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漸漸昏暗的天空,趙沖站在市城郊的烏云街上,焦急地打著轉轉。他之所以會來到這里,是白天有個陌生男人打電話讓他來的,說有重要的事要談。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趙沖也不知道,陌生人的口氣很奇怪,用的是座機,讓趙沖心里忐忑不安。
天完全黑下來了,那個陌生人還沒有出現。這里連個路燈也沒有,周圍矮小陳舊的店鋪都關了,也沒什么人,只剩下趙沖了。旁邊有個破舊的磁卡電話亭,孤獨地陪趙沖站著。
趙沖等不及了,他想是不是有人在戲弄他,于是決定回去。
“丁零零,丁零零……”趙沖剛準備走,突然電話亭里的電話響了起來,在寧靜的夜里顯得異常詭異。
這里只有趙沖一個人,這個電話是誰打的?鈴聲一直在響,趙沖忍不住去接了。
“你終于接電話了,趙沖。”是那個陌生人的聲音。
趙沖嚇了一跳,自己有手機,對方也知道他的手機號,可為什么偏偏要用電話亭的電話打給他?難道自己被監視了?
“你是哪位?”趙沖疑惑地問。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了解你,也對你很有興趣。”對方聲音陰森森的,還有些玩世不恭。
“無聊,今天不是愚人節,我不陪你玩了。”周圍的黑暗和空蕩讓趙沖很害怕,他決定走了。
“別動,只要你一掛電話我就殺了你,你看地上的報紙。”
趙沖愣住了,他低頭一看,地上果然有一張報紙。他彎腰撿起來一看,是五天前的,頭版的一則新聞讓趙沖倒吸了一口冷氣:
昨天晚上十時許,在本市G街,一男子遭到謀殺。死者孫某是本市機關單位的小職員,據目擊者稱,孫某在G街電話亭內頭部中槍,當場死亡。孫某死時正在電話亭打電話,據孫某母親交代,孫某是被一位陌生人約出來面談的,從殺人現場和作案手法來看,都和前兩起在電話亭發生的兇殺案件極為相似……
趙沖感到呼吸急促,后背冒出了冷汗,他明白了:自己也遇到了“電話亭殺手”。他艱難地咽了下口水,說:“你想怎么樣?”
對方反問道:“你說呢?”
趙沖現在已經嚇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大腦一片混沌,結結巴巴地說:“你是要錢嗎?”
電話那頭大笑起來,聽起來像來自地獄的聲音:“哈哈,除了錢,我更喜歡觀察人在恐懼狀態下的樣子,比如現在的你。”
趙沖猜到這個人就在自己周圍,可是他到底在哪呢?周圍幾個低矮的商鋪全部緊關著大門。趙沖把手伸進口袋想去摸手機報警,對方馬上又說話了:“拿出你的手,想打手機嗎?小心我提前行動,我的子彈已經上膛了,最好別耍什么花樣。”
趙沖感覺自己像只被玩弄于股掌的獵物,可是獵人到底在哪里,他卻不知道。
趙沖戰戰兢兢地說:“你……到底想怎么樣?我又沒欠你什么。”
“我不是說了嗎,我喜歡看別人恐懼的樣子。”
趙沖明白了,這個人是個變態狂,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維理論,這也正是最可怕的,他只有竭力保持鎮定東拉西扯,以便路上有行人路過時,可以求救。趙沖鎮定下來,問道:“你為什么會選擇我?”
對方壓低了嗓音說:“我只會對一些社會敗類下手,我的所有目標,都是損人利己、不擇手段的卑鄙家伙。第一個是公司老總,克扣民工工資,害得包丁頭差點自殺;第二個是政府官員,貪污受賄、營私結黨,卻無人能收拾他;第三個雖是個小職員,但這家伙始亂終棄,讓他女友多次流產失去生育能力,最后還被他狠心拋棄,搞得精神都不正常了。我這全是為民除害,他們死有余辜。”
趙沖擦擦冷汗,兩腿打起哆嗦來,居然不敢再往下問了,因為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好人。
“你是第四個,趙先生,你應該明白我選擇你的原因了吧?我讓你死得明白點吧,你應該認識梁志光,也認識王磊吧?”
趙沖的頭“嗡”地大了,腦子發木,舌頭打起結來:“我,我,我知道錯了,我只是收了梁志光的……”
“如果你真心懺悔的話,也許我會考慮是不是放過你。”
趙沖欣喜起來,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好,好,我真心懺悔,可是我懺悔什么呢?”
“看來還是殺了你的好,你這樣的人早該死了!我數十聲,一、二、三……”電話那頭男人咬牙切齒地倒計時。
趙沖的臉扭曲_『,心臟都快停止了跳動。那張報紙上醒目的新聞標題扎得他眼睛生痛,他握緊拳頭,在男人數到“八”的時候大聲叫嚷起來:“我錯了,我錯了,是我收了梁志光的兩萬塊錢!實際上那天我根本沒有看到王磊的車撞死那位老大爺,他是被前面一輛車撞死的,是我做了偽證,是梁志光讓我這么說的,因為他想栽贓,想鏟除王磊這個競爭對手……”
“啪!”電話掛斷了,周陶死一樣寂靜,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趙沖幾乎懷疑自己已經中彈,他虛弱地倒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來,褲襠已經濕了。
在離趙沖不遠處一問緊閉的商鋪里,一位年輕男人放下了望遠鏡和電話機,他就是那位“電話亭殺手”。他的職業其實是記者,同時也是他旁邊女人的弟弟。“姐,現在姐夫安全了,不過一張假報紙、一個似電話而已,趙沖這個膽小勢利的小人就全招了,有了這個電話錄音,一切就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