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文具,說不上好用,但你卻對它們情有獨鐘。
有些姑娘,說不上漂亮,但卻能讓人一眼難忘,徐曉璉就是。我和徐曉璉的相識,是從借筆開始。
我第一次見到許曉璉,是在省寫作大賽的現場。相比其他緊張默背的學生,坐在我對面的徐曉璉十分冷靜——她穿著素白色長裙,短發,瘦削的肩膀有種倔強的乖戾。她就那么坐著,像是與世無爭,又有必是她贏的篤定。
啪的一聲,一直轉筆的我把筆掉在地上。她突然轉身,遞給我一支筆,說:“你要記得,高手不多。”多年后,想起我們相識這幕,正契合了徐曉璉的性情。而那支筆,則尤為獨特——彩條組成,可以拆卸。
那場比賽,我和徐曉璉都拿了第一。
徐曉璉是怎樣一個姑娘呢,看她的文具就知道了。她對文具的細心甄選程度與她對八卦的熱心程度成強烈對比。她就是對任何事物都來得清心寡欲,只活在自己興趣中的女生。那些年,她樂此不疲地帶著我去學府街一家家地淘文具店。而我唯一一次見到徐曉璉哭,是在臺風暴雨天的晚修后,一個冒失的男生撞掉了她護在胸前的書包,書包掉在雨水里,迅速被污水暈成黑色。徐曉璉失聲痛哭,連傘掉在地上也不撿——我和那個男生面面相覷,我們都曾經試著去找過那樣一個一模一樣的書包。后來才知道,那是徐曉璉的外祖母按照她在國外雜志上看到的樣子照著縫的。
人,總是在喜愛的人和事上真情流露。一個對文具都如此苛求的女生,對自己也自然有要求。
徐曉璉不同于我,她從來不轉筆,也不給課本上的人物添圖搞笑,更別提涂改液點花紋。她對自己喜愛的事物極為珍惜。她對事物總懷著細心和執著的態度,教我不得馬虎,教我事事用心。那時候的我和她喜歡交換文具,那種鄭重其事又天然的交換勝于任何一場推心置腹。
除了文具,我們還交換日記,我們一起寫了5本厚厚的日記。在那里,我得知她的所有故事,包括她嚴厲苛刻的父親、離異破碎的家庭、追求她的那些同齡男生。當時年少青衫薄,任何一絲敏感都來得義正詞嚴,心事重重的我們都認為自己有著一顆強大的內心可以給他人慰藉,而回頭想想那些安慰和鼓勵并不徒勞。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何在那么漫長的歲月里,自稱俠肝義膽的我與高處不勝寒的徐曉璉如此交心。但我一直深信,任何人與人之間的磁場是妙不可言的。就像你永遠不會和你討厭的人背一樣的書包,用同一款筆袋。就像你會不約而同地和你最好的朋友喜歡上同一支筆。我們用過的字典、喜歡過的筆袋早已停產。我們經歷過高考、大學、步入工作,回想過去再也拿捏不到當時的情緒。然而無論過去多少年,關于文具的回憶依舊柔軟。
而那樣的回憶依舊只有一個關鍵詞: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