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前夕,收到陸本瑞同志寄贈的《出版往事》,非常欣喜。本瑞同志是我多年的直接領導,我對他多少有所了解。但是翻閱這本《往事》,我仍然驚訝于他在出版文化領域的廣博知識和造詣以及獲致的多方面的卓越業績。其中特別值得稱道的我以為是他主持組織出版及實現了出版業的兩大重要項目:其一是主持出版了一套包含《出版學概論》《書籍編輯學概論》等在內的18部編輯出版專業教材;其二是主持《新聞出版署直屬高等院校出版專業設置及可行性研究》課題。同時作為主要領導人之一還參與規劃和實現了一系列出版科研課題研究。這兩項都是中國出版史上前所未有的創舉。教材的問世,據稱已被全國五十多所設有編輯出版和傳播專業的高校有選擇地采用(本書第528頁),科研課題報告的出臺則不僅為出版行政機關的領導決策提供了一定的理論支持與依據,也為出版業同仁們提供了有益的借鑒和咨詢。可以認為,這兩項成果對我國出版事業的發展,編輯出版人才的培養教育已經并將繼續起到重要的作用。
但是使我更為傾心的不僅是本瑞同志的出版業績,更是他對出版業的無限熱愛,我想這也正是他取得出版業的卓越成就的強大動力。他在本書《后記》中飽含熱情地說:出版“這一崇高而神圣的職業對我有著巨大的誘惑力,使我心無旁騖,矢志不渝,長期甘與出版為伍。我在自己的平凡崗位上能耐得住寂寞,默默地做著自己最為熱愛、最為喜歡的工作,是我樂之所在,情之所系。”出于對出版業的熱愛,本瑞同志對自己的工作總是提出嚴格的要求。1994年9月離休后,他受聘為《出版參考》半月刊主編,并一直在此崗位上堅守了十多年。2003年雜志改為旬刊后,他的工作量驟然增大,如何應對這種情況呢?他寫道:“領導出于對我的關心,希望我每期重點看幾篇主要文章即可,以減輕我的負擔。但我覺得,不通讀,總是放心不下,因為有時問題往往就出在不大被人注意的一般版面或廣告上……我對刊物上發生的差錯,如同眼里容不得一點沙子,因此,寧可自己累些,辛苦些,也盡量不讓任何差錯在我的眼前輕易放過去”(本書第280頁)。就這樣已經年過古稀的老人始終堅持著終審工作。從這里我們看到工作職責對于本瑞同志來說已經深化為一種“內心需求”了。對編刊工作這樣,對其他工作他也同樣嚴格要求。他領導組織出版教材工作,并親自主編列入系列教材之一的《外國出版概況》一書。他規劃科研工作,同樣自己參與科研課題的調查研究,親自動手撰寫課題報告。他不愿做空泛的領導者,也不愿做掛名的主編,在本瑞同志面前,當前那些隨處可見的甩手領導人,甩手主編難道不會感到汗顏嗎?
如果說本瑞同志容不得刊物上的點滴差錯,那么他對出版工作中的種種不良現象甚至丑惡現象就自然更加不能容忍了。改革開放初期,出版業擺脫了“左”的桎梏,出現了初步的興盛景象,但同時也出現了某些不良現象,本瑞同志熱情地為出版業的復蘇歡呼,同時對種種胡編濫造以及低層次的重復出版現象連續撰文予以嚴正批評,對那種“用身體寫作”的丑惡現象,他更是嚴厲責問:“非主流圖書市場何來那么多‘寶貝’?”顯然,本瑞同志對出版的愛是一種愛憎分明的愛。應當說,只有這種愛憎分明的愛才是真正的愛,才是仁者之愛,才是戰士之愛!我國社會當前正處于深刻轉型過程中,各種思想觀念紛然雜陳,在這樣的時刻,特別需要出版業同仁們堅持出版業的文化傳承使命,抵制各種各樣的誘惑,摒除各種各樣胡編濫造的丑惡現象,使出版業真正為文化繁榮做出應有的貢獻,這正是時代的呼喚啊!
我自1981年10月進入國家出版局認識本瑞同志以來,至今已三十多年了。1987年7月,我們一起來到新成立的中國出版科研所,本瑞同志任常務副所長,自此我就一直在本瑞同志的領導下工作,其間我們一起做編輯出版的教材工作,作為他的助手,又一起編輯《出版參考》半月刊。在工作中都得到他的很多幫助,他的勤懇敬業和刻苦學習的精神對我也是一個很好的榜樣教育。因此,閱讀這本《出版往事》,在一定程度上也使我重溫了當年那些與他在一起的愉快歲月。在我的心目中,本瑞同志不僅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著名編輯出版家,也是一位生活情趣極其豐富多彩而又葆有赤子率真心情的人。像他那樣有深厚文化涵養的人,一般都喜怒不形于色,但他卻不然,毫無掩飾地喜怒形于色,表現了一種極其難能可貴的率真本色。業余他喜歡畫畫速寫,捉刀刻印,本來是作為一種生活調劑,一種別樣的休憩方式,但是日積月累,竟然卓然成家,并出版了多部作品:《西南游蹤速寫》《神州風光速寫》《異國風光速寫》。在本瑞同志身上,對自然風光的愛和對出版的愛是統一的,因為無論是自然風光還是出版工作在他看來都是人世間所能見到的最美好的事物。這是怎樣的一種美輪美奐的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