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浩新葛浩新,我在《安徽日報》上看到你了!”接到朋友的電話,葛浩新慌忙從玉米地中跳了出來,急匆匆地跑回家,盯著電腦屏幕上的“黨的十八大代表名單”來回看了數遍,才算確認。
身為阜陽新豐種業董事長的葛浩新曾經最響亮的名頭是“全國種糧大戶”。據《徽商》雜志報道,他至少每兩天就要去“視察”一番手下的萬畝小麥田。不過,自3個月前《安徽日報》公布該省出席中共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代表名單后,葛浩新對外最出名的頭銜就起了變化。
今年的“十八大”中,據《瞭望東方周刊》報道,共有27人被認為以民營企業家的身份當選黨代表。民營企業家成為黨代表,始于2002年的“十六大”,當時有7人當選;到2007年“十七大”時,這一數字增至17人。
“鄉土氣息”和“神秘感”,是媒體報道這些民營企業家黨代表時,經常使用的兩個形容詞。事實上,除去華西集團董事長吳協恩(吳仁寶之子)、三一重工董事長梁穩根、紅豆集團董事長周海江在公眾視野中還算少有人知外,其他許多當選代表的名字在當選前甚至可謂“聞所未聞”。
讓黨旗在國外和互聯網上飄揚
當選“十八大”代表的民營企業家們,其所轄企業的黨組織建設大多可圈可點,甚至讓黨旗高高飄揚在了國外。
《人民日報》認為紅豆集團是民企黨建的紅色品牌,“十八大”黨代表周海江領導的紅豆集團在柬埔寨建成了中國民企第一個境外黨支部。以梁穩根為董事長的三一重工則相繼成立了德國、美國、巴西、印度4個黨支部。《中華工商時報》報道稱,在三一重工,每天早上響起的第一支歌是《歌唱祖國》,梁穩根在集團的辦公樓叫做“黨委樓”。集團每月一次黨員例會,通過電視電話視頻系統,傳輸到集團在全球的每一個角落。
在“十八大”代表中,2004年入黨的梁穩根其實算不上一名老黨員。據《每日經濟新聞》報道,他3次提交入黨申請均告失敗,前后長達二十年。直到自己企業的黨委會成立,他終于成為該企業第一個入黨培養對象。
山西沁新煤焦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孫宏原則在集團內部開設了遠程教學—“網上黨校”。長冶黨建網一篇宣傳稿件顯示,孫要求集團黨委領導每年都要為網上黨校上一次黨課,還聘請當地老干部做兼職教師。
“共產黨員永遠不下崗”的原下崗女工
長春匯通駕駛員培訓學校校長王志霞曾是一名下崗女工。“擺地攤、賣盒飯”了5年,她帶領35個下崗職工辦起了駕校,因為“共產黨員永遠不下崗”,駕校成立之初就擁有了黨支部。
在王志霞的駕校中,每一個共產黨員都被安排到關鍵崗位。員工提交的數千份思想匯報,匯成44本夾子,裝滿了王志霞辦公室里一整個書柜。她在接受《人民日報》采訪時表示:“我每天下班路上、入睡之前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認真看這些。”
代表里的“煤老板”
吳協恩是華西村老支書吳仁寶的小兒子,2002年11月起,“子承父業”成為現任書記和華西集團董事長,他們父子也先后各自成為全國黨代會代表。
在二代掌門人當上十八大代表前,華西村今年最大的新聞還得要算是村辦航空公司的開航。不過,從獲得經營許可到正式投入運營,吳協恩掌舵的華西集團準備了近一年,開航時卻沒有剪彩儀式、沒有領導講話。“要是老村長(當政)時,直升機還沒上天就肯定全國皆知了”,當地村民評價吳協恩與其父管理差異時稱。
前文提過的孫宏原則是第一位走進全國黨代會會場的民企煤老板。早在“十七大”時,他就當選為黨代表,今年獲得連任。他說:“讓員工的福利報酬越來越好是我的樂趣點,手機和車只要能用,就沒必要換”。《山西經濟日報》曾發文“還原真實的山西煤老板形象”,指出孫宏原還熱心公益慈善事業,2008年帶頭捐獻特殊黨費150萬元,一舉創下山西省特殊黨費金額的最高紀錄。
喜歡朝鮮電影的玉米之父
“一生只做一件大事,寂寞時候也會高歌一曲”,《山東商報》的一篇報道如此形容“緊湊型雜交玉米之父”李登海。農民本色體現在這個登海種業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的舉手投足間。公司上市后,李登海坐飛機還是會買經濟艙的最低打折票,每頓飯都要有大蔥蘸醬,從地里出來,穿著黃膠鞋直接到公司開會。
“毛主席說,節約每一個銅板,為了革命和戰爭事業。”與當下許多民營企業家不同,李登海在生活方式上并未“與時俱進”。一次接受膠東在線網采訪,李登海談起了上世紀七十年代的朝鮮經典電影《賣花姑娘》。影片里面有句話他至今記得:“天上飛著飛機,地上跑著火車,而我們的先人還騎著毛驢,戴著黑紗帽。”說完電影,李登海拋出了一個沉重的現實大題,“農村留守勞動力越來越少,如何保證糧食高產穩產?”
為征地“遷祖墳”的帶頭人
除去吳仁寶之子吳協恩,本次還有 4位新當選民營企業家黨代表是村干部。人稱“將才支書”的雷洋洲就是其中典型,《人民日報》盛贊他因妥善處理城中村拆遷改造征地款成名。
雷洋洲注重“黨員干部的率先垂范”。《南方周末》報道稱,在鄉上計生工作陷入被動時,他動員妻子“在全鄉第一個做了節育手術”;在村里的征地搬墳工作中,他“第一個遷走了自家的祖墳并帶頭拆掉了自家的房子”。征地款當時有1900萬元,許多人主張把錢一分了之,但雷洋洲堅持再投資,“不同意也要干”,最后“每年為村集體經濟增收900多萬元。”
而山東菏澤東明縣武勝橋鄉玉皇廟村黨總支書記王金書所在的玉皇廟村,曾有一座玉皇廟,里面敬著玉皇大帝。當地《牡丹晚報》曾報道,村民經常燒香下跪,但是“該咋窮還咋窮”。“現在,村民們都說,敬天,敬地,不如敬金書。”
至于西河津市清澗鎮龍門村黨委書記、龍門集團董事長原貴生,據《三晉都市報》報道,則懷揣著野心勃勃的“執政目標”:讓村民變市民,讓村長變“市長”。
學歷最高的蟹農
李曉東是一名名副其實假一罰十的河蟹養殖大戶,而今身為盤錦光合蟹業有限公司董事長的李曉東,出身農民家庭,從大連水產學校畢業后,被分配到了老家大洼縣養殖場。
《大連晚報》曾回顧李曉東的奮斗史,稱其在經歷過“看著一望無際的爛泥灘,嗅著彌漫在空氣中的腥臭味,忍受著成群結隊蚊蟲的叮咬”后,終于,李曉東領導的光合蟹業在生態育苗和稻田養蟹兩個領域讓蟹農累計增收400億元。遼寧盤錦因此被稱為“中國河蟹第一市”。李曉東本人還回到大學里念了博士,躋身成為大陸史上最高學歷蟹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