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轉轉

局長晚上下班回家，在門口碰到了老張，有點意外。局長問：“老張，有什么事嗎？”老張笑笑：“沒什么事，我就是轉轉，正好轉到了這里。”局長“哦”了一聲。老張以前是局長的下屬，現在內退了。

一會兒，局長老婆回來了，她看了局長一眼：“我怎么看到門口有個人，像你單位以前的老張。”局長沒說話，只是皺了皺眉。

第二天晚上，局長下班回家，又在門口碰到了老張。局長進屋時，老婆正忙著整理房間。見局長進來，說：“你昨天說老張就是轉轉，怎么昨天轉了，今天還在轉呢？他不會是有什么企圖吧？”

局長想了想，給一個警察朋友打了個電話，警察朋友十分鐘就來了，還帶了另一個警察。只見兩個警察圍住了老張。沒過多久，局長接到警察朋友的電話，他問局長：“老張恐嚇過你嗎？騷擾過你嗎？”局長說：“沒有。”警察朋友苦笑著說：“那沒辦法，你門外是公共區域，沒辦法處理他啊。”局長想想，確實沒辦法。

接下來的好幾天，局長晚上回家，在家門口都能碰到老張。老張一如既往地對著局長微笑。一次，局長拉住老張，說：“老張，你到底有什么事？”老張笑笑說：“真沒什么事。”局長惱了：“老張，那你天天在我家門口干嘛？”這回，老張沒接局長的腔，面帶微笑，走了。此后，老張依然如故，天天上局長家門口轉悠。

一天，一個處長來找局長，處長進門后，一臉驚訝：“局長，老張怎么在你家門口？”局長笑笑：“沒事，他就是在附近轉轉，正好轉到了這里。”局長見處長帶來一堆東西，眉頭皺了起來：“你來就來了，帶什么東西？這些東西難道我家里沒有嗎？”處長被局長的話唬住了，處長不明白局長今天是怎么了，以往自己帶些東西來，局長總是默許的。局長這么一說，處長本來想說的話說不出來了。處長開始還以為是局長的客氣話，但處長要走時，局長堅持讓處長把東西都帶走。處長苦笑，只好把東西帶走了。

時不時有下屬帶著禮物上局長家。以前，局長一般都會收下，現在不敢收了，老張都在門外盯著呢，誰帶什么禮物、送什么東西，老張都清楚。為此局長渾身不自在，甚至頭疼。晚上，局長躺在床上，就在想老張的事。其實，在處理老張的問題上，局長是有責任的。老張在被勒令提前內退時，單位扣了他一筆錢。說起來，是不該扣的。問題的癥結找到了！

第二天，局長晚上下班回家，老張果然還在門口。局長叫住了他：“老張，告訴你個好消息，你被扣的那筆錢，我幫你補回來了。明天一早，你就去單位，到財務那里拿錢。”看得出來，老張很興奮，很快就沒了人影。那晚，局長沒看見老張轉悠的身影，他很滿意自己的英明決策。

可奇怪的是，幾天后的一個晚上，局長下班回來時，又在門口撞見了一個人，這次是小劉。小劉也是單位的人，最近想轉正。但局長看小劉有點不懂事，就沒批。

小劉看到局長回來了，不等局長說話，就主動湊了上去：“局長，沒什么事，我就是轉轉，正好轉到了這里。”

局長的頭又疼了。

【原載2012年2月28日《城市金融報·今朝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