們的進化距離都在百萬年以上，只能算是遠房親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