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如畫01
豪華的酒店陸陸續(xù)續(xù)走進(jìn)衣著講究的人,男的西裝革履女的禮服舞裙,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成不變的笑容,虛偽得令慕飛雪覺得惡心。
尤其是剛剛那個被眾多保鏢跟隨著走入會場的男人,冰冷的表情,嘴角隱隱約約地?fù)P起一抹邪氣的微笑,下巴微揚(yáng),驕傲得不可一世。
這是慕星峰的上賓,黑白通吃,心狠手辣,讓A市人聞風(fēng)喪膽的古柏木。
他的目光隨意地一掃,全場寂靜。
古柏木的目光最后定格在慕飛雪身上,潔白的紡紗連衣裙很好地襯托出了她高貴純潔的氣質(zhì),她執(zhí)一杯艷紅如血的雞尾酒穿梭在人群中,左右逢源,笑意盈盈。
誰會將如此氣質(zhì)佳人和襤褸的乞丐聯(lián)系在一起呢?
但是,曾經(jīng)的慕飛雪,的確是依靠別人嗟來之食維持生計的小乞丐。
若不是那個怪異的夢,她或許還會繼續(xù)在行人鄙夷的目光中虛度余生。不,那不像夢,每每想起來,雖覺得不可思議,卻是那樣真實。
慕飛雪不記得那時自己幾歲了,只記得那天的街道非一般的熱鬧,許多人圍在道路兩旁,敲鑼打鼓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她好奇心作祟,管不上一身的骯臟,承受著別人的不滿硬是擠了進(jìn)去。
一排穿著白色長袍頭戴白色頭巾的人在路中央行走,他們表情哀傷,有些甚至捂著臉抽泣。他們的最前方,是一輛掛著黑白照的法拉利,相片定格在少女甜蜜的笑容上。
那位少女,有點(diǎn)眼熟。
“小姐……小姐……”輕柔的低喚如風(fēng)一般在慕飛雪的耳邊拂過,她循聲看去,竟在冷清的角落里看到了相片上的少女!
少女穿著與身邊的人都不一樣的服裝——古裝,長發(fā)隨意地綰起,一臉的著急。她的目光閃爍,左顧右盼,好像在躲著什么人。
慕飛雪的腳根本不受身體控制,一步一步地朝少女走去,越是靠近,她的心越是惶恐不安。
即使再小,慕飛雪也懂得,相片上的少女已經(jīng)離開了這個世界。為什么自己會看到她?!
少女拈起寬袖的一角,面露悔色,哀哀切切地哭訴:“小姐,是小翠對不起你,我不該勾引少爺……小姐,你能原諒小翠嗎?”
慕飛雪聽得一頭霧水,身體因為害怕瑟瑟發(fā)抖,腦子被炸開似的一片空白。等她回過神,少女已經(jīng)不見了。
后來發(fā)生了什么慕飛雪完全沒有印象,有記憶的部分跳到她被一戶姓慕的人家收養(yǎng),改名慕飛雪,從此有了養(yǎng)父慕星峰和哥哥慕飛云。在慕家生活幾年后她才知道,當(dāng)年去世的少女,是慕星峰的母親,那張相片,是她十八歲時所照。
此時此刻,慕飛雪所處的,正是慕星峰的四十五歲慶生會,達(dá)官貴人和玉石屆有頭有臉的人士云集。
慕飛云趁無人注意,將慕飛雪拉到隱蔽的角落,二話不說,摟著她的腰就是一個纏綿悱惻的法式深吻。
慕飛雪被他吻得暈頭轉(zhuǎn)向,氣都喘不過來了,軟軟地趴在他的身上,臉上飄起兩朵可疑的紅暈。
“雪,爸叫你過去。”
慕飛云的笑容近在咫尺,美好得讓她舍不得離去,她真的非常喜歡他的笑容,喜歡他這個人。然而,慕飛雪萬萬沒想到,這將是她最后一次,看到他的笑容了。
絕望的愛02
一切都似乎十分順理成章。
慕星峰把慕飛雪推到古柏木身邊,無聲地強(qiáng)迫她在古柏木身后一票兇神惡煞的保鏢的注視下坐下,然后轉(zhuǎn)向古柏木,阿諛奉承。
傻子都能猜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一直以來,慕飛雪和慕星峰都只是相互利用罷了,現(xiàn)在,正是她派上用場的時候。
慕星峰的玉石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他急著巴結(jié)古柏木,急著將慕飛雪推給古柏木以博得援助,即使他明知道自己的兒子慕飛云愛慘了這個丫頭。
慕星峰甚至安排好了古柏木的總統(tǒng)套房,將慕飛雪剝干脫凈扔到浴缸里。準(zhǔn)確地說,是慕星峰“不小心”倒翻了香檳,“不小心”全喂到慕飛雪的紗裙上,“不小心”說錯了房號。
慕飛雪愜意地享受著豪華的按摩浴缸,對即將到來的事情渾然不覺。浴室里煙霧繚繞,幽幽的暗香讓她緊繃的神經(jīng)慢慢放松,她靠著浴缸,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古柏木敞開浴室的門,一陣霧氣冒出。朦朧的水霧中,女子姣好的身材若隱若現(xiàn),極盡誘惑,手如柔荑,膚如凝脂,兩頰緋紅,美不勝收。
許多細(xì)節(jié)在腦海中一一浮現(xiàn),越靠近她越發(fā)地清晰。
他的手剛覆上慕飛雪的手臂,她就猛地睜開雙眼,目光迷離,望著他,癡癡地傻笑,失去了剛才的疏離,透出無限妖媚。
慕飛雪攀上古柏木,雙臂環(huán)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吐氣如蘭。溫?zé)岬臍庀⒎鬟^他的臉,他僵直了脊梁,她越貼越緊,步步逼近。
浴室里暗香流動,陣陣的幽香,混夾了催情的物質(zhì),使得慕飛雪失常。
對于美麗的女人,古柏木一向來者不拒,更何況懷里的是自己朝思暮想尋找多年的摯愛呢?
他嘴角的笑容更深,渾身散發(fā)著濃重的邪氣,一雙鳳目深邃迷人。他微微傾身,精壯的胸膛貼著她赤裸的身軀,唇覆上她的,慢慢加深,直至沉淪。
“你是我的,嗯,永遠(yuǎn)是我的。”
他在她耳邊這樣說道,回應(yīng)他的,是她銀鈴般的癡癡的笑聲。
三天后A市新聞頭條——
“玉石富商之女慕某一躍枝頭成了古夫人!”
雖然沒有標(biāo)出兩位當(dāng)事人的名字,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這件事成了A市風(fēng)靡一時的話題。
在慕飛雪不知情的情況下,她跟古柏木成了法律上的夫妻,被帶回了古宅。
說是在家宅著,實質(zhì)是被軟禁。古宅外站著七八個全副武裝的保鏢,別說從這兒出去,連從外面進(jìn)來都難。
古柏木很少回古宅,慕飛雪那天早晨醒來見過他后,再沒見到了,連接她回古宅的,都是他的司機(jī)。
她不明白古柏木的意圖是什么,難道她于他有什么利用價值?
再見到他,是半年后的一個半夜。
慕飛雪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覺到有什么冰涼的東西碰到了她的手,她不滿地?fù)]了揮手甩開那東西,但冰涼蔓延到了腰上,一直沿著脊梁向上。她打了個冷戰(zhàn),睜開眼睛,古柏木邪魅的笑容映入眼簾。
她嚇得瞌睡蟲全跑了,眼睛瞪得老大,死死地盯著她只見過幾面的丈夫。
“醒了正好,”古柏木的聲音低沉誘惑,帶著某種魔力,讓慕飛雪全身癱軟,“是時候履行妻子的義務(wù)了。”
“……”妻子的,義務(wù)?
從那天起,古柏木每天都會回來索要他作為丈夫的權(quán)利,也就是慕飛雪作為妻子的義務(wù),她不能拒絕。
沒有任何感情和交流,慕飛雪覺得自己根本不是一個妻子,而是古柏木的專屬侍妾。
破碎的奇跡03
慕飛雪決定逃離古宅,她不想成為古柏木的禁臠。
古柏木實在是太可怕了,他竟然派人在她每日的膳食里下藥?要不是她肚子餓了到廚房找吃的,也不會看到保姆鬼鬼祟祟地在她的湯里撒下藥粉。
原來不是她淫蕩下流,是媚藥在作祟!
慕飛雪曾經(jīng)想過自殺,死了一了百了,不用再受古柏木的欺凌,但她終究放不下慕飛云,他答應(yīng)過要娶她,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的,可惜天意弄人。
慕飛雪費(fèi)盡心思,以死相逼,保鏢們不敢輕舉妄動,她順利逃出了古宅直奔慕家,見到的卻是無比溫馨而心碎的一幕——
慕飛云背對著慕飛雪,正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一位懷有身孕的女子,那女子滿臉的幸福,笑容比天上的太陽還要刺眼。
女子幸福地幻想著未來,嘻嘻一笑跟慕飛云說:“飛云,你說我們的孩子會像誰?像你多好啊,你那么帥!”
仿佛有什么墜落深淵,瞬間破碎,碎片灑滿一地。心碎了,該怎么辦?
那個笑容和煦,喜歡摟著她的腰,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地喚著她的名字的男人,永遠(yuǎn)都不屬于她的了。他的笑容仿佛在眼前晃過,被水洇開,漸漸模糊,最后眼前一黑,什么都沒有了……慕飛云的笑容,消失了。
古柏木揉著眉心等在房外,臉上雖云淡風(fēng)輕波瀾不起,指節(jié)卻已經(jīng)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古柏木輕呼了口氣,吩咐身旁身材魁梧的男子:“把那個保姆解決掉。”
“是!”一眨眼的速度,男子已經(jīng)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可惡的慕星峰!竟收買了他的仆人。
第一次,古柏木嘴角的笑容消失了,整個人更顯陰沉,他的眼眸殺氣四起。他最心愛的女人現(xiàn)在躺在病床上,那個活潑可愛的女孩現(xiàn)在病怏怏的毫無血色,一如當(dāng)年她的絕望。
他好害怕再一次失去她。
房門被人推開,從里面走出一位衣著古怪的紅衣少女,紅色的毛皮斗篷紅色繡花鞋。少女長著極其水靈可愛,一雙靈動的眼珠骨碌碌地轉(zhuǎn),兩只大大的板牙絲毫不影響她的美。
“哪——好消息和壞消息,想聽哪個啊?”她的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的,生動機(jī)靈。
古柏木不耐心地皺起眉頭瞟了紅衣少女一眼,騰騰的殺氣直逼而來。少女咽了口唾沫,不情不愿攪著手指說:“壞消息是,她長期服用催情的藥品加上氣質(zhì)虛弱,身體已經(jīng)不堪重負(fù)了,再加上……心靈上的打擊,能不能醒來還是個謎。好消息就是,即使她醒不來也不至于會死去,因為她,有了你的孩子。”
“孩子?”古柏木的眉心隆起小小的疙瘩。
“嗯,大概一個多月了,期間她仍有服用那些藥。而你們……那孩子還在真算是個奇跡。”
古柏木從來沒想過,他跟慕飛雪能有屬于自己的孩子。起初也只不過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他以為有了孩子,他就能捆綁住她的心,占為己有。
紅衣少女離開后,古柏木一直守在慕飛雪的床邊。他用手指輕輕地掃過她的臉,描繪著她的輪廓,一如當(dāng)年她所做的。
“雪,我們從頭再來,好不好?我一定不會再選擇這種方式愛你。”
其實一切,也不過是因為他的不夠自信所致。他會輸給被慕星峰擺布的慕飛云?開玩笑!
瞬間的溫暖04
慕飛雪一直斷斷續(xù)續(xù)地做著零碎的夢,夢里白雪皚皚冰封三尺,漫山遍野的樹木都裹上了銀裝,一棵蒼天大松傲然地立于眾多樹木之中,長得最高大最挺拔。
松柏的樹干紋理清晰深刻,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隨著凜冽的寒風(fēng)微微晃動著健碩的樹葉。樹下,一白衣少女擁抱著粗壯的樹干,她的周身銀光乍現(xiàn),白雪圍繞著她飛舞,美不勝收。
慕飛雪企圖看清女子的相貌,溫?zé)岬挠|感卻將她喚醒,把她從夢境拉回了現(xiàn)實。
睜開眼睛,古柏木精致的臉無限放大,他的鼻息拂到她的臉上,她感受到他的存在。微微顫動的扇子似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淡粉色的薄唇,完美不可挑剔的輪廓……
慕飛雪第一次如此認(rèn)真地看清古柏木的臉。真可謂是造物者的最完美的作品,如果她是個花癡,一定死扒著他不撒手,愛他愛到死去活來。
就在她神游太虛之時,古柏木睜開了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前所未有地對她溫和一笑,不同于他以往的作風(fēng)。
“醒了?”他難得的溫柔,在她額上輕輕地落下一吻。
慕飛雪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夢里。那么溫柔的對待,實在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她在逃離古宅的那一刻,已做好了被古柏木千刀萬剮的準(zhǔn)備。
誰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沒有殘酷的懲罰,只是他溫柔地照料。
古柏木溫柔的笑容像一張細(xì)密的網(wǎng),將她所有的哀傷都包裹起來,藏在了不知名的角落,他們開始過起了普通夫妻的生活,家庭關(guān)系和睦。
古柏木每天準(zhǔn)時回家,親自下廚為她熬粥,偶爾做些別致的小點(diǎn)心哄著她吃藥。慕飛雪自問不是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小姐,卻在一天天的相處中,被古柏木養(yǎng)成了大小姐脾性。
她不經(jīng)意的每一句話,古柏木都會用百分之百的認(rèn)真去對待。
她說:“我不習(xí)慣總被人盯著。”于是,日夜守著古宅的保鏢們一夜之間沒了蹤影。
她說:“好累啊。”于是,傳說中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古柏木半跪在地上微笑著為她按摩。
她說:“老待在家里悶得快長蘑菇了。”于是,古柏木扔下會議室所有的人,陪慕飛雪逛商場。
得夫若此,夫復(fù)何求?
可是,古柏木的好反而讓慕飛雪更加不安。不會是溫柔陷阱吧?但她自己都沒察覺,她已經(jīng)陷得很深,無法自拔了。
慕飛雪決定今天下廚做一頓美味的意大利料理給古柏木嘗一嘗,下午兩點(diǎn)就開始準(zhǔn)備材料,叮叮咚咚地在廚房里忙個不停,腦海里不由地想象著古柏木回到家看見一桌子美味佳肴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摸了摸略鼓的小腹,嘴角上揚(yáng),露出幸福的笑容。
提拉米蘇的香味溢滿整個廚房,懷孕后胃口大增的慕飛雪忍不住想要先嘗一嘗,這時,有人從她的身后抱住她,手放在她的腰間,男性雄渾的氣息源源不斷地涌來。
慕飛雪以為是古柏木提前回來了,正打算捧起甜品邀功,那人卻俯下身咬住了她的耳垂,陣陣酥麻傳來,她的心一驚,手上的提拉米蘇掉在了地方,粉身碎骨。
如此熟悉的小動作……不用回頭,她已經(jīng)知道來人是誰了,下意識地,手捂住了小腹。
“雪,難道,這就是你對我的回應(yīng)?”慕飛云的眼中閃過一抹憂傷,手漸漸松開了慕飛雪,雙手垂直褲側(cè),握緊了拳頭。
此時此刻,慕飛雪的心中沒有喜悅,有的是后悔——為什么要讓古柏木將保鏢都遣走了呢?
她抿著唇,沒說話。
“雪,我這次來,真的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打擾你的生活,只是……”慕飛云在慕飛雪詫異不已的暮光下跪在了她面前,他微低著頭,身體不住地顫抖,臉上是深深的哀傷,“求求你念在我爸養(yǎng)育你多年的分上,救救他吧。”
救慕星峰?
慕飛雪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為了報答他的恩情,我做的事情還不夠多嗎?是誰為了得到古柏木的幫助將我賣給了他的?他以為我是傻子,被他賣了還要替他數(shù)錢還要感謝他?”
“雪,他畢竟是我們的父親!”慕飛云咬住了嘴唇,眼前的慕飛雪,他覺得很陌生。這樣的笑容,不是應(yīng)該屬于古柏木的嗎?為什么雪她……
“哼,他不是我的父親,只是你的父親罷了。但是他又把你當(dāng)做是他的兒子了嗎?我們?nèi)缃竦奶幘常y道不是他一手促成的?你跟那位……富家小姐是吧?肯定又是為了他的事業(yè)。事情都這樣了,你還是回去吧。”
被慕飛雪一言點(diǎn)破,慕飛云無話可說。
眼看著時針就要指向六點(diǎn),慕飛雪開始急著想要打發(fā)慕飛云。一時怕古柏木會誤會,二是怕慕飛云會受到傷害。
良久,慕飛云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仰起臉一直看著慕飛雪,看進(jìn)她清澈的眼眸中,咬著牙說:“雪,念在你我曾經(jīng)的感情分上,幫幫我爸吧,我只求你跟古柏木求求情,別再趕盡殺絕了,我爸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我……”
用昔日的感情求一句話?他們的感情是不是太廉價了?
慕飛雪扶額,她以前到底喜歡慕飛云什么?
深深吸了口氣,慕飛雪無奈地答應(yīng):“好吧,我試試。”
慕飛云離開后慕飛雪將地上的提拉米蘇清理干凈,坐在飯廳發(fā)呆,連古柏木拉開椅子坐在她旁邊都不知道。
古柏木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輕笑道:“回神啦。”
慕飛雪看著他涼薄的笑容,勉強(qiáng)一笑。
即使再溫柔的古柏木,也無法像陽光般溫暖,他像缺乏了一部分靈魂,連笑,都是涼的,偶爾碰觸到他的手,也是涼的,唯有兩人相擁而眠,她才會感覺到來自他身上的,源源不斷的熱量,卻不同于常人。
對此,慕飛雪百思不得其解。
驚險的樓頂05
慢條斯理地吃完一桌的意大利餐,慕飛雪為缺飯后甜品而遺憾,反倒是古柏木來安慰她。
飯后坐在一起看電視是每天必不可少的環(huán)節(jié),古柏木明顯興趣缺缺,但還是耐著性子陪著她。
電視上正播放著即將舉行的A市古玩拍賣會的宣傳片,慕飛雪的暮光被屏幕上的一支玉簪吸引住了,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它。光滑潤澤的白玉,繁復(fù)精美的花紋,玉簪上的白云煙霞栩栩如生,是玉中之精品。
“喜歡?”
慕飛雪搖了搖頭:“是挺漂亮的,可惜它碎了,玉上有裂痕,玉簪是曾經(jīng)修復(fù)過的。”自小跟慕星峰在玉石屆混,對玉石頗有見解。
“你懂的東西還蠻多的。”古柏木輕笑,眉毛彎彎,心情甚佳。
慕飛雪摟住他的脖子,偎依在他的身上,討好地說:“嗯,以前跟養(yǎng)父在一起學(xué)了不少東西,養(yǎng)父一直都很疼我的……”
“嗯?”他的眸中,似有幾分玩味。
慕飛雪咬咬牙:“待我……待我如親生女兒。”
“那我倒要謝謝他。”他又笑了,笑得模棱兩可,深不可測。
她不敢細(xì)想,頭埋在他的胸口,點(diǎn)了點(diǎn)頭。
第二天,A市頭條——“玉石巨富涉嫌欺詐傳銷暫時收監(jiān),靜候進(jìn)一步調(diào)查”。
慕飛雪是在產(chǎn)檢的醫(yī)院時得知這個消息的,昨日的一幕幕浮上腦海。難道古柏木知道了什么?這個深不可測的人,她一點(diǎn)都駕馭不了。
現(xiàn)在他對她千依百順只不過是因為他愛她,那么等到他不愛了呢?自己又會怎么樣?慕飛雪想不都不敢想。
恍恍惚惚地走出醫(yī)院,身邊的有人發(fā)出一聲尖叫,慕飛雪回過神來,一把鋒利的小刀已經(jīng)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瞇起眼看著本該在監(jiān)獄中的慕星峰。
慕星峰一身黑白間條的獄服,頭頂微禿,胡楂滿臉,面容憔悴,狼狽不堪。
他將她帶到附近最高的寫字樓的頂樓,搜出她的手機(jī)打電話給古柏木。
慕飛雪覺得冷,前所未有的寒冷,她好想念古柏木時而的溫暖。
“你老婆現(xiàn)在在我手里……我在哪里?呵呵,盛世寫字樓頂樓,足足七十九樓呢,不知道從這里掉下去會變成什么樣子呢?”慕星峰瞄了慕飛雪一眼,發(fā)出古怪的笑聲,“記住了,只能你一個人來。怎么?想殺人?小心你老婆小命不保啊。”
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地流逝,古柏木遲遲不見蹤影。
慕星峰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拿起刀子靠近慕飛雪。
下一秒,只覺臉上一涼,鋒利的刀鋒碰觸著她的臉頰,只需輕輕一用力,皮膚就會被劃破。
慕飛雪抿著唇閉上了眼睛。
急促的腳步聲從不遠(yuǎn)處傳來,慕星峰不屑地哼了一聲,將刀子移到慕飛雪的脖子上。脖子上傳來陣陣細(xì)微的疼痛,鮮血從白皙的肌膚滲出,在陽光下異常血腥。
“放開她。”古柏木的聲音仿佛從地獄鉆出來,透著死亡的氣息,陰沉暴戾,久違的聲音。
慕星峰心里有些慌,扯著慕飛雪后退。他們的身后,是樓頂?shù)倪吘墸帐幨幍陌肟铡?/p>
慕星峰在邊緣停住了腳步,手上加大了力度,慕飛雪痛得忍不出發(fā)出了細(xì)微的抽氣聲。慕星峰大吼:“你別過來!”
“放,還是,不放?”古柏木不斷逼近,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慕星峰已經(jīng)沒有機(jī)會回答了。
慕飛雪見證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隨著古柏木的前進(jìn),他的周身漸漸散發(fā)出陰暗的紫光,光華越來越盛,最后,他被紫光緊緊包裹住,一身黑色的襯衫轉(zhuǎn)眼變成了神秘的玄色長袍,他俊美的臉被帽子打下的陰影遮住了表情,手上握著一把巨大的鐮刀,刀柄上刻著精致的花紋。
古柏木只輕輕一揮手,一道白光在慕飛雪的眼前閃過,脖子上的疼痛減輕,“嘭——”地一聲,慕星峰捂著胸口最后了幾步,一腳踩空,從七十九樓掉了下去。
在慕星峰后退的瞬間,慕飛雪聽到了他的呢喃——
“你!秦霜——竟然是、是你!”
樓下尖叫連連,慕飛雪捂著耳朵跪倒在地上,余驚未定。古柏木將她擁入懷中,輕輕拍打著她的背:“乖,沒事了。”
她抬頭看他,剛剛的一切像是一個夢。眼前的古柏木,依然是平時的他,沒有絲毫改變。
地獄的妖06
劫持事件之后,古柏木給慕飛雪安排了一位小保姆。小保姆叫阿玲,十八九歲,長得極其水靈,喜穿紅色的衣服,兩只大板牙讓她更像是可愛的小松鼠。
古柏木似乎對阿玲很信任,只派她一個人照顧慕飛雪,沒有讓一票保鏢守著古宅。
慕飛雪很喜歡這個可愛的女孩,待她如親妹,常常把心里的話都告訴她。慕飛雪跟阿玲抱怨最近倒霉的事情太多了,發(fā)生了好多不可思議的事。阿玲微笑著提議她到廟里祈個福。
跟古柏木打了個招呼后,慕飛雪便在阿玲的陪同下到了A市最富盛名的南華寺。
阿玲對煙火鼎盛的南華寺充滿了好奇,一進(jìn)門就東張西望感嘆不已。
慕飛雪一向不信鬼神,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試一試也無妨。她跟解夢先生大致說了近來頻頻夢見松樹一事,年過六旬的解夢先生拂了拂白須,掐指一算,嘆了口氣道:“萬事因果循環(huán),此松與你又莫大關(guān)系。”
“小姐,據(jù)說懷孕會做胎夢哦,你老是夢見松樹,你的孩子肯定會像松柏一樣頂天立地!”阿玲的嘴巴一向甜,慕飛雪聽了這話,迷茫的心有了些安定。
幾個小僧人領(lǐng)著前來拜祭的旅客到廟中參拜,好奇寶寶阿玲迫不及待地拉著慕飛雪入內(nèi),只見一身穿僧袍手拿佛珠的老者立于門前,口中念念有詞。
老和尚忽然伸手?jǐn)r住了慕飛雪的去路,緩緩開口:“施主印堂發(fā)黑,陰氣逼人,妖魔纏生,近日必有血光之災(zāi)啊。”
阿玲雙手叉腰兇巴巴地瞪著老和尚:“臭和尚,在咒人呢!”
老和尚看都不看阿玲一眼,自顧自地從寬袖子里掏出一盞油燈,用唯有慕飛雪聽見的聲音說:“此乃驅(qū)魔盞,將它點(diǎn)著,放至床頭,便可驅(qū)魔辟邪,保你平安。”
慕飛雪正想推辭,腦海里突然閃過樓頂上的一幕,那時候的古柏木真不像一個人,起碼不像常人。
她曾經(jīng)問過古柏木,但他只是抱著他笑著說:“雪,你遲早會知道一切的,現(xiàn)在,你只要知道我愛你就夠了。”
難道古柏木是妖怪?
鬼使神差地,慕飛雪在床頭偷偷點(diǎn)上了老和尚給的驅(qū)魔盞,幽幽的火光搖曳,白色的煙霧裊裊升起,無色無味。
古柏木在她的身旁躺下,臉色安然,并無異樣。
點(diǎn)了足足一個月的燈,古柏木安然無恙,依然每天抱著慕飛雪入睡,對她百般寵愛,漸漸的,她覺得自己太愚蠢了。即使古柏木是妖又如何?他不是從來沒有害過自己嗎?
當(dāng)天,慕飛雪就吩咐阿玲把驅(qū)魔盞給扔了,阿玲盯著燈愣了一會,又看了慕飛雪幾眼,才走出了房間。
“怎么你最近點(diǎn)的燈不見了?”原來古柏木一直都知道。
慕飛雪別過臉不敢看他,“不喜歡,所以……扔了。”
古柏木的氣息不斷逼近,他從身后抱住慕飛雪,手覆在她圓鼓的肚子上,輕輕撫摸。他的身子比以往還要寒冷,臉色比以往還要蒼白。
是因為驅(qū)魔盞嗎?
“雪。”他在她耳邊低喃。
“嗯?”感覺到長發(fā)被人挽起,她抬起眼,一面鏡子出現(xiàn)在眼前,鏡子中是臉頰緋紅的自己以及為她挽發(fā)的古柏木。
古柏木的手中捏著那支電視上出現(xiàn)過的白玉簪。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一雙漆黑的眼眸如無底洞般深邃,許久,他微微瞇起眼睛:“果然還是白玉冰簪最適合你。”
誰說過人不能跟妖在一起呢?
她把臉埋在古柏木的胸膛,淚水沾濕了他的薄衫。
南華寺的終結(jié)07
“A市有名的南華寺二十八名僧人同時死亡,死因疑是食物中毒,有待警方進(jìn)一步調(diào)查。”電視中播放著南華寺的慘景,原本祥和熱鬧的南華寺一片狼藉,地上還殘留著斑斑血跡。
慕飛雪呼吸一窒,南華寺的水井邊刻了兩個字——“秦霜”。
這——不是慕星峰死前說過的名字嗎?一次是巧合,那兩次呢?
慕飛雪恐懼地蜷縮著身子,肚子傳來陣陣疼痛,有液體從身體流出,染濕了長裙。身旁的阿玲驚叫:“小姐!”
眼前一黑,慕飛雪完全失去了知覺。
前幾日阿玲看到了古柏木松給慕飛雪的白玉簪,詫異不已,羨慕地說道:“哇哇,這玉簪不是上次拍賣會被人高價拍下的那一支嗎?沒想到先生那么有心……我聽說這玉簪乃遠(yuǎn)古時代上天雪女的神器哦。”
“上天雪女?”
“你沒聽說過嗎?傳說上天雪女為了一棵古松,誤了施雪的時間,被貶下凡界歷劫!”阿玲激動得指手畫腳,慕飛雪想起了夢中的古松,不由得屏住呼吸仔細(xì)地聽。
“上天雪女素有憐憫之心,當(dāng)時那古松正逢歷劫成仙,怕是熬不過千年寒雪,雪女為了幫它歷劫,誤了時間,使得天山上的雪蓮一朝枯死。”
慕飛雪是被痛醒的,腹部傳來的疼痛令她不得不睜開沉重的雙眼。古柏木一臉擔(dān)憂地靠在床邊,緊握著她的手,見她醒了,目中亮起欣喜的光。
瞇著眼睛漸漸適應(yīng)昏暗的手術(shù)室那刺眼的燈光,幾個醫(yī)生忙得不可開交,靜謐的空間隱約能聽到他們急促的呼吸聲。
慕飛雪艱難地張了張口,嗓音嘶啞。她氣若游絲對古柏木說:“上天雪女……千年古松……慕星峰是十八層地獄跑出去的男鬼,慕飛云是天庭元帥的轉(zhuǎn)世阮佲,老和尚是樹林里那個男人……古柏木,我什么都想起來了。”
她看到他墨色的瞳孔猛地一縮,握著她的手不斷收緊,收緊,手心沁滿了汗珠。
三生三世的恩怨在昏迷的一瞬全部呈現(xiàn)在腦海中,殘酷的回憶令她生不如死。
三生三世08
慕飛雪本是上天雪女,居住在萬丈冰封的天山,與一棵古松相伴千年。
她把古松視為知己,毫不吝嗇地將自己心事與他分享。
雪女跟古松說那個仰慕已久的天庭的元帥,跟它說那個元帥犯了事被玉帝貶下了凡間,跟它說自己對元帥的思念。
雪女盼著古松能夠早日修得人身,陪自己一起去尋找落入凡間的元帥。
卻沒想到,自己為了古松先一步到了凡間,轉(zhuǎn)世為人,成了秦家大小姐。
秦家本來只是世代賣豬肉的小攤販,一個雪后的清晨,準(zhǔn)備到集市買菜的秦夫人在家門口撿到了一手抓白玉簪的女嬰,緊接著秦家好運(yùn)連連,成了京中一大富豪。
秦夫人視女嬰為己出,疼愛有加,取名秦霜。
秦霜從小聰慧,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與出生名門的阮佲青梅竹馬,二人吟詩作對情投意合。
秦霜剛及笄那年,阮家下了聘禮,迎娶秦霜過門。大紅喜字貼了滿室,秦家上下都無比愉悅地張羅布置著秦霜的婚事。
成親前夕不許新娘新郎相見,秦霜因昨夜忽然想起一首小詩,急著要給阮佲分享,偷偷溜去了隔壁的阮家。
還沒走進(jìn)阮佲的房間,便聽到女子輕細(xì)的呻吟與男子低沉的喘息,聽得秦霜面紅耳赤。
透過微敞的窗戶,秦霜看到了兩個交纏的身影,她的陪嫁丫鬟小翠跟她的未婚夫在他們的喜床上意亂情迷。
心仿佛被施加了絞刑,疼痛難忍。秦霜捂著心口,痛苦地連連后退,腳被石頭絆倒,她整個人摔到了泥潭里,一身污穢,劃傷了雙手,血珠從傷口沁出,觸目驚心。
她像是在逃亡,沖出了阮家,漫無目的地奔跑。
等到回過神來,太陽已經(jīng)下了山,自己身處在荒野,左右全是陰森森的樹木。恐懼纏上了秦霜的心,她急切地想要回去,卻忘了來的路。
秦霜慌張地顧左右盼,一個不留神,被人一把拉到了旁邊的樹林里。一雙黝黑的手覆上了她的胸口,耳邊響起淫蕩的笑聲:“哈哈,小姑娘,怎么一個人啊?來,哥哥在這兒呢……”
從來不知世間險惡的秦霜,在隱秘的樹林被一個面容丑陋的男人奸殺了。
死的那一刻,她的眼睛依然瞪得很大,她的腦海中只有恨。
因為秦霜的怨念太深,鬼差將她押進(jìn)了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投胎,以免為禍人間。
十八層地獄的鬼跟那殺她的男人一樣可惡,男鬼都熱衷于凌虐女鬼。十八層地獄宛如一個情色的熔爐,秦霜每天能做的,就是被糟蹋,被殘害。
秦霜絕望地盯著壓在她身上的一張張丑惡的嘴臉,麻木得再也叫不出聲了。
一聲巨響在監(jiān)獄響起,秦霜奄奄一息地睜開疲憊的雙眼,一張精致的臉映入眼簾,下一秒,身上的男鬼灰飛煙滅,其余的鬼爭先恐走地逃出十八層地獄。
詭異的氣息逼近,那張精致的臉在眼前不斷放大,他脫下黑袍包裹住她赤裸的身軀,將她抱起,走出了監(jiān)獄。她靜靜地靠在他的胸口,耳邊是強(qiáng)有力的心跳聲。
“雪,別怕,我就在這兒。”
男人的聲音,低沉卻讓人舒心。
秦霜放松了緊繃的神經(jīng),陷入了黑暗。
男人對她百般疼愛,他每日悉心照料她,開導(dǎo)她。
后來從看守的鬼差口中得知,這個男人竟然是赫赫有名的死神古柏木。
古柏木的輝煌事跡傳遍整個地獄,人人能誦。古柏木本是棵修仙的古松卻自愿淪入魔道,只因一位心愛的仙女,短短一年時間,他打敗前任死神,控制了整個地獄,閻王都要忌他三分。
在不斷的相處中,秦霜愛上了死神大人古柏木。就在她想要與之私訂終身,可怕的一幕再次出現(xiàn)了。
她看到了他跟別的女鬼在房里共度巫山。
哀莫大于心死。秦霜偷了孟婆的湯,義無反顧地跳入了紅塵道。
重生09
慕飛雪為古柏木誕下了一名男嬰。
“古天佑。”留下三個字,古柏木離開了病房,從此沒再出現(xiàn)。
出院那天,是阿玲來接慕飛雪。阿玲一見到慕飛雪,猛地跪在地上,涕淚漣漣。
“你是當(dāng)年在古松安家的那只松鼠吧?”慕飛雪抱著襁褓中的兒子,面無表情地問道。
“是的……雪女大人,求求你勸勸死神大人吧,他把自己關(guān)在了十八層地獄,我怎么求他他都不肯出來,他說一切都是他的錯。”
“……”
阿玲見慕飛雪依舊一臉冰霜,抱著她的腿大哭,聲音都沙啞了:“你墮入凡間,他選擇魔道,只為能在地獄找到你,卻沒想到你先一步喝了孟婆湯……你被困十八層地獄,只有你那認(rèn)主的白玉冰簪能擊碎堅硬的獄門,他用盡法力甚至傷了元神才啟用了玉簪將你救了出來……你不肯療傷自暴自棄,他不顧身上的傷哄你保護(hù)你……這些他都不許我說,但我真的不忍心看到他再內(nèi)疚下去了。還有那次你看到他跟女鬼糾纏,其實他是在吸取精元療傷!”
一直都是她誤會他了?
慕飛雪失神地跌坐在病床上,眼淚溢出眼眶,肆意流淌。懷中的嬰兒似乎感應(yīng)到了母親的哀傷,哇哇大哭。
“現(xiàn)在你只要用白玉冰簪打碎獄門的枷鎖,就能把死神大人……”
還沒等阿玲說完,慕飛雪已經(jīng)將古天佑塞進(jìn)了阿玲的懷里,頭也不回地沖出了醫(yī)院。
古柏木靜靜地坐在十八層地獄,閉目懺悔。
他的一雙手殺戮太深,這些年,為了給慕飛雪報仇,他有殺錯沒放過,大開殺戒。
“柏木,回去吧,天佑在等我們呢。”慕飛雪將破碎的白玉冰簪扔到一邊,半蹲在古柏木身旁,摟著他冰涼的身體。
他睜開眼靜靜地注視著她,眼底一片沉寂的漆黑。
她枕著他的胸口,眼淚濕潤了他的薄衣,臉上卻露出幸福的微笑:“柏木,我們生生世世再也不要分離了……你的罪,我跟你一同承擔(dān)。”
“你不跟那位元帥在一起了嗎?”古柏木緊張地握住了慕飛雪的手。他將自己禁錮在十八層地獄,只是為了不再打擾她的幸福。
她跟慕飛云本該有三世姻緣。
“傻瓜,”她攀上他的身體,在他的蒼白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我早就愛上你了啊。”
永生永世,誰也無法分開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