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0月,莫言位于山東高密的老宅子雖然被紛至沓來的訪客拔了蘿卜苗,但他成為首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中國作家。他改變了西方對中國文學,乃至對中國文化的傲慢與偏見,由此也或將換來當地大面積栽種紅高粱的無謂之舉。
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在輿論的追捧下,莫言仍然看似面相木訥,但其作品洛陽紙貴,不僅給中國文學,也給中國出版打了一劑“雞血”。莫言個人的成功,其實是中國作家群體與世界接軌的成功。莫言“將魔幻現實主義與民間故事、歷史與當代社會融合在一起”,找到了一種讓西方認可和愉悅的話語方式。從中可以看出,困擾中國出版“走出去”的癥結正在于如何找到適合境外讀者的話語方式。否則,就會像操持著不同語言的人在一起對話,多少有點雞同鴨講的味道。
不僅如此,2012年,中國出版值得關注的事件還有很多。
經濟下行背景下,集團割據、資本聯姻是照亮艱難峽谷的一道閃電,還是點燃未來的一座燈塔?主業式微是多元化發展的必然結果,還是轉型道路上的爬坡過坎?教輔新政的出臺,給出版單位帶來的是開疆拓土的機遇,還是調整產業結構的挑戰?
網絡沖擊之下,出版經過多種因子作用,顯得五味雜陳。傳統出版數字化建設還是一把虛火,雷聲大雨點小;電商行業介入出版后,民營書店關門如潮,國營書店零售縮水,多米諾骨牌的連鎖反應讓從業者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于丹、張煒、畢淑敏,包括J.K.羅琳在內的作家的“跨界”,看似給出版界帶來一縷新風,實則是市場風向標下的轉型;由麥田而起的韓寒代筆事件,由于方舟子的摻和不斷發酵,無數看客甚至娛樂界人士也加入看熱鬧或路過打醬油,給出版界增加了許多無厘頭狂歡的元素。
在即將迎來2013年之際,出版人需要思索,如何更好地消解負能量,凝聚正能量,將一脈脈書香鼓蕩成文化產業發展的浩然之氣。有四條路徑或許能夠達成康莊大道。
堅守。從遠祖的結繩到殷商的甲骨,再到先秦的簡牘和大漢的縑帛,直至告別鉛與火,迎來光與電,出版始終堅守著文化傳承,它注定要在歷史長河中綿延延續千年的價值基因。出版經世致用的價值,注定了它天然具有獨特的文化品質。既要有“管身常欠讀書債,祿來不供沽酒資”的夫子情懷,也要有“無財作力,少有斗智,既饒爭時,此其大經”的商賈思維,更要有“晴空一鶴排云上, 便引詩情到碧霄”的勇者氣度。當前,最可貴的是,在資本大潮裹挾下,出版人還葆有了一份布爾喬亞式的文化情懷。
求精。錢穆先生說:“能存在記憶中方能存在生命之中”,能讓人記得住的才是真正重要的。傳統閱讀和電子閱讀的競爭,表象是方式的博弈,核心還是內容的競爭。品味中國出版,我們拿什么攪動讀者的味蕾?最可口的味素還是文化結晶。
競合。“得道多助”,2300多年前孟子就教給了我們這一樸素的生存哲學。企業走向現代化,競爭理念應該由競爭過渡到競合。優勢互補,求同存異,互利雙贏。把對手變成合作伙伴,在合作中實現雙贏。出版航母一艘艘組建,是一起擠在“紅海”里碰碰磕磕,頭破血流,還是攜手“藍海”自在遨游,這早已成為一個課題。
謀變。李四光先生有一句名言:“作了繭的蠶,是不會看到繭殼以外的世界的。” 作為創意產業的出版更是不能作繭自縛。當前,不少民營出版商開始向出版經紀人角色轉變,作為出版的上游企業的轉型速度也必須加快,出版鏈條或許將愈來愈短,但發展的道路或許會越來越寬。
《傲慢與偏見》中有一句令人記憶猶新又追悔莫及的名言:“將愛埋藏得太深有時是一件壞事。”面對即將到來的2013年,我們無論愛得多么糾結,都需要勇于直面。只要我們鍥而不舍,循而不拘,學而不厭,誠而不偽,出版就如“我們青春歲月里的初戀”,永遠不會成為出版人生涯中的一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