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幾乎不約而同,2011年兩部事先不被人看好的“小電影”分別在兩岸三地掀起票房狂潮。在內地,《失戀33天》以不足900萬元的制作成本和一干電視劇班底,接連掀翻4部好萊塢大片,收獲超過3.5億元人民幣的票房;那邊廂,一部有著冗長片名的《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以下簡稱《那些年》)先是在不聲不響之間火遍臺灣,繼而攻陷香港,終將把持香港華語片票房紀錄七年之久的《功夫》拉下馬來。
兩部小制作的異軍突起與諸多大制作的相繼失意形成鮮明對比,不僅宣告著影壇新生力量的升級上位,更顯露著市場的風向轉變,昭示著觀眾的趣味更迭。由此聯想2011年影壇逢人就掛在嘴邊的“粉絲營銷”“接地氣”等時髦用語,究其實質,都可以從影片取材、風格與觀眾的關聯度方面獲得啟示。
《那些年》的獨特之處在于小清新遭遇渾不吝。放到臺灣青春電影的序列中做一考量,愈發顯現出它對于新世代觀眾心態的精準拿捏。
從“先德先賢”年代到新世紀以來不時乍現的幾許亮光,青春電影一直是臺灣電影工作者熟悉并擅長的電影類型,也是保持本土電影文化傳承和人才血脈的重要品牌。但在以往,此類影片很少擔綱市場主力,即便清新如《藍色大門》,最終也落腳于同性戀亞文化族群之上,更多的作品仍歸屬于“殘酷青春”范疇內,性萌動、友誼的背叛以及對父一代的質疑,是它們不變的主題。
在這樣的背景板上,《那些年》冷不丁出現了。它一反臺灣青春電影沉郁的調子,以偶像劇般的色澤勾兌著青春期的迷茫和叛逆,基色是傳統到不能再傳統的真愛追逐,但絲毫沒有哭天搶地的苦情渲染,而是在真誠的微笑中翹起不羈的嘴角,在戲謔的姿態下包裹內心的純情,以不加矯飾的自我坦白,甚至個人惡趣味的自發暴露,撬動每個觀眾的情感閘門。畢竟,戲謔和不羈永遠比正襟危坐要討人歡喜。
對比臺灣青春電影的優良傳統,內地的青春片幾乎可以說先天不足。翻來覆去也就《陽光燦爛的日子》等不多的影片可以說道,《十七歲的單車》這樣稍有殘酷青春意味的作品背后也閃現著臺灣影人的身影,更多所謂的青春片都在校園環境的規范之下成為教育片的變種。
在《那些年》還未登臨內地大銀幕的時候,網上的千呼萬喚和熱烈追捧較港臺更有過之而無不及,顯示出內地觀眾對于青春電影這一類型的強烈渴求,折射著內地電影的創意和題材瓶頸。《那些年》最終能在內地電影市場的主陣地走多遠,尚不敢輕易預期,但在貼近普通觀眾需求、兼顧個性趣味的主流情感表達方面,《那些年》無疑是可資借鑒的摹本。
對于青春電影,自怨自艾注定是小眾一途,個體與公眾情感的巧妙融通當是要義。借他人的酒杯澆胸中的塊壘,是任何電影引發觀眾共鳴的不二法門,青春電影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