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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蓬絕對是個好玩的人,這是他上一本書《春天責備》帶給我的印象。從《中國孩子》開始,我就關注這位盲人民謠歌手了。特別說明身份,并非要刻意一種勵志版的表述。因為失明,我想他體會了更多的辛酸與塵世的喧囂,他是靠耳朵和聲音,還有心靈,從每一個春天出發,乘坐每一趟最為廉價的綠皮火車,奔向夢中的地方,奔向祖國的四面八方巡回演出,與他那些民謠吉他伙伴們,幽會……
周云蓬的演出,我不知道能不能完全界定為商業演出,但每一次南上北下,都是一次精神上的突圍與沖擊。因為不是給他帶來創作的靈感,便是一段旅途的奇遇。至于艷遇是否有,問云蓬兄便知。周云蓬在2011年曾獲得人民文學獎詩歌獎,同年,憑借專輯《牛羊下山》,獲得華語傳媒音樂大獎“最佳民謠藝人”獎項,諸如此類的虛榮,都無法掩蓋他的本真,他暗示自己:保佑我暫時成為小孩子專注地一筆一畫地寫下去,別長成個面目可憎疲于應酬的傻大人。
先前我只是偶爾聽過他的音樂,也非專業的發燒友。只是從他的隨筆里,更能讀出他的內心,無論他在舞臺上多么放肆,我選擇的仍是閱讀他的作品。這個不一樣的民謠歌手,從《春天責備》開始,我們看到一個自九歲就失明的孩子一路走來的艱辛:叛逆,上學,求醫,讀書,就業,失業,開始搗鼓吉他。
我想每一個年輕人都有音樂的夢想,歌唱自我,歌唱人生。只不過有的人,在經歷五彩斑斕的世界之后,便只能靠耳朵去認識這個社會,在這個社會里行走。他的同行左小祖咒評價周云蓬的隨筆說“比他的音樂好,他心智健康、樂呵的人生今天仍不為人們所知,他的《中國孩子》頂過中國一籮筐的搖滾樂,這個愛姑娘、愛在路上閑蕩、愛吹牛還算數的瞎子比現今中國所謂很多公知靠譜多了。”
雖然有人把周云蓬悄悄列為“公知”,以老周的性格,他不一定買賬。還不如列其為“公游”——公開四處游走,游走在中國大地的每個角落,這更為貼近他的生活狀態。我想他也無異于去做名作家,只是一不小心,被編輯們連騙帶哄的,恩威并施地上了“賊船”,便一路寫了下來。就是要他寫寫旅途的見聞,寫寫民謠界那些苦大仇深的人,那些愛恨交加的感情,那些至死難忘的人。寫著寫著,慢慢地裝滿了一節“綠色火車皮”。
乘坐“綠皮火車”,比較廉價,但實惠。我們每個人或許坐過綠皮火車,上面不是“啤酒飲料礦泉水”,就是“花生瓜子八寶粥”,我想老周是不是靠這幾件法寶,云游中國大地。不過在他這一趟“專列”里,還是陳列了諸多貨真價實的好玩意兒。
在這列“云蓬號”綠皮火車里都是干貨,誠實得風吹不動,即使與之同乘的人也是一樣趣味橫生。難怪柴靜會拿周云蓬和史鐵生作類比說,誠實就是精神上的一貫性,不相信什么突變和頓悟。人一輩子要經過的事和走過的路,都還是一步步走下去的。周云蓬剛剛出道的時候,最準確的身份就是“流浪歌手”,每個城市的天橋下,曾經無數路人的目光,不停地梳理他,他也從那一枚枚鋼镚的落地聲里,閱讀世態炎涼,冷暖人生。
每年的一大段時間,周云蓬都在路上。不是為思考,只是為突圍。匆匆買上一張火車票,匆匆上車,奔向一個遠方。書中曾記述《一個人過春節》,讀來讓人滿腹辛酸。一塊臘肉,幾碗白米飯,一瓶陳釀,這就是他的一個春節。當我們圍坐在家里,格式化一樣把眼珠子對準春晚的時候,他過的是另外一番節日。老周的家在東北,那旮旯的節日氣氛里,早已忘記了老周,他與故鄉兩兩相忘。
人長大了,就要離開家。家是懷念,是歸屬,是溫暖之地,能溫暖內心,也軟化了雄鷹的翅膀。老周說:到世界里去討生活,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從東北到北京,從北京到云南,到西北,到廣州,到上海,到紹興,乃至東渡臺灣,民謠演出和新書臺灣版簽售。的的確確是做了一回愛國青年,搞好兩岸文藝青年的“統一戰線”。
老周真是個好同志。把生活和個人丟到遠方,一路不停地奔跑,我們不急不慢地追蹤,追隨他的音樂、歌聲、文字,還有他那節“綠皮火車”里隱藏的各類好玩的家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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