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美國家電子圖書的征稅概況

目前，很多國家將電子圖書看作電子產品，對其征收較高的增值稅或銷售稅。例如，在美國，如果電子圖書零售商擁有實體運營場所的話，就要按照所在州規定的銷售稅率繳稅。在德國，電子圖書增值稅為19%，而紙質圖書的增值稅只有7%。但電子圖書的價格通常比紙質書只便宜約10%，因此，顧客購買電子圖書的花費通常與購買紙質圖書相差無幾。

至今，多數國家電子圖書的銷售還沒有形成一套區別于紙質圖書的合理又切實可行的征稅模式。因此，關于電子圖書征收增值稅或銷售稅的問題越來越受到各界的重視。事實上，電子圖書的稅收問題事關紙質圖書和電子圖書的市場正常發展。

那么，國外電子圖書的稅收情況究竟如何呢？本文從電子圖書出版比較發達的歐美國家入手，對相關情況進行調研和分析。

一、歐美國家電子圖書的征稅情況

在電子圖書發展較早、較成熟的歐美各國，對于稅收問題自然也比較有經驗。下面，我們就電子圖書征稅的稅率、征收方式、適用征稅類目和征稅趨勢等方面逐一展開論述。

1. 稅率

作為聯邦稅制國家，美國沒有增值稅的概念，銷售稅為現行稅種，各州的銷售稅由州稅和地方稅兩部分組成。在美國，擁有實體運營場所的電子圖書零售商必須按各州政府的規定繳納相應的銷售稅，州與州之間的稅率從不到1%至10%不等。例如，阿拉巴馬州政府征收的銷售稅為4%，而地方稅最高達到10%；加利福尼亞州的州稅為8.25%，地方稅最高達到10.25%；阿拉斯加州政府征收的消費稅雖然為零，但地方稅最高的卻達到了7%。也有一些州，比如紐約，以及截至2011年9月之前的加利福尼亞，對電子圖書都是免稅的。

而在發行體制、定價和稅收政策與美國截然不同的歐洲，按照歐盟法律的規定，多數國家的電子圖書在銷售時要被征收全額增值稅。在瑞典、丹麥、匈牙利和其他一些歐洲國家，這一稅率高達25%。

在德國，消費者購買電子圖書要繳納19%的增值稅，而購買紙質圖書則只要繳納7%的增值稅；在法國，這兩項稅率分別為19.6%和5.5%；在意大利，這兩項稅率分別為20%和4%；在西班牙，這兩項稅率分別為18%和4%；在英國和愛爾蘭，這兩項稅率之間的差距最大，電子圖書為20%，而紙質圖書則免稅。

2. 征收方式

至于電子圖書銷售的征稅方式，歐盟國家采用的是傳統的在線書籍增值稅征收體系。歐盟規定，電子圖書增值稅的征收對象為所在國的銷售商，而不是購買者。但實際上，高額增值稅的承擔者往往是消費者；同時，增值稅的收取由消費者所在的國家決定，而不是由銷售內容的來源（即使與消費者不在同一國家）決定。

在美國，經銷商的實體存在于哪個州，其銷售的電子圖書就按哪個州的稅率征稅。除此之外，還要繳納地方稅。比如，一位顧客來到德克薩斯州的普萊諾，那么，購買一本電子圖書將承擔得克薩斯州政府6.25%的州稅和普萊諾市政府征收的2%的地方銷售稅。與電子圖書不同的是，紙質圖書則是在哪個州賣就按哪個州的稅率征收銷售稅。

3. 適用征稅類目

實質上，電子圖書不是軟件作品，也不是紙質圖書。只有在閱讀器上使用軟件才能閱讀，而讀者在購買閱讀電子圖書的軟件時，不論是專用閱讀器，電腦應用程序，還是平板電腦，都已經繳了稅。現在國際上對電子圖書征稅非常亂，電子圖書當然不能像德國那樣按軟件作品征稅，畢竟軟件作品與電子圖書是大大不同的，充其量電子圖書僅僅是軟件系統使用的文檔，而不能作為軟件的主體。

有些國家和地區的稅務部門已經意識到電子圖書性質的特殊性，認為對其征稅標準也應該重新確定。例如，紐約州的稅收和財政部門認為，電子圖書屬于下載的信息，而不是實體購買的物品，不在銷售稅的征稅范圍之內。

因此，如何確定電子圖書的適用征稅類目，確實需要好好研究。

4. 征稅趨勢

如果電子圖書征收增值稅是行業標準，或者是行業趨勢，那么，讀者購買電子圖書的意愿會降低，這種做法實際上是對電子圖書的出版和銷售是不利的。

在美國，部分州政府意識到電子圖書應該區別于軟件和傳統圖書，自成一類。因此，政府免除了對電子圖書征稅。而紙質圖書則一直按照各州規定的稅率繳稅。

在歐洲大多數地方，電子圖書定價和紙質圖書定價之間的差距很小，而紙質圖書的增值稅實際上比電子圖書少。2012年初，盧森堡的官員已經決定降低電子圖書增值稅，稅率將從原來的15%下調至3%。同時，法國也將把本國電子圖書的增值稅率下調至5.5%，成為率先公然打破這一定律的歐盟成員國。這一稅率與該國紙質圖書的稅率持平。法國原計劃在2012年1月1日就推出這一新舉措，但糟糕的財政狀況使法國推遲了這一舉動。然而，法國及其追隨者可能要遇到來自歐盟監管機構的阻力。歐盟法律不會批準單個成員國提出下調電子圖書增值稅率的申請，而出版商也一直未能說服歐盟立法機構，因此減稅的可能性很小。

二、歐美國家電子圖書征稅存在的問題

如果對電子圖書征稅是行業標準，是大勢所趨，那么怎么征，征多少，向誰征收，由誰來征收，如何監管，都是業者必須考慮的問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些問題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電子圖書的高速發展。

1. 稅收征管困難

網絡空間的全球性打破了疆界的障礙，電子圖書跨境交易頻繁。進入不同的疆界領域，就進入了不同的主權領域，面對的是不同的法律制度，要統一各國的稅收制度顯然是不可能的。在征稅時，目前各國大多采取目的地原則，即在商品和勞務的最終消費發生地進行征稅。對于有形商品來說，稅收的征管不存在太大的問題，對無形的、數字化商品或勞務征稅就遇到了困難，因為商品的提供地與接受地通常是不一致的，如果按照商品接受地來確定征稅管轄權，那么，零售商所在的國家將流失很多的稅收。如果按商品銷售地來確定征稅管轄權，那么，消費者所在國將流失很多的稅收。

因此，如果電子圖書的來源地和接受地處于不同的國家，而兩國尚未達成有關的協議，那么就很有可能出現雙重征稅或是逃稅的問題。若是雙重征稅，對于零售商來說，承受的就是不合理的負擔；而若是兩國都認定對方有征稅管轄權，那么零售商很容易進行逃稅。

這里還要考慮的是，歐洲是按消費者所在地征稅，而美國大部分州是按銷售商所在地征稅。這就有一個問題，美國人購買歐洲電子圖書銷售商的電子圖書，當如何征稅？相信，以后這種情況會越來越多，美國的一些電子圖書零售商也可能會因此移至歐洲或是本國的免稅州，然后向美國讀者或是其他州的讀者提供美國作者撰寫的各種電子圖書。

2. 稅收合理性問題

目前，對于紙質圖書和電子圖書在增值稅率方面存在的巨大差距，有人堅持認為，這是非常合理的。也有人指出，我們需要尊重科技的發展成果，并為電子圖書市場的發展提供公平的競爭機會。

事實上，電子圖書節省下的庫存、印刷和發行的成本，在不同程度上被技術、新服務和增值稅的新成本抵消了。比如，在意大利，對于以前4%的紙質圖書增值稅，現在過高的電子書增值稅(20%)讓消費者的價格期望成為泡影。因此，很多人開始思考對電子圖書征稅的合理性。

3. 電子圖書征稅的版權問題

歐美國家的電子圖書出版商多是通過與出版機構簽約的方式獲得圖書和有關作品的電子版權，這是因為多數出版社、期刊社都會和作者簽署細致規范的版權協議，即規定出版機構享有數字化復制和信息網絡傳播權利的轉授權。這樣，從出版機構手中獲得權利的真實有效性就得到了極大的保障。清晰的版權權利歸屬制度和版權保護制度成就了亞馬遜這樣世界矚目的數字出版企業。

如今，電子圖書征稅卻可能使出版商的行為超出版權授權的銷售范圍，即使是在版權權利歸屬制度比較完善的西方國家，也無法保證能夠妥善處理這個問題，即所謂的電子圖書授權地域問題，要如何判別消費者的地域，是根據消費者常駐地，還是根據電子圖書接受地（這個本來就處于虛擬空間中），這是非常困惑的事。

(作者單位系浙江工商大學人文與傳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