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初山東自然災害與農民離村 (1911-1937)

摘 要：進入民國后山東自然災害頻繁，幾乎無年不災。頻繁的自然災害使得原本就脆弱的農村社會更是雪上加霜。瀕臨絕境的廣大農民為免于餓斃，不得不外出謀生，離開曾經生活了幾代的村莊。大量農民離村，是自然災害沖擊下農村社會的一大特色。離村現象的普遍存在成為民初山東社會的重要社會問題之一。

關鍵詞：民初山東；自然災害；農民離村

[中圖分類號]：C91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05-0031-01

我國自古以來就是災害頻發的國家，進入民國后災害頻發的局面不但沒有改善，卻又愈演愈烈的趨勢。而山東作為中國重災區之一，自然災害危害更甚，在眾多的自然災害中又以水、旱兩災最重。由于山東地理位置所處溫帶季風區，降水量集中于夏季，一般說來旱災甚于水災。但不幸的是，民初的山東不但旱災頻繁，水災亦是空前。

在近代山東水災之所以如此頻繁嚴重，不僅僅因為本省強降水形成的澇災，在很大程度更取決于黃河幾乎年年潰決。1855年黃河改道后，黃河泛濫決口更是嚴重。據《山東黃河決溢年表》統計，黃河自1855年改道后至1938年蔣介石下令炸毀黃河決堤時，在山東共計行水83年，其中有57年發生決溢災害，平均三年二決。【1】

黃河每次潰決都對山東社會及廣大鄉民造成了巨大的損失，黃河流經之處廣闊的田野、鄉社被洪水淹沒，廣大鄉民流離失所。在很大程度上滋生了社會的不安定因素。

旱災是近代山東的另一大自然災害，民國初期旱災仍很頻繁且嚴重。1911年至1937年間在短短的29年時間里就有特大旱災（1927、1928、1929）三年，大旱災（1920、1934、1935）三年，這兩大旱災平均4.8年發生一次。而在其他年數里更是中小旱災不斷，根據民國“減產五成以下，堪不成災”的規定由此可見，縱使中小旱災仍然對災區的人民產生了嚴重的影響。

雖然，民初山東自然災害以旱災和水災為主，但除此之外，其他的災害也很普遍且危害也相當嚴重。這些災害包括風災、雹災、瘟疫、地震、大雪、霜凍、海潮等【2】

頻繁嚴重的災害對自然環境造成了嚴重破壞，而“自然環境是人的環境，環境的任何災難性變異其最終的厄運都要降臨到人的頭上”【3】，作為農村主體的農民無疑成為自然災害的最大受難者。一時的災難尚且難以恢復，更何況接連不斷自然災害。民初山東的災害使得農民的生存環境難以為繼，脆弱的農村社會在頻繁不斷的災害下已無法保證農民的基本生活需求，他們不得不背井離鄉，四處流浪，尋找安身立命之處。如民國十六年（1927年）山東災民逾千萬，“其中三百萬已赴外省就食，或在省內尋覓生路”【4】

影響農民離村的因素很多，但在民初自然災害成為山東農民離村的直接誘因。自然災害促進了農民的破產和農村社會的崩潰，每次重大的自然災害過后就會形成龐大的流民潮?！掇r情報告》在農民離村原因的分析中，推斷出 “天災”占農民離村離村問題的四成【5】?？梢姙碾y沖擊下的農民離村是民初山東社會的一大特點。

維持生計是農民離村后的首選，凡是能養家糊口的地方都有災民的足跡。在離村去向中，到關外墾荒則更引人矚目，這就是是我們所熟悉的“闖關東”。關東即山海關之東。進入民國后“闖關東”的浪潮持續擴大，最終在1927年至1930年形成了第一次移民高峰。每年由關內向東北地區的移民數量多達100萬人以上。【6】在這些移民隊伍中，其中山東人占到80%左右，這與同年份山東嚴重的旱災有直接的關系。

山東作為移民隊伍的主體，在20世紀二十年代山東“人口每年減少二百余萬；膠濟鐵路之調查，每日乘膠濟車由青島轉赴東三省求生者，達三千余人?！薄?】 同時政府當局為了應付持續的移民浪潮“每逢冬令，膠濟鐵路必為移民加開一、二次列車。”【8】其中有些移民為了長居東北“攜其妻子，為久居不歸之計”【9】。但并不是所有的移民都有能力去乘火車等先進的交通的工具，更多的是選擇步行前往，熙熙攘攘，難民如蟻，形成了一幅幅凄慘的景象。

對于遷往東北的山東移民數量，沒有精確的數據統計。楊子慧等人曾對1912年至1937年內地遷移東北的移民數量進行統計，估測在這16年里有12475747人由內地遷往到東北三省，其中定居率大約為43.10%。按照山東移民數量占總移民數的80%估算，山東在這16年里大約有一千萬移民遷往東北，在東北定居者約430萬。這些移民中農民是主體，移民規模之大“可以算得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大的人口移動之一”【10】。雖然大規模移民使得山東人口銳減，大批農田荒廢，但卻對東北地區的開發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近代農民離村是一個極其復雜的問題，但如果將其簡單的歸因于因自然災害造成的農村生存環境的不斷惡劣必然有失偏頗。但是不可否認，頻繁嚴重的天災是近代山東的客觀社會存在。災難過后農村社會衰敗蕭條，災難中破產的農民為了維持生計不得不出賣手中的土地，這不僅加速了農民內部結構的變化，更是加速了土地的兼并。因此，在農民離村問題形成過程中，災荒的影響最為直接，而顛沛流離的災民本身，也是離村農民的重要組成部分【11】。

通過對民初山東自然災害的簡單描述，使我們從一個側面了解了農民離村這一復雜的問題。今天農民離村仍然是我們不可逃避的話題之一，也是亟待我們解決的社會問題之一。只有解決好農民的土地問題，縮小城鄉、地區差異，才能正確的處理農民離村問題，才能保證我國社會經濟持續、健康、和諧的向前發展。

注釋：

【1】安作璋主編：《山東通史》近代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5頁。

【2】安作璋主編：《山東通史》近代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7頁。

【3】周積明、宋德金主編：《中國社會史論》下卷，湖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629頁。

【4】李文海：《近代中國災荒紀年續編》（1919-1949），湖南出版社1993年版，第170頁。

【5】唐致卿：《近代山東農村社會經濟研究》，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375頁。

【6】朱玉湘：《中國近代農民問題與農村社會》，山東大學出版社1997年版。第324頁。

【7】章有義編:《中國近代農業史資料》第二輯，第638頁。

【8】同上

【9】同上

【10】同上

【11】王印煥：《1911-1937年冀魯豫農民離村問題研究》，中國社會出版社2004年版，第38頁。