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植入廣告不是新名詞,盡管早在19世紀中期的法國和我國的宋朝就有了先例,但它頻繁進入讀者視線、成為學術論文主題卻還是近幾年的事情。原本純粹的文字作品,如今或直白或隱晦地裹人了產品廣告或品牌宣傳,有人贊美此舉開創了出版業贏利的新模式,也有人哀嘆精神文化領地的最后一塊凈土也被染指。然而不可否認的是,植入廣告在或鼓勵或質疑的聲音中從未停下過探索和發展的步伐。
一、圖書植入廣告的方式向多元化發展
“硬植入”的廣告往往寄生于圖書的附屬部分——封面、勒口、插頁等,近年來被討論得最熱烈的例子要數王朔《我的千歲寒》中的書簽廣告與劉震云《我叫劉躍進》中的腰封廣告和封底插頁廣告。已此為例的傳統植入手段過于外化,植入的內容與作品毫無關系或關系不大,引起了讀者的反感,降低了圖書的品位。鑒于此,廣告植入演變出種種不同的形式,極力表現出“讀者友好”的姿態。2001年,菲·維爾登的《保加利亞販毒網》收到了某珠寶公司五位數的報酬,于是該公司的名字在書中悄悄出現了十來次。石康的《奮斗烏托邦》中,兩位女勝人物不約而同地愛穿某品牌的運動裝。有心的讀者或會看破,但比起寄生式硬植入的可憎面目,這種內化式的軟植入似乎更容易被人接受。再如,彭浩翔2010年的新作《愛的地下教育》贈送了某品牌的創可貼;《鄉村愛情》的商業廣告其實就是同名電視劇。還值得關注的是,目前已經有網站在摸索新的發展模式:讀者留下有效的個人信息即可獲得免費圖書,廣告商通過分擔讀者的書費得到潛在客戶。盡管誰都不喜歡被廣告左右,但只要看一些廣告就能享用“免費的午餐”,想必犧牲也不算太大,不知道多年以后,這種嘗試會不會成為出版業發展的另一條路子。
二、圖書植入廣告上升到營銷策劃的高度
最初的圖書植入廣告不免帶有隨意性和偶發性。作者創作好了作品,偶有企業發現書中的某段文字可以為己所用,于是借勢造勢,插入一段廣告。這樣的植入,很難全方位考量圖書文字和產品或品牌的契合度,對植入效果也往往缺乏科學評估。營銷策劃的缺位在很長時間里制約著圖書植入廣告向高效發展。如今,較為有效的植入廣告都屬于策略性的植入,植入流程甚至發生逆轉:為企業的產品或品牌量身定做地物色作者、創作內容(甚至作者本人就是品牌所有者),如《踢踢兜麗江之戀》。這類植入,內容與廣告高度契合,共同傳播,甚至配合有圖書以外的營銷宣傳,顯然已不是隨意和偶發的行為,而成為資源整合式營銷傳播中重要的一環。
不少人對偶發性的植入談不上反感,對策略性的植入卻心存芥蒂,主要理由是后者的誕生過程有破壞文字純潔性之嫌。縱觀這些年出版的含有植入廣告的圖書,其實文學性方面并沒有出現人們擔心的“大打折扣”,因此真正值得糾結的也許不該是“雞生蛋,還是蛋生雞”的問題,而是作家的職業操守。一旦書中人物的氣質、衣著、用品、臺詞總是由出價最高的廠商來拍板——這種操作并不是沒有可能——那么就真到了文字不純潔、文化淪陷的時候了。
三、植入廣告的數字化轉型 實體圖書與其他印刷媒體競爭廣告處于劣勢,可電子書未必。谷歌是這條路上的首個探路人。Google Books的掃描圖書已超過1000萬種,搜索結果的旁邊就放置了廣告,至于廣告植人書內的那天,應該也不會遙遠。Amazon為Kindle閱讀器申請了廣告技術專利,蘋果也開發了移動設備廣告平臺lAd。整合式營銷的《杜拉拉升職記》,其有聲書里已經植入了筆記本電腦的廣告。
電子書中植入廣告的探索,終將把一整套新的商業模式引入圖書出版生態圈,廣告商和技術公司也將參與到“游戲規則”的制定中來。如果說紙質圖書在這條路上還面臨“純潔不純潔”的道德約束,電子書的廣告植入倒是走得更為自由和堅定。隨著整個出版業的轉型,出版業市場化程度會越來越高,新的贏利突破點也許會出現越來越多數字化的廣告植入。
圖書出版攜帶廣告或是出于無奈。圖書的雙重屬性(文化屬性和商品屬性)決定了它必須通過銷售的實現來傳遞文化內涵。對于這個受到多媒體沖擊、處于轉型階段的微利行業而言,只要圖書的商品屬性還在,通過植入廣告來獲得贏利的探索就不會輕易停止。希望這樣的嘗試,最終能找到鼓勵作者創作、振奮出版者信心、提高讀者滿意度的平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