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解還是不和解?

4月11日，美國聯邦司法部起訴蘋果公司和五大出版集團，指控他們合謀提高電子書價格，觸犯《反壟斷法》。當天，司法部同時宣布，與被起訴的三家出版集團（西蒙舒斯特、阿歇特、哈珀·柯林斯）達成合解，法庭將在60天之內作出決定，批準或拒絕這個和解協議。 蘋果、麥克米倫和企鵝則表示，要與司法部在法庭上決一雌雄。奇怪的是，有報道稱，在歐洲，除企鵝之外，各家出版集團和蘋果公司都在與歐盟反壟斷機構進行合解談判。同樣的指控，在歐洲要和解，在美國卻要對簿公堂。當然，和解的三家都否認有任何違法行為。

阿歇特稱，雖然司法部的指控毫無道理，阿歇特仍求和解，因為政府擁有無限資源，與政府打官司不啻以卵擊石。

哈珀·柯林斯表示，他們沒有觸犯《反壟斷法》，但是決定與司法部和解，以避免曠日持久、費錢費力的法律訴訟。

企鵝出版集團總裁約翰·麥金森發表聲明，企鵝集團仔細權衡了所有選擇，堅決反對和解，是五大出版集團中唯一沒有與司法部進行和解談判的出版社。麥克米倫出版集團總裁約翰·薩金特在公司博客上發表致作者和文學代理人的公開信。薩金特說，代理制會減少麥克米倫的電子書收入，但是，為了支持競爭，麥克米倫仍會知難而進。作為麥克米倫的總裁，他問心無愧。麥克米倫與司法部進行了幾個月的和解談判，但是，司法部的和解條件實在苛刻，斷難接受。司法部與三家出版集團和解協議的主要條款如下：

兩年之內，出版社不能禁止零售商給電子書打折。兩年后，出版社可與零售商談判，采用代理制，但是零售商有權拒絕。五年內，出版社不能在電子書銷售合同中使用“最惠國待遇”條款。

和解協議允許零售商給電子書打折，但是打折的幅度不能超過傭金總額。例如，亞馬遜與某出版社簽訂電子書零售合同，亞馬遜接受30%傭金。一年內，亞馬遜打折總額不能超過傭金總額。假如亞馬遜銷售某出版社100種電子書，每種定價9.99美元，亞馬遜的傭金總額是299.70美元，因此，亞馬遜給讀者的折扣不能超過299.70美元。

一旦法庭批準和解協議，阿歇特、哈珀·柯林斯、西蒙舒斯特必須在7天之內中止他們與蘋果公司的電子書代理制合約，在30天之內解除與所有其他電子書零售商的代理制協議，并在30天內廢除所有限制零售商自行定價和含有“最惠國待遇”條款的合同。

在法庭批準和解協議后30天之內，每家和解的出版商必須在公司里指定一個“反壟斷監督官”，這個新職位負責以下工作：給公司每個高管、董事會成員以及所有參與電子書發行銷售的員工人手一冊和解協議，保證這些人每年從一個《反壟斷法》律師那里接受至少4個小時培訓，學習反壟斷法，領會和解協議條款。“反壟斷監督官”每年要審核每位公司高管、董事會成員以及所有參與電子書發行銷售業務的員工執行和解協議的表現，每季度向司法部匯報。如果這三家出版集團之間有任何關于針對美國市場圖書銷售的討論和交流，無論是口頭的還是書面的，“反壟斷監督官”都要詳細筆錄，包括何年何月何日何時、交流的方式、交流了多長時間，每年將書面記錄呈交司法部備案。

和解協議批準后60天內，每位公司高管、董事會成員和每位涉及電子書發行銷售業務的員工必須簽下保證書，證明自己閱讀、理解并遵守了和解協議，并宣誓自己不知道公司內部有任何觸犯《反壟斷法》的行為，這個保證書要每年簽一次。

如果三家和解的出版集團要在美國建立合資企業，開發、銷售、推廣電子書，出版社必須至少提前60天通知司法部，向司法部提供有關的資料和信息。收到通知后30天內，司法部可以要求出版商提供進一步信息。在司法部調查期間，出版商不能推進合作項目。即使司法部不要求進一步的資料，或不提出異議，出版社不可理解為得到司法部同意。

在合適的時間，司法部代表有權到出版社查閱、復制與和解協議有關的所有文件、賬戶、數據和資料，司法部也可以調查、采訪出版社的員工。

司法部有權要求出版社提交和解協議執行情況的報告，回答質詢。對于出版商提供的書面報告，司法部有權要求出版社提供第三方的獨立審查和分析，所產生的費用由出版社負擔。

在和解協議批準后一周內，出版社必須向司法部呈交他們今年與所有電子書零售商簽訂的合同副本，并在每個季度向司法部匯報任何新的合同。

出版社保證，不會報復電子書零售商。

除了聯邦司法部的起訴外，由德克薩斯州和康涅狄格州牽頭，美國16個州的檢查長也起訴蘋果公司和企鵝、麥克米倫、西蒙舒斯特，指控他們操縱電子書價格、觸犯《反壟斷法》。阿歇特與哈珀·柯林斯同意支付5200萬美元罰款，與16州達成和解。西蒙舒斯特正在與各州進行和解談判。

（本文作者系紐約佩斯大學出版系兼職教授，本刊特約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