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條街開始繁忙,可能引起另一條街的關注,比如中國北京的長安街與美國華盛頓的K街。11月,長安街即將迎來中國共產黨第十八次代表大會,這吸引了K街的目光—目光當然來自街上的人,因聚焦了美國大多數智庫在此辦公,K街又被稱為智庫一條街。
并不是所有美國智庫都選址于此,但中共十八大顯然是他們關注的焦點之一。10月24日,卡特中心有《中國未來政治發展》對話;10月18日,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舉辦“中共十八大:問題與展望”研討會;9月20日布魯金斯學會約翰·桑頓中國中心的研討會,則專門分析中國新領導層,以及這個世界第二大經濟體面臨的主要問題。
相互地,美國智庫的作用也為中國所重視。9月,《學習時報》發表一篇名為《美國智庫:具有特殊意義的“第四部門”》的文章,說美國智庫以精準全面的分析研判、與政界廣泛深入的聯系以及在社會公眾中的影響力,左右著美國政治、經濟、社會、軍事、外交、科技等方面的重大決策,文章引用學者的話,將美國智庫稱為繼立法、行政和司法之后的“第四部門”。
誰在研究中共黨代會
中國研究目前正在成為美國智庫關注的熱點。根據《理論月刊》一篇文章《近年來美國智庫的當代中國研究狀況》的不完全統計,2010年1月布魯金斯學會、對外關系委員會、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的當代中國研究活動和成果分別為:165、233、294個。并且,布魯金斯學會和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2011年較2010年分別增加了3項和2l項;2010年較2009年分別增加了4項和61項。
中國黨代會幾乎是它們繞不過的話題。以布魯金斯學會為例,這個智庫2006年成立約翰·桑頓中國中心,專門從事中國問題研究,同時也在清華大學開設了辦事處,即清華—布魯金斯公共政策研究中心。該中心主任李侃如在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的中文版《治理中國:從革命到改革》一書中曾分析中共交接班問題。
他說:“整個體系的接班程序和精英的接班程序自1980年代以來在改革日程上一直顯得很突出。1980年以來,中國經歷了老一代革命家的全部更替和整個體制在錄用、提拔和退休制度上的大量變革。此外,在過去10年間,高層的接班程序變得更加規則化,即使它在很大程度上還不透明并具有潛在的不穩定性。”
其實,不僅美國智庫在關心中共黨代會。據《中國青年報》報道,今年4月清華大學舉行第二屆中美高級官員培訓班,負責上課的北京大學政府管理學院副教授張健對該報記者說:“課堂上沒有什么禁忌,沒有所謂的‘紅線’。”他還給這些美國官員介紹了中國獨特的“代際政治”,以及最高權力集體是如何構成的。上述報道說,“美國人對此尤為感興趣,特別是‘誰能上’、‘誰不能上’這種問題。”
通過數據研究中國領導人
對很多人來說,中國的高層政治,在言談之內但又觸不可及。但對于美國布魯金斯學會約翰·桑頓中國中心研究主任、資深研究員李成而言,它是自己經常面對的名字、數字和表格—據《南方人物周刊》報道,李成通過建立龐大數據庫分析中國領導人接班規律。
李成說,用公開的數據和學術框架,能讓他不易犯判斷錯誤。在接受上述媒體采訪時,他說:“不要太聽信謠言、傳言,最后使自己難堪,很多傳言最后證明是假的。比如一些領導人去世的謠言,很明顯是假的。”他的判斷依據之一是,當時中國高層領導還有人在海外出訪,并未趕回。“我們看了相關信息,就知道這是假的。”
至于即將舉行的中共十八大,李成則曾經在一份報告里分三個方面進行分析—中國省級行政區的省級負責人、國務院和軍隊。
在對省委書記和省長的分析里,他的角度是年齡、性別、民族、資歷、教育背景以及個性等方面,他認為,在鄧小平之后的中國,省級領導人一直是通往最高決策層最重要的階梯,絕大多數最高層領導人都有過省級負責人的任職經歷。
在國務院一篇,他分析的是現任國務院成員的簡歷背景、教育資歷(包括海外學習經歷)、職業道路等。
對軍隊的研究他也集中在人事方面。誰最有可能成為中共十八大上軍隊高層的候選人,中國軍隊中崛起的新星的群體特征,以及擺在他們面前的可能的挑戰,這些都是報告關注的問題。
“對高層領導的研究越來越少”
近年來,美國智庫對中共歷屆黨代會研究的關注點幾乎沒有變化。在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研究員袁征的文章《十六大之后的中美關系》中,他總結了四個美國人主要關心的問題是,中國共產黨的權力交替;中共十六大對于黨章的修改;中國未來的政策走向問題;中國新領導人的個人風格和政治傾向。
而據中新社報道,在2007年十七大召開前,布魯金斯學會高級學者黃靖曾做過分析。他說,可以預料的是,科學發展觀與和諧社會的戰略發展理念將正式寫入十七大黨章;另外,在中共最高權力交接的制度化上,十七大將具有劃時代意義—一系列信息顯示,中共最高層已為下一代集體領導順利接班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不過,對中共領導體制的研究上,美國智庫的重點則有變化。《中共黨史研究》曾發表一篇對喬治·華盛頓大學教授沈大偉的訪談文章,沈觀察說,1989年以前,國外研究中央高層領導的學者比較多,之后情況發生了變化,對高層領導的研究越來越少。
就沈大偉個人而言,他說他對中國共產黨的干部培訓比較感興趣。訪談中他提及,他多次有機會到中央黨校訪問,并去過浦東干部學院和國家行政學院。
“這些旨在培訓中國各級干部,使之掌握行政管理知識的努力給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中國共產黨通過全國1800所黨校、1500所行政管理學校和800所社會主義學院等院校對干部進行大規模在職培訓。我希望美國也能有這樣的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