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中央編譯出版社出版的《女人的歷史》的時候,心境微瀾,念及英國女作家希拉里·曼特爾說過:“歷史下面還有一層歷史”,于是發現,羅莎琳德·邁爾斯簡明寫來的是填補傳統歷史的留白,是普及大眾的歷史常識,是幫助女性自己認識到曾經的光榮和屈辱,是提示今天的人類整體應該給予女性應有的關注與榮耀。是為了讓更多的女子了解傳統歷史里藏著女人被掩蓋的歷史。
邁爾斯筆下的簡明女性史是建立在傳統歷史的緯度和經度構成的每一個時間點位上,她以人類發展的時間順序,次第讓女人從神變奴,橫越了女性在人類發展中的成就、光榮和罪惡,精彩的不僅在于她篤定于女人對人類發展做出的貢獻,也不僅在于她高褒了女性因為權勢而被壓抑的才華,更在于她同時還揭示了女性曾經和至今在歷史上留下的各種愚昧和殘暴的過往以及因此造成的惡果。
作為有數百萬年發展的人類其女性史握在手中是如此的薄,它所點到即止的歷史又那么概括和簡明,著作主要涵蓋的是女性在人類起源到今天的各種歷程,具有極其清晰的脈絡及其一些分支,是具有完整系統的簡明史。
不管是“太初有道的女神”,還是決策事物的族長或女王;不管是擁兵自重的女將軍,還是尊為“哲學家”的女科學家。不管是幽居修道院的女修士,還是“為奴隸的母親”。在父權一點點萌芽到成為統治之后,從成長到婚姻,從生育到死亡,從宰制到勞動,從貧女到貴婦,從今天的家庭婦女到職業婦女,從一妻多夫到一夫多妻直至一夫一妻等,邁爾斯兼顧了女陛在人類發展歷程中的大致的方向,展示了女性在此過程中不斷改變的角色。將歷史中陰影里的女性一點點從黑暗里拉出來,讓人們看見她們一直被忽視,一直被剝奪,一直被壓迫,一直被奴役之下,依然能熠熠生輝的卓越才能。邁爾斯的《女性的歷史》也可以說是一本開山之作。
倘若要證明這點,其實非常容易,只要翻開我們手邊和圖書館里的任何一本傳統的歷史書,的確能找到的有記錄的女性少之又少,要想寫一本完整的世界女性史,恐怕已經不可能了,因為在被剝奪了掌握知識的權力之后,男性筆下的女性早已經是按照他們的意圖來塑造的。所有的現有的歷史觀是來自于男性的,更由于時間久遠,所有的一切早已經面目全非。因此,邁爾斯以通俗而略帶幽默語氣完成的《女性的歷史》也就注定成為了“簡明”史。
好在西蒙娜·德t波伏娃在上世紀四十年代出版的《第二性》中已經指出:“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任何生理的、心理的、經濟的命運都界定不了女人在社會內部具有的形象,是整個文明設計出這種介于男性和被去勢者之間的、被稱為女性的中介產物。”這標志著知識女性的徹底覺醒,標志著女性主義的形成。那些早在四千多年前就被男人奪取的記錄、定義、詮釋事件的權力,必將隨著女性的覺悟而不斷被分擔。即使在很長的時間內依然不能給予女性應有的關注與榮耀。只是對于女人來說,隨著人類的發展,隨著人類對自身認識的深入,隨著社會主體男性的覺悟,從十九世紀開始,被壓制的女,陛,被排除在歷史之外的女性開始愈發顯示出對人類社會發展的重要性。
縱觀歷史,女性其實從未放棄抗衡權能兼備的男性,被男人們記錄下來的女王、女皇、女修道院院長及女學者其實并不少見,“歷史是由男人主導、支配”早已經讓今天的知性女子所摒棄和嘲笑,同樣,“男人比女人聰明”等論調也逐漸為科學所攻破,今天女性不但擁有自主生育權,還有投票權,但由于這顆星球上的很多女子依然不能接受普及性的教育,這條女性正確平等的道路依然漫長。正如與弗洛伊德相悖的維也納精神分析家阿爾弗雷德·阿德勒所說:“我們了解,唯一在乎我們、能為我們的自由努力不懈的人,是我們自己。我們的策略來自我們對自己、對姊妹、及社區健康的愛,因為我們努力奮斗不懈。”
邁爾斯在書中有一句話:“愛、奮斗和工作——這就是女人的歷史”,誠然,恢復女性在歷史中的位置絕非易事,過去、現在和未來的女性史都將注定留白、遺漏乃至面目全非,但古人云“留白天地寬”,女性可以在靜默了數千年之后發出聲來,女性也可以在未來的數千年之后,創造更為輝煌的歷史。就像羅莎琳德·邁爾斯指出的“女性主義者現在已明白,世界不是那么容易改變,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掩卷之時,想提到自己的看法,作為女性,我并不喜歡將男女二元對立,因為,信奉中國傳統哲學的我,相信陰陽之互補,任何對立、對抗和敵視,對人類的發展都必將造成傷害,每一把攻擊的劍都是雙刃的,雖然彼此攻擊未必會令人類因此而滅亡,但一定會對人類整體的發展產生阻力。天道循環,沒有任何一種物種可以永遠控制一個時空,相互的包容才能獲得更多的發展方向。女人,需要更多地了解自己,需要更多地包容過往。女人的路,慢慢走,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